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解意
林言沁一時有些慌神,愣愣的不知道怎麽回答。
李剛一手撐在車頂上,痞裏痞氣的壞笑道——
“林小姐,需不需要一個好吃懶做、不求上進、品行不端的地下情·人啊?不要名分不要錢、隻需要偶爾約個炮就行。”
噗!!
這、這……
哥你到底還要怎麽逆天啊!!
林小姐被嚇得漲紅了臉,手中拎著的藥材都砸到了地上。
“我……這……”
她眼睛想哭,嘴角想笑,手腳無措,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
李剛微微低頭,認真的盯著她,語氣絲毫不像開玩笑——
“在你結婚前,隨叫隨到……怎麽樣?”
怎麽樣?
怎麽樣!
林言沁哭了出來,她咬著嘴唇,小聲又堅定的回答道:“那、那……我就不結婚了……”
李剛咧嘴一笑,打了個響指。
“妥。”
話音未落,他彎腰扛起林言沁就往家裏走——
我驚呆了!
保鏢大哥驚呆了!
吃瓜的路人也驚呆了!!
門前,正在打掃的陳老頭,掃把一直在自己腳上機械的掃著,他不覺得疼?
店鋪裏,貪狼咬著棒棒糖一路目送李剛像平時扛米袋子一樣把林小姐扛上樓。
櫃台後麵,老爸捧著的手機砸到櫃台上,當了一回掛機坑隊友的小學生。
李剛視若無睹,扛著林小姐回房間,砰的一聲砸上門。
博古架上的西貝貨(假貨)晃了晃。
一室靜謐。
這關門聲的寓意我懂、我們都懂。
——今晚不用叫他吃飯了,老爸也別去叫他帶著上分了,貪狼也別去纏他學法術了……
總之今晚,連路過他房間門口都要躡手躡腳。
保鏢大哥炸了,抬腳就往店裏衝,那架勢,就差拔槍了!
“停停停!”我和陳老頭忙堵著兩位保鏢大哥。
陳老頭揮舞著掃把,嚷嚷道:“壞人好事要被驢踢的,懂不懂?!去去!這可是你們家小姐點頭的,打擾了好事,炒你們魷魚啊!”
我偷偷念寶誥叫來了白無常,求他把這兩位保鏢大哥關於巫王山城的事兒抹掉。
白無常笑嘻嘻的說:“好呀,正好我順便看看帝君大人的孩子——”
呃?!
那兩位保鏢大哥在我家沙發上昏睡,我拿來兩張薄被給他們蓋著,趕緊衝上樓去看白無常,我有點怕他傷到孩子。
倒不是說他會傷害孩子,而是怕他那性子沒輕沒重,把孩子嚇哭了怎麽辦?!
“嚕嚕嚕嚕嚕……嘻嘻嘻嘻……”
一陣詭異的聲響從嬰兒房裏傳來,我擰開門,白無常正飄在嬰兒床邊,彎腰做鬼臉……鬼臉……鬼臉……
我欲哭無淚,七爺,您不用那麽努力扮鬼臉,本色演出就行了。
白無常臉色白如紙、一雙邪氣的三白眼,眼尾上挑,鼻子倒是高挺,可是那張血紅的薄唇好嚇人,尤其是他吐出舌尖的時候。
於歸睡得天昏地暗,幽南則睜著眼睛,目光隨著白無常轉動。
白無常笑嘻嘻的說道:“小娘娘,這位小帝君生能視物,他看得見我呢~~哎呀呀,真可愛,喏喏喏,給你玩具……”
他把大袖袍裏麵的東西都抖了出來。
“要玩勾魂索麽?招魂簽要不要?哎呀這是今天的工作箋,不能給你。”
我捂著臉,周海……你快回來啊……
第二天豔陽高照,不知道林小姐何時離開了,回頭看看李剛,依然是那副懶散的樣子窩在櫃台後麵打遊戲。
昨晚他房裏很安靜,安靜得出乎意料。
安靜得讓我們腦補了好多場景,卻不敢肯定裏麵是什麽情況。
老爸怒氣衝衝的說道:“臭小子,就知道玩!不知道家裏快窮得揭不開鍋了?快去做生意啊!既然有了媳婦,就得多掙點錢啊!”
