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章：沒有資格
當我跌跌撞撞走出趙淩雲的別墅，接到的電話是Betty的。
“莫總，請速速來一趟醫院。”
Betty的話很簡短，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頹然地掛了電話，在四周無人的街上，找不到一輛出租車。
我蹲在地上許久，連叔才把車子開了過來，很心急地問我趙天豪怎麽樣。
我搖搖頭，等到車子開到醫院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這個時間的醫院看起來異常陰森恐怖。
即使是這樣的深夜，醫院的走廊上還是有很多因為傷病被推在擔架上的病人，他們一個個看起來都痛苦無比。
我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趙天豪的病房。趙天豪住的是VIP病房，隨時都有護士在一邊照看，但徐阿姨一直堅持她也要在一邊看著。
病房的床上空無一人，隻剩下在床邊默默哭泣的徐阿姨。
“珊珊。”
徐阿姨的聲音有些羸弱，她顫巍巍地站起身，向我走來。
我接住她的雙手，整個人卻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媽，爸他什麽時候走的？”
我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不敢相信昨天還精神的趙天豪會在這一夜之間去世。
如果不是我，他不會死。
我和徐阿姨早已哭作一團，除了哭泣，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徐阿姨，弟妹，你們別哭啊。”
耳邊的聲音，不是趙淩雲是誰？
我恨恨地看向他，沒想到他居然會來這裏，還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他陰冷的眼神隻閃過一秒，隨即眼中飽含淚水，讓我不敢相信是同一人。
因為徐阿姨在，我不好說什麽，隻能瞪著他，將徐阿姨護在身後。
“你來做什麽？”
僵持幾秒之後，我冷冷的開口。
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趙天豪是我叔叔，我當然要來看看。”
他的聲音甚至帶了一些哽咽，雙眼紅紅的，不知道的人，恐怕還真以為他是來祭奠他叔叔的。
“那就不必了，你還是在他喪禮時再慢慢哭吧。”
我說完這句便打算拉著徐阿姨出去，剛走到門口，卻被趙淩雲攔住。
“喪禮？”
趙淩雲的語氣意味深長，他看著我，眼神裏閃過一絲狡黠。
“莫珊珊，你確定你有那個資格給我叔叔辦喪禮嗎？”
趙淩雲的話無疑是將我打入穀底，我都差點忘了，除了名義上的未婚妻，我和趙家沒有任何關係。
我看了一眼徐阿姨，她麵露難色，很無助的看著我。
我看向趙淩雲，他很玩味的看著我，眼裏滿是不屑。我拉著徐阿姨，走出醫院，每一步都沉重而乏力。
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一切，趙淩雲已經看準我跟徐阿姨和趙家沒有半毛錢關係，唯一有資格給趙天豪辦葬禮的人隻有他趙淩雲家。
出了醫院，我們回了趙家。
“媽，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我把徐阿姨扶回她的房間，因為連日陪伴著趙天豪，她早已疲憊不堪，更何況今天受了這種打擊，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
她握著我的手，一直不願意放開，“珊珊，你告訴我，廷兒究竟去哪兒了？為什麽連他爸爸……他都沒有回來？”
看著徐阿姨老淚縱橫的臉，我無語凝噎，默默將手從徐阿姨手裏抽回。我不敢想象，在徐阿姨聽說趙廷健失蹤之後，會崩潰成什麽樣子，更難以想象，趙廷健回不來的日子，我們該怎麽辦。
我逃了，飛快的帶上徐阿姨房間的門，快步衝出趙家宅子，讓連叔送我去公寓。我不敢麵對徐阿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回到公寓，我才總算鬆了口氣，但一想到是我害死了趙天豪，我就無法安睡。
那個時候，我去了趙淩雲家，告訴他我把趙氏的秘密都告訴他，隻要他不傷害我妹妹和趙天豪。但我去晚了一步，趙淩雲早已暗中將趙天豪弄死，至於什麽方法，他很明確的告訴我，他的手段多得是，對付一個老頭子不費吹灰之力。
我很絕望，連趙天豪都死了，我還能做什麽？我不過是個趙廷健名義上的未婚妻，甚至葉雪容還拿趙氏逼迫我和趙廷健解除了婚約。
如今的趙氏，遲早都會是趙淩雲的囊中之物，而我根本沒有辦法替趙廷健守護趙氏。
我已經把趙氏攪得一團糟了，它在我手裏被徹底摧毀。
我絕望地趴在床上，呆愣愣的看著天花板。奇怪的是，我的眼淚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源源不斷地湧出來，它僅僅在我眼眶停留了片刻就被風徹底風幹。
再揉揉雙眼，隻覺得幹澀得很，有些發癢。我無力地歎了口氣，大概是因為哭得太多，連我眼前的東西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資格，我沒有資格給趙天豪處理後事，除了趙廷健……和程瀟瀟。
我驀地挺身，快速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瀟瀟的聲音聽起來很歡快，似乎是在外麵玩兒。瀟瀟所處的美國此刻還是白天，所以她很疑惑地問我怎麽會給她打國際電話。
“瀟瀟，快回來，你舅舅他……”
我還沒說完，那邊就打斷了我，或許是聽見我有些哽咽的聲音，瀟瀟連忙問我發生了什麽事。
我隻告訴她，讓她早點回來，越早越好，否則趙淩雲那邊就來不及了。
瀟瀟很果斷地說好，隨即讓我別擔心，她馬上訂回國的機票。
掛了電話，我的心裏總算好受了些。瀟瀟的話無疑是給我打了一針強心劑，有她在，趙淩雲也會避讓幾分。
第二天，我趕到機場，瀟瀟已經回來了。她是一個人回來的，易詩還不放心她，不過瀟瀟說回來有我這個嫂子接她，易詩才勉強答應。
“嫂子，到底怎麽回事？”
瀟瀟一見到我就拉著我的手，看了看我的臉，問我怎麽憔悴了那麽多。
我忍住眼角的淚水，告訴她趙天豪去世的事情。瀟瀟聽完，險些站不穩。
“你說，是趙淩雲哥哥害死的舅舅？”
我點點頭，對上瀟瀟那張盛怒而悲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