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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醒來不知身是客

  泗水鎮內,連著一條泗水江,江麵開闊二十餘丈。鎮水鎮的百姓靠水吃水,不是編織漁具等,便是以打漁撐船為生。


  此時泗水江邊,停靠著一條船。


  船是烏蓬拱的頂,兩頭各有門簾,是,隻是相對於旁邊停靠著的大船來的。船其實也能坐得下十來人有餘。


  船尾支著個灶,這時上麵正燉著白粥。旁邊一位墨綠色衣裳少女正煮著剛從江裏捕撈上的魚,一條足有兩斤重的新鮮大青魚。


  船上炊煙嫋嫋,江麵夕陽餘輝渲染,波光搖曳,恰似一幅江南水鄉的水墨畫乖巧舒張。


  “嘩嘩嘩……”


  船頭又是一尾鯉魚給釣了上來。


  “袁老爹,這才多久功夫,你又撈著了?”


  少女的聲音由船尾傳至船頭。


  袁老爹忙著收線按住那條在船頭甲板上垂死掙紮的鯉魚,黑黝的臉上露出大笑。


  “丫頭,這鯉魚真是肥,給我整個紅燒,待會下酒。哈哈哈……”


  少女丫頭聞言,由船尾來到船頭,中間穿過船身,又瞧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那個白發男子,似乎臉色沒那麽紅了呢。


  “袁老爹,你那人會不會……”少女丫頭取過鯉魚,擔憂地問了一句。


  “能撐得過,那是他命硬,撐不過,也不怪我們。這年頭,人心冷了啊!不像我們以前……”


  袁老爹著,整理好了釣具,又拋鉤下水,動作嫻熟。


  “你別把這江裏的魚都釣光了,心江裏的龍神把你抓去淹豬仔。”


  少女丫頭見狀,打趣了一句,袁老爹聽了,哈哈大笑了一句,將那水裏的魚鉤收了上來。


  “好好好……不釣了,今晚的也夠吃了,一時手癢,總會忍不住下鉤。”


  兩人正是中午時分青牛山上要帶白子墨下山去找大夫的兩人。


  不過他們運氣似乎不太好!辛辛苦苦地才將昏迷中的白子墨背到山下,連找了幾家醫館,裏麵大夫出門一看,那昏迷之人顯然是燒得不輕,實在是生平罕見。


  其中有位郎中,用手觸摸之下,生生似碰到了滾燙鐵塊一般,將手彈了回來。這,恐怕連雞蛋都能煮熟了吧……


  這怎麽醫治?莫要死在自家店中。於是白子墨就這樣被人拒之門外,連醫館都沒得進。


  沒有辦法,這時又不能不管了。袁老爹和丫頭隻好又背了白子墨回到了自家船上,拿了條濕毛巾敷著額頭……


  生死或是由命,一切隻能看他造化了。


  這也是為什麽袁老爹會這年頭,人心冷的原因。


  ……


  晚飯時候,船裏雞飛狗跳。因為,船上出現了一隻蟾蜍,很肥的一隻!

  “袁老爹,你看,它爬上桌了……”


  “啊……袁老爹,它在吃你的紅燒鯉魚!”


  丫頭大喊大叫,手指顫抖地指著在飯桌上大快朵頤的蟾蜍三爺。


  會吃肉的蟾蜍?真是破荒的奇聞了。


  袁老爹這時手裏還拿著盛了米酒的杯子,也忘了放下。眼愣愣地看著蟾蜍三爺吃著本該屬於自己的紅燒鯉魚肉。


  直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抓起桌上裝米酒的酒壺,因為有雙眼睛正眼勾勾地望著那酒壺……


  “喂喂喂……你留一點魚肉給我呀!”


  望著杯盤狼藉的桌麵,而且上麵還有一隻會吃肉的蟾蜍,正眼巴巴地盯著自己手上的酒壺,袁老爹這時心中一千萬個問號油然而生。


  哪裏來的蟾蜍?


  船隻雖然是停在江邊,可也沒貼著岸,水裏遊過來的?船吃水淺,那麽高的船板,它也跳不上來才是!


  疑惑地看了看丫頭。


  “好像,好像是從這個滿頭白發的人袖口裏爬出來的。”


  丫頭捂著嘴,柳眉輕蹙,雖是船家女孩,見慣了各式魚蟲蛇鼠,可少女心性,對這蟾蜍之類,終究是害怕。


  袁老爹聞言,恍然大悟,但是臉色卻更加怪異。


  “嗝……”


  蟾蜍三爺打了個飽嗝,慢騰騰地又下了桌,爬回了白子墨袖口裏麵。


  船家兩人呆若木雞地看著……


  “看來真的是這個人養的了!”


  好另類的,寵物!

  丫頭以前也是想養寵物的,一隻土狗。不過那土狗帶到船上,暈吐得厲害,隻好送給岸上的人家。


  一個插曲,讓船上兩個人看還在昏迷中的白子墨的眼神,又是怪了些。


  滿頭銀發,還有手裏握著的竹子,怎麽都拿不開他的,現在又加上這蟾蜍……


  晚飯過後不久,白子墨倒是迷迷糊糊的醒轉了一次,丫頭心翼翼地避開了那隻藏有蟾蜍的袖口,喂了他一點大青魚熬的湯,他又睡了過去。


  第二一大早,有兩個乘客過來包了船,急言要去黎台縣。


  黎台縣和上元縣同屬順陽府,不過卻在順陽府北測邊沿,接壤周府。水路沿泗水江入上衝河,隻需一晝夜便可到達。


  袁老爹接了活,高高興興地忙活了開來。烏蓬頂的船在他嫻熟的手藝下,劃開江麵,在水麵上疾渡。船吃水淺,行駛起來便是和大船也差不了多少。


  恰好又是順風,更是迅速。連船上的兩名乘客都不禁誇讚了一句,好功夫!

