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六章:無法挽回
安然一遍一遍地反複念著她不可能跟周紀衡再在一起了,整個人機械地重複這句話,臉上流淌著滾燙的淚水。
我再也忍受不住,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她木然地捂著發紅的右臉,呆呆地看向我。
“莫珊珊,你瘋啦!”
我抓住她的肩膀,惡狠狠地將她抵到床頭,“紀安然,我看你才是瘋了!”
她使勁兒甩開了我的手,雙眼盈滿淚水,“莫珊珊,我決定我的人生,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以為你是誰,能控製我的想法?”
嗬,我和安然這麽多年的姐妹情分,到現在她卻因為受了些挫折,就把怒氣通通發泄到我的身上嗎?
我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摟在懷裏,淚水隨之滑落,冰涼徹骨。
“紀安然,我們的人生早就連在一起了,你別想逃脫我的控製。”
我頹然地說出這句話來,隻覺得安然的身體顫動了一下,隨即她狠狠推開了我,雙眼通紅,像一頭發怒的野獸。
她並不理會我的話語,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臉。我站在一邊,無比心痛得看著她因為強忍淚意而劇烈抖動的身體,心裏無限心酸。
“你要是想讓他死你就去醫院吧,恕我無法奉陪。”
大概是那個我加重語氣的“死”字觸動了她的心,她掀開被子,淩亂的頭發黏在她臉上,看起來狼狽無比。
“珊珊,你陪我吧,我一個人很怕.……”
她的語氣軟了下來,但說到話卻讓我心痛……我無法眼睜睜看著她流淚卻什麽都不做。我重新將她摟回懷裏,撫摸她的頭發。
“既然如此,何必要.……”
她看向我,眼裏的決然讓我無話可說。
我無奈地點頭,同意了陪她去醫院,隻是問她,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告訴周紀衡。她搖頭,很確定地告訴我不會給周紀衡說。
將安然安撫好之後,我回了家,鬱悶地躺在床上,猶豫著要不要悄悄告訴周紀衡。趙廷健一直問我發生了什麽事,但礙於安然臨走前囑咐我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我隻好硬生生地將這個秘密憋在了心裏。
第二天一早,我瞞過趙廷健,匆匆出了門,在約定的地點找到了安然。
在去醫院的路上,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整個氣氛顯得異常沉重。我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勸的已經勸了,架不住她倔,不管怎麽都說不動。
醫院的氣氛更是恐怖,到處都是嬰兒哭泣的聲音和護士推著救護床,輪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
我抱住安然的肩膀,感受到她身體的微微顫動。我想,她現在的心情一定很沉重。我曾經因為兩次流產痛不欲生,而我無法想象,要安然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會有多痛。
安然已經登了記,我們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坐著,很不安地等著。此時此刻,我無法說清自己的心情,究竟是為安然心疼,還是為周紀衡難過。
在醫院做流產手術的人並不少,她們一個個都麵如死灰地坐在長椅上,等著護士的呼喊。
她們中,有看上去已經四十來歲的婦女,也有和安然一般年紀的女人。甚至長椅的另一邊,還坐著一個十來歲的少女。臉上的稚氣還未脫去,表情卻似成年人一般凝重。
我一直猶豫著要不要給周紀衡打電話,眼看著安然的前麵隻有一個人了,我一咬牙,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走廊。
我握著手機,心跳得很快,快速撥打了周紀衡留給我們的號碼,惴惴不愛地等他接聽。但不管我怎麽打,電話裏都傳來機械的女聲,告訴我暫時無人接聽。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慌亂下撥打了趙廷健的電話。
“珊珊,出什麽事了?”
趙廷健一接,我就趕緊告訴他安然的事情,希望他能來趟醫院。但不巧的是,他正要開一個很重要的會,根本無暇分身。
眼看著已經快到安然做手術的時間了,我隻好趕回安然那邊,盡量拖住她。
“珊珊,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安然前麵那人已經出來了,一臉痛苦的樣子。
我慌忙拉住安然的手,懇求她別做手術,有什麽事情慢慢說,千萬不要衝動。
她歎了口氣,“珊珊,我已經做好決定了,你別再勸我了。”
護士已經走了出來,叫了安然的名字,讓她進去做準備。我緊緊拽著安然的手,不讓她進去。
“珊珊,你這又是何必?”
我看著她的臉上滑落下一行淚水,眼神空白,像一潭失去活力的死水。或許,她已經徹底絕望。但即使如此,她真的對周紀衡一點眷戀都沒有了嗎?
“紀安然,你就是不想想你自己,也該想想周紀衡。他那麽愛你,你舍得就這樣跟他一刀兩斷嗎?”
我幾乎是哭著喊出這句話來,但她卻並不為之所動。
“我和周紀衡提分手那天,他幾乎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或許,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了。”
怎麽會?周紀衡他明明都放棄了繼承周氏,去了桐城,又怎會輕易跟安然分手?這裏麵一定有隱情。
護士已經有點不耐煩,一個勁兒地催促安然進去。我非常不爽地吼了一句護士。她呆了兩秒,罵了一句神經病就繼續催促安然。
“紀安然,你要是真打了這個孩子,以後就別後悔!”
激動之下,我隻得吼出這句話來。但她隻是笑笑,鬆開了我的手,跟著護士一步步遠離我的視線。
在進手術室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嘴唇上下動了幾下,似乎說了些什麽。但我卻並沒有聽清。
手術室的門重重地關上了,我絕望地癱坐在板凳上,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我頹然地抓起手機一看,周紀衡的名字赫然出現在眼前。我立馬按了接聽,不等他說話就怒吼起來。
“周紀衡,你給我滾回來!你知不知道安然她.……”
我還沒說完,那邊便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小姐,我是警局的人。周先生他出了車禍,現在……”
我心裏的石頭重重地壓了下來,壓得我喘不過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