第八十章 我不介意
然而在這僵持之中,傅靜之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
她本來就瘦,身形也略高,此刻被雨水打的身上衣服全然濕透,麵上反而是有種決絕的淩厲之色。
傅靜之厲聲:“馮驥!你說!我今日去了外麵宅子,去見了誰?”
馮驥站立筆直:“傅小姐今日去外麵宅子,見韓媽和小丁兩人,後來有歹人闖入,傅小姐命我將歹人打出去,傅小姐受了驚嚇,著急回來了。”
傅靜之厲聲問:“我跟他可多說一句話?哪怕隻言片語!可有?”
馮驥答:“沒有!傅小姐立刻就讓他出去了。”
上官睿表情微怔。
他腦海裏反複千遍,卻不曾想是這樣的一回事。
馬副官聽聞,急忙好言勸上官睿:“二少,凡事還是問清楚了再做處理不遲!”
傅靜之卻是站立在雨地裏,半步不退,隻看著上官睿,麵容冰冷,厲聲:“馮驥,我今日可有求你什麽事?”
馮驥被雨淋透,自己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一個什麽樣的危局之中,聽到傅靜之問,就原原本本的答:“傅小姐您請求我,先別將有歹人闖入的事情告訴二少,您自己再跟二少說。”
她是想自己跟他說,可沒想到沒能等到。
上官睿一字字都聽著,麵上諱莫如深,看不出任何來。
傅靜之手攥成拳,捏的極緊。
她也許說了許多謊,偏偏這個是真的,她氣急了總會如此。
她渾身顫抖,手心裏又有血痕混著雨水一道落下來,盯著上官睿:“當日是我四處躲避,不願意招惹與你,你偏要招惹我,眉山一次是我求你,後來我卷入大帥府,幾次死裏逃生,是你說與我同甘共苦,現在卻因為莫須有的事情要殺了我,上官睿,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麽不堪的人?”
上官睿不語,隻看著傅靜之。
傅靜之蒼涼一笑,聲音淒厲:“既然如此,那從今日起,你上官睿跟我傅靜之各自兩不相幹,從此斷絕。”
這一句,斬斷所有牽連。
從今日起,傅靜之跟上官睿再無瓜葛。
上官睿心頭鈍痛。
有如萬把刀劍在心口攪動。
聽到“斷絕”那兩字從傅靜之口裏說出,他整個人都是微顫。
此刻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傅靜之!你休想!”
傅靜之卻是又開口,眼底堅韌,半分不讓:“那就是上官少您太不了解靜之了,就算是螻蟻尚且知道趨利避害,你要殺靜之,有理有據,靜之什麽都可以認,可你空口白牙,平白構陷,靜之不願意再留!”
一陣風掛過,樹葉拍打,樹枝傳來“嗚嗚”的空號聲,寒意驟起。
傅靜之說完,轉身往宅邸的大門走去,冒著雨一步一步的前行。
馬副官急了,他從前隻知道傅靜之是個心思柔順又聰穎的小姑娘,可不知道傅靜之竟然是這樣脾氣,寧折不彎。
此刻誤會都解開了,隻要傅靜之說兩句好聽的話,上官睿無非也就是明知錯了不肯低頭而已,日後自然會格外還回來這些虧欠。
可這樣激怒法,二少手中此刻有槍,若是一時惱怒真的開槍,傅靜之必死無疑。
說到底,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男男女女的事情,哪一件也比不上軍國大事。
偏偏這兩個人脾氣都是不小,針鋒相對,誰都不肯讓一步,竟然鬧出這樣大。
上官睿看著傅靜之一步一步向外走,他能看到的是傅靜之的背影,她的脊背筆直,走路不徐不疾,一步一步,可每一步都走的堅定。
心頭卻忽然慌亂,情緒更糟。
若是她沒有去見李慕南,他這通脾氣發的就沒有來由,可他也明白,許多事並不是能這樣解釋。