  ……


  當夜白子墨終於悠悠醒來,感受著腳下的搖晃,出了船艙來到了船頭,發現了乘船的兩名乘客正在欣賞江上夜景。


  環顧四周,全是波光粼粼的水麵,白子墨一臉懵逼。


  “我在哪?”、“這是要去哪?”、“我發生了什麽?”


  連環三問之後,又覺口幹舌燥,望著江裏的水,便想跳下去喝個痛快,剛踏上船欄才想起自己不懂水性。好險……


  丫頭恰好過來查看,見白子墨沒在船艙,便出了船頭,正看到白子墨準備,嗯,跳江?連忙跑了過去,拉著他。


  “水,給我水……”聲音沙啞幹癟。


  丫頭聞言,跑著去拿過來一水瓢,上麵勺滿了水。


  白子墨抓了過來,直接就往嘴裏灌,喝完之後,稍微有了些理智,沒空理會一旁的驚訝萬分的丫頭。跑到了船尾,見那有一桶清水,頓時大喜,直接就將頭趴進桶裏,對著水就是猛喝。


  袁老爹也在船尾撐船,見了白子墨醒了,正想和他話,可那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變成了咽了一下口水。


  因為白子墨喝水的樣子,實在是太凶殘了。


  一時之間,整個船尾,除了江風的聲音,就剩下“咕嚕咕嚕”的喝水聲。


  白子墨的肚子就像個無底洞一樣,一桶水沒多久便被他全灌進到肚子裏,也沒見腹脹起來。


  這還真是個怪人呢!

  一旁的袁老爹見了,忽然也覺得口有些渴了。


  “呼……”


  舒服了。喝完一桶水後,白子墨摸了摸肚皮,隨意地坐在甲板上。心下一陣害怕,差點就被一株破人參給搞死了,如果真的掛了,自己恐怕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吃人參死的修道者吧!


  回過神,清醒之後的白子墨看著船尾的兩人,心下知道應該就是這兩人救了自己。理了理思緒,朝兩人拱拱手。


  “在下永安鄉白掌櫃,多謝兩名的搭救之恩了。”


  到了他這種境界的人,自然不知出什麽報答恩情之類的話,隻是記下了因果,看往後能否還了這段緣。


  “我們也沒做什麽,也就是將你搬到船上來而已。”


  丫頭嘴快,答了一句。


  白子墨聽了,笑了笑,又覺得身體還有些虛弱,便又對兩人告謝了幾句,問明兩人姓名,客氣一番後回了船艙,又睡了過去。


  船頭的兩名乘客,第二早上在船抵達黎台縣後,就付了船資下了船。袁老爹也上了岸置辦了些柴米油鹽吃食之類,回到船上的時候,白子墨已經醒來,正坐在船頭和丫頭有有笑。


  “白掌櫃醒了啊!好些了嗎?”袁老爹笑嗬嗬地問道,手裏拿了許多東西,外加一壺米酒。


  “托福,身子已無大礙。”


  白子墨幫忙接了一下袁老爹手上的東西,笑著開口。


  他已從丫頭口中,得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那他們剛接了乘客到了泗水鎮,乘客提起了青牛山上的山神廟,丫頭便纏著要去瞧瞧熱鬧。


  袁老爹看臨近中午,想著一時半會也沒人過來搭船,便依了丫頭。這才有得接下來的事情,也算是好巧!


  這丫頭無名也無性,是袁老爹早些年撿來的,他本就沒甚文化,便也沒想過要取名,直接丫頭丫頭地叫,也叫順口了,丫頭就成了個名字。


  “不知白掌櫃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要不我撐船將你送回泗水鎮?”


  白子墨本就居無定所,除了剛醒來之時,發現身處茫茫江河之中,一臉懵逼。這會反應過來之後,對這船上生活,也是好奇連連。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坐船呢!


  左右無他事,加上對自己身上的變化,還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查看一番,這船上正好不過。便朝袁老爹笑了笑。


  “我也不是非要回那泗水鎮,那日隻是湊巧經過那裏,這會也沒什麽事,如果不嫌麻煩,我想在這船上住上些日子,好好體驗一把船家生活。”


  完笑了起來,又想起了什麽,忙著道:“當然,我會付船資的。”


  袁老爹這些年撐船趟江,怎樣的人沒見過。當下也沒問白子墨為什麽,權當他真的是想體驗船家生活。


  “這個倒不麻煩,無非是添多一雙筷子的事。哈哈哈……”


  兩人著,又有人過來詢問船隻過不過江。袁老爹的船不僅跑長短途,就連過江渡河等活來者都不拒。


  於是袁老爹就和來人談好了船資,便忙活開來。丫頭這時也去準備早飯,一時之間,白子墨又閑了下來,也沒回船艙。


  就坐在船頭,隨著船隻緩緩劃了出去,領略著上衝河的風光,感到別有一番風味,讓人心情嫻靜……


  心神沉浸入丹田,裏麵景觀讓白子墨大吃一驚。


  溪仍是溪,卻似多了些什麽,白子墨盯了許久,也沒整明白多了什麽。相反於山丘,就很容易看出來了,山丘的表麵,淺淺覆蓋著一層綠色的地衣,和以往那光禿禿的地麵完全不一樣。


  這些變化,讓白子墨意外連連,特別是丹田上方的那個青色光團,青色的太陽麽?哪裏來的?

  白子墨百思不得其解,一株人參應該不至於引起這樣的變化才是!

  不過自己對這些修煉的事情,本就不清楚,反正應該是好事,就別管那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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