“我哪兒有媳婦?不用掙那麽多錢。”李剛白了他一眼。
確實,林小姐完全不用擔心錢。
我爸也回過味來,那位林小姐哪需要李剛養啊?
“那也不能吃軟飯啊!家裏一大幫人吃飯呢!你這小子當了家主就要有點家主的樣!”
“啊……你不說我還忘了,太爺爺說沒錢可以去地庫裏拿骨董,隨便一樣賣掉就夠吃了……”
“……不許坐吃山空!!”我爸怒吼。
我有點想笑,我和李剛現在不用上學、也隻能幫著家裏做事,多掙點錢養家。
跟蹤我們的那幫人與李剛密談過後,說是回帝都匯報給“大長老”。
“大長老”是現任的一號首長,他感覺到司徒家有些小動作,於是派人暗中調查,知道我們的存在後就來問問情況,這位“大長老”要保證在自己任期後半段不出現大問題,然後平穩的將權力棒交給林家。
偷得浮生半日閑,我和奶奶推著兩個小團子在院裏曬太陽,奶奶和汙老太太在一起能聊到九重天上去,聽一會兒我就打瞌睡。
前麵店門口響起風鈴聲,李剛懶洋洋的聲音回到:“有事說事兒,本店不接受閑聊。”
一個女子的聲音帶著不滿道:“不接受閑聊?我看你們店很閑嘛,一個顧客都沒有。”
“你不是顧客啊?那慢走不送~~”
李剛最討厭的就是趾高氣揚的客人,對這樣的人他一向沒好臉色。
唉,我歎口氣站起身來,生意總得做啊,不然一大家子人,真的坐吃山空啊?
“歡迎……”我從後麵走進店鋪。
那女人看到我,神色緩和了一些:“慕茵茵,你在啊。”
“……你認識我?”我也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她。
這不奇怪,這圈子裏大多數是熟人生意。
她撇撇嘴:“我叫奚伶舟,馬老太太最小的徒弟,那天你們去找我師父時,我們見過一次。”
這話一出,李剛從櫃台後站了起來,問道:“馬老太太那邊情況怎樣?我們忙的要死,今天才閑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問情況呢。”
奚伶舟撥了撥酒紅色的齊耳短發,她一身朋克風的打扮看起來像個街頭潮人。
“你們問什麽情況?我師父和師姐們比圓慧老和尚、淩虛子老道厲害多了,現在還穩穩的鎮著那截木頭呢……哼,什麽唯道獨尊、什麽佛法無邊,還不如我們一幫女人呢!”
李剛蹙眉道:“那你來找我們做什麽?”
“我……”她表情有些尷尬,似乎不願意服輸:“我是有點私事,聽說你現在是當家,想找你處理……”
奚伶舟對自己身為馬老太太小徒兒這點非常驕傲,但既然是上門來求人,她也收斂了自己的傲氣,好好的跟我們說了事情。
她小時候被親生父母賣給了一戶人家,長大後知道了這事,對親生父母挺怨恨,之後偶然被馬老太太看中,收為小徒弟,待在馬老太太身邊十年,跟親生父母沒有半點往來。
前兩天親生父母請人帶話,說老家要起新屋,挖地基的時候挖到一件東西,非常邪氣,知道她懂陰陽,所以求她回去看看。
正好馬老太太和師姐們忙著鎮壓凶木的邪氣,沒她什麽事,她就跑回老家一趟,然而她還沒進家門,就被陰邪之氣衝到,差點暈倒。
挖出來的那東西用黑匣子裝好放在堂屋,她連匣子都沒打開,就匆匆退了出來。
她想到慕家是專門處理陰物的商人,加上前段時間又與我們打過照麵,所以就上門來請我們去看看。
“有沒有搞錯?你雖然不是僧、