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記得討債
那人的胸膛寬闊結實,她一個沒注意就撞了個眼冒金星,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沐姑娘?你怎麽在這?”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抬眼這麽一看,好家夥,這人不是裕王,還能是誰?
“我出來采買一些物件。”沐琉璃說著,便後退一步,免得離得這麽近,感覺影響不太好。
裕王眼睜睜看著她往後縮了縮,尷尬地笑了一聲掩蓋住眼底的失落,不過他最疑惑的事情還是,沐琉璃身為一個宮女,是怎麽能夠出宮的。
他這麽想了,自然也問了。
沐琉璃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感覺奇怪的很:“我又不是宮女,當然可以出宮了?”
裕王聞言,眼前一亮,隨即上前一步,眼中的欣喜幾乎都要溢出來了似的。若是沐琉璃並非宮女,自己將她討來身邊的可能性則會更大一點。
“那你是哪家的閨秀?”
沐琉璃眨了眨眼,淡淡地說道:“民女是璋王府上的。”
裕王一怔,他並未聽說十三弟收了正室,難不成眼前這一位竟是他的妾?不過想來璋王自少年就出守邊關,一直都沒有納過側妃,有個通房也是正常。
本來他都想好了要置辦什麽禮去求親,可是這麽一句話叫他的所有想法都煙消雲散了。不管怎麽說,兄弟之妻不可欺,要是沐琉璃真的是璋王房裏人,那他也隻能活生生掐斷了這個念頭。
沐琉璃自然是不清楚,裕王在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內究竟經曆了什麽,怎麽一會兒欣喜一忽兒落寞的,她隻顧著瞧著路邊喊著叫賣的攤販,倒是挺想過去瞧瞧,於是便低頭作了禮。
“王爺,民女先去買東西,失陪了。”
……民女?
裕王落眼瞧著地麵,神思亂晃,忽地抬起頭來,如同醍醐灌頂似的。
這麽說來,其實沐琉璃還是個姑娘,並非許過人家的了。
沐琉璃蹲在攤子邊上伸手扒拉了幾下,那隻黃銅的手爐做功還不錯,便想著一並買了,正講價的時候,身後似乎還站著一個人影兒。
她就這麽打眼一瞧,心下“咯噔”一聲,這身段這氣度,怎麽還是裕王?她不是已經告辭了麽?
“你買什麽呢?”裕王想著也是被發現了,幹脆也就蹲在她的身邊看著,本以為她是喜歡攤子上那些個精細的小玩意,還想著買來送她的,結果沐琉璃宛如壯士斷腕一般那麽伸手一指,竟然是個沉甸甸的大手爐。
“十兩銀子,不能再便宜了,這可是上等黃銅,買不起就別看了!”攤主早就見慣了一堆光看不買的人,這黃銅上還用漆描著花兒的,要是人人都摸幾下不買,那還不給摸花了?
“誰說不買了?”沐琉璃瞪了他一眼,伸手就想要掏錢袋,結果好死不死,她從賬房裏頭拿的錢買衣服花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幾塊兒散碎銀子。
她眨巴著眼睛看著,感覺這一刻的時間過得無比漫長,甚至她都聯想到當初修煉之時念錯咒的尷尬。
“十兩銀子是吧,不必找了。”裕王丟下一錠銀子,吩咐那攤主將手爐用木盒裝起來,抱在懷中。
沐琉璃蹲在地上抬頭看他,眼神無比幽怨。
“買給你的。”裕王被她看得愣了愣,將懷裏的東西往外一遞,沐琉璃瞅了半天,還是收了。
畢竟滿大街晃悠,想找到一個合心意的物件兒挺不容易,她心滿意足地抱著手爐,眉眼都帶上一絲笑意,笑眯眯地兌對他說道:“下回見著你了,再還你錢。”
“那下次,該在哪裏見你?”裕王眨了眨眼,聲音很輕,但是很急切。
一邊的丹青恨不得化身為空氣,免得待在這邊被酸個半死。他瞅著自家王爺傻不愣登的樣子,也知道他是個難過美人關的癡情種了。
隻不過就算是真的稀罕人家姑娘,這種時候也不應該傻乎乎地問人家下次在哪見吧?這個時候很容易被誤會成急著要債啊……
不過好在沐琉璃神經也有夠粗的,她並沒覺得討債有什麽不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嘛……
她認真地思考了一會,隨後說道:“要不,你親自來璋王府討?”
裕王:“……”
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是先跟沐琉璃說其實他並不是想要那十兩銀子,還是先說我隻是想和你再次見麵。總之他也是第一次和女孩子交往,那手段簡直趕得上原始人想到什麽做什麽的水平了。於是他幹脆什麽都不說,換了一個對彼此都友好一點的話題。
“你的東西也買到了,要不,我們去前邊的茶樓坐一坐?”
沐琉璃臉上的表情沒動,其實是在思考茶樓究竟是什麽地方。她看了一眼裕王,隻見他還是一臉和煦的笑容,殷勤萬分地看著自己。
“行吧,去看看。”
反正去看一眼就知道是什麽地方了,她倒是沒所謂,隻是丹青今兒個的神誌被摧殘得不輕。
他幾次想要幫裕王拿著那個裝著手爐的木盒,反倒是裕王笑眯眯的,也不肯鬆手。好像盒子裏頭裝的是金子,一鬆手能給弄丟了似的。
好在茶樓並不遠,也就在這條街的盡頭,沐琉璃踏上木梯,在二樓挑了一個地兒坐下,在這裏能看見樓下一個小的圓台子,上麵站著一個人,麵前放著一個方桌,那人手裏正拿著一把小扇兒搖來搖去,嘴裏說著什麽,觀眾聽了都一陣唏噓。
她定定地聽了一會,隻聽見那人說著——
“據說這長安城裏來了個仙醫,能包治百病的,那日京郊一戶人家……”
“你這事兒說了好幾天了,也沒個實在的,哪有那種好人,給你免費治病吃藥?要我說,天下醫館可不就不必開了?”
“哈哈哈,劉公子可真是個直白人,老朽就知道你們不信,今兒特地喊來了當事人,你們問問便知!”
那說書人話音未落時候,那台上便請上來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都略顯風霜,看著是幹慣了粗活的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