尋常女子總會依附於他,對他討好。
傅靜之也會討好他,可是那討好都隔著千萬重,她的心思他永遠琢磨不透。
她不曾將他放進過她的心底。
他嫉妒李慕南,嫉妒李慕南可以得到傅靜之全部心意的相待,他再怎麽用心竟然也都是不能。
他上官睿曾想,隻要是好好的對一個人,再怎麽樣,總會好起來。
他是上官睿,他可以給她很多。
可這世上從來不是公平。
不是你對一個人好,那人就要用同等的分量來回饋。
有些人永遠追不上。
上官睿不發話,自然也沒人敢去攔傅靜之。
馬副官在這邊急聲勸:“二少,傅小姐是不應該,可她身子單薄,脾氣又極大,您可是真要看她走了?她這一走再回頭可就難了,她身子不能受涼。”
上官睿盯著傅靜之的背影,看她單薄的身子在風雨之中那樣孱弱,心裏終於微動。
她手那樣捏著,全然想到她手心裏又是什麽樣子。
她手心裏的傷口他見過。
從前他曾想,是李慕南的事情讓她這樣折磨,竟然手裏傷成這樣。
可一眨眼,竟然這罪魁禍首成了他。
心裏牽動,腳下已經不由的向著了半步,卻在馬副官的驚呼聲中,看見傅靜之竟然如同是被剪短了線的木偶一般,頹然倒地。
風急雨驟,雨幕之中上官睿大步衝過去,傅靜之已經倒在地上,意識有些模糊似的,還想起來,可撐不住身子。
上官睿一把打橫抱起她,轉身大步往屋裏過去,馬副官在後麵替這二位打傘,還不忘招呼其他人:“叫醫生!快去叫醫生來!”
又是一番忙亂。
這所私宅很久沒有這樣亂過。
上上下下的人都忙碌起來,燒水的燒水,叫醫生的叫醫生。
偏偏傅靜之隻是一時怒極受涼昏厥,進了屋裏,屋裏頂上的燈光一晃,她就精神集中一些,有些迷迷糊糊的要醒過來,身子顛簸,睜開眼看見是上官睿抱著她,第一反應就是要掙。
她這時候力氣小,沒能掙開。
被上官睿抱著大步直往樓上臥房過去。
等被上官睿放在床上,她再要起來,上官睿已經伸手英是掰開了她的手心,看上麵鮮血淋漓,四個指甲痕跡掐的深,各個都是血痕。
她抽回手要起來,被上官睿雙手抓著她肩膀按回去。
如此幾番,她要起來,他也不製止,隻是直接按她回去,她伸手要去抓他,就被他捏著手又按下去。
氣的傅靜之咬牙切齒,周身都不住的顫。
好在外麵醫生進來的快,醫生看她這個樣子,渾身都還濕漉漉,當即皺眉,可也不敢對上官睿直說,隻能是叫人過來替傅靜之擦拭,傅靜之不配合衣服就沒法換,醫生好說歹說,傅靜之不肯聽。
上官睿過來兩步,站在傅靜之的床前,居高臨下看她,斥一句:“要麽自己換,要麽我替你換!你自己選!”
已經一刀兩斷了還要再來管她的事情,還這樣高高在上。
傅靜之一下子也來了脾氣,不肯,上官睿當真就過來拽她的衣服領子,稍一用力,領口第一個扣子一下子拽斷,彈開。
旁邊其他人看這個情景,都是嚇了一跳。
醫生坑坑巴巴,看也不敢看:“二少先替傅小姐換衣服,我在外麵等,換好了您叫我。”
屋子裏的人都極有眼色的自然是先出去,關上了房門。
傅靜之扣子被一顆顆拽開,氣的顫聲:“上官睿,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上官睿半個字都不聽,直去拽下一顆,傅靜之張口就去咬,直咬在他都右臂上麵。
上官睿不躲不閃,就任由她咬著,她用了極大的力氣,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可上官睿竟然絲毫都不理,左手拽開她的衣衫,言語森森:“你要是不想穿就這樣,我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