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方誌敏吃醋
霍天海等人被解放軍戰士扭送到了派出所，人販子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再見到何紹元，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兒了。這天，程暖揉著酸脹的後腰準備打水。雖說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但還是使不上勁，水又太滿，沒打上不說，還險些栽進水井了。
程暖後怕地拍了拍胸口，一臉為難地看著井口。
就在程暖為難發愁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是何紹元。
何紹元向她快步走來，一邊走一邊說：“別亂動，我來打。”
程暖眼睛一亮，雀躍不已，忙問道：“紹元哥，你怎麽過來了？”
明明隻是短暫地接觸過一陣子，不知為何，程暖總覺得對方似曾相識，格外合得來。
何紹元擼起袖子，露出了精壯的小臂，他隨手接過程暖手裏的麻繩，輕鬆打上來滿滿一桶的水，然後才慢悠悠地解釋道：“我擔心你的傷，就想過來問問你恢複得怎麽樣。”
何紹元熟稔又關切的話讓程暖心頭一熱，程暖不好意思地垂下頭，答道：“我挺好的。”
“那就好。”何紹元看著程暖就著井水洗臉的可愛姿態，不禁放柔了聲音，繼續道，“我最近一段時間都在這附近經商，實地考察一下風土人情，看有什麽好賣的東西。”
程暖抹了抹臉上的水珠了，甜甜道：“那感情好啊，以後哥想歇腳就來我家吧。”
程暖擦掉了臉上的水漬，露出了幹淨的略帶稚氣的臉。左臉的紅腫還沒有完全消下去，嘴角破了皮的地方依舊泛著血絲，看上去叫人心疼。何紹元上前幾步，抬手摸了摸對方的嘴角。大抵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何紹元很快收回了手，尷尬地咳嗽了聲，解釋道：“你們女孩子最怕留疤，我那有上好的跌打損傷藥，我用著不錯，給你帶了一些過來。”
何紹元指腹的溫熱擦過嘴角的觸感格外清晰，程暖錯愕地愣在原地，許久才愣愣地點頭。
程暖總覺得，心口的位置被塞得滿滿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中生根發芽。
這種奇怪又陌生的感覺，讓程暖既期待又惶恐，有點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她捏著何紹元遞來的小藥瓶子，甕聲甕氣地道了謝，然後又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謝謝紹元哥。”
程暖向何紹元道謝，欲蓋彌彰地摸了摸發燙的臉，“大早上的，天氣還怪熱的。”
何紹元沒有拆穿，應和著說了聲是啊。
就在程暖暗覺尷尬的時候，方誌敏急匆匆地過來了。
方誌敏是程暖的同班同學，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玩伴，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小暖，你沒事吧，讓我瞧瞧傷著哪兒沒。”方誌敏焦急地扯過程暖的手，將人來回掃了幾遍，又心疼又抱怨地責備道，“我都說了不用你去，左右我在城裏打工，等我打工結束了，我把錄取通知書給你捎回來就好。幸虧人沒大事，要不然，我能被你嚇死！”
程暖寬慰似的拍了拍方誌敏的肩膀：“我都出什麽事啊，別老一驚一乍的！”
方誌敏幾乎要跳起來了：“這麽大的事兒，我能不一驚一乍的嘛！”
程暖繼續寬慰：“小方同學，你就是太年輕，不成熟，缺少社會的曆練！”
方誌敏可不敢苟同，好在人沒事，他也懶得回嘴。
方誌敏終於看到了站在程暖背後的那個挺拔的，極具威脅性的男人。
男人一身軍裝，身姿挺拔，高大英俊，幾乎是瞬間就讓方誌敏感覺到了深深的敵意。方誌敏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戒備十足地問道：“這是誰？”
程暖這才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有模有樣地說道：“誌敏，我鄭重地向你介紹一下，這就是那天救了我的先生，何紹遠。紹元哥，這是我的好同學，好朋友方誌敏。”
但方誌敏依舊是戒備十足地看向何紹元。不知道怎麽了，方誌敏總覺得這人會威脅道自己，尤其是程暖開口喊對方哥的時候，方誌敏就更是吃味了，像是打翻了醋壇子，酸得要死。
短短一天時間，同誌都不叫了，直接喊哥了，這可了不得。
何紹元禮貌而克製地對著方誌敏點了點頭，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何紹元。”
“穿成這樣，你是幹啥的？”
“家裏做了點小買賣，不值一提。”
“喲，還小買賣？！”方誌敏酸溜溜地說道，“真是了不得啊，這穿的用的，比我們好上千百倍，這城裏出來的和我們村裏的鄉下人就是不同。”
何紹元絲毫沒將方誌敏的針對放在心上，繼續好脾氣地說：“沒什麽城裏和鄉下的區別，我比你們大，你也可以和小暖一樣，直接喊我哥。”
方誌敏像是被踩住了痛腳，嗷地一聲就跳了起來：“誰要喊你哥啊！”
方誌敏態度的反常很快就引起了程暖的注意，程暖皺了皺眉，一臉的莫名其妙：“方誌敏，你今天怎麽了，跟個炮仗似的，說跳就跳？”
“我沒事！”總不能說自己是看見情敵眼紅了，方誌敏有苦難言，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三人坐在一起嘮了會兒家常，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方誌敏在向程暖說自己打工期間經曆的有趣事兒，何紹元插不上嘴，成了忠實的聽眾。方誌敏不免有些洋洋得意，感覺扳回一城。
什麽城裏人有錢人，哪能和他一樣，他可是從小跟程暖一起長大的！
他和程暖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何紹元一個外頭來的，能聊什麽？
時間不早了，何紹元準備告辭離開，正巧早期出門的程家父母就回來了。程母熱心腸地要留人吃飯：“急什麽，吃了午飯再走吧。”說著，程母還將剛采摘的新鮮桃子洗幹淨後，塞到了何紹元的手裏，催促道：“快嚐嚐，新鮮的桃子，可甜可甜了。”
程家夫婦已經不把何紹元當成外人，熱情地款待這位救了自家女兒的好先生。
不僅程家夫婦這樣，程暖也是這樣，一口一個紹元哥，喊得親熱極了。
方誌敏十分鬱悶，一頓飯下來，越看何紹元越覺得不得勁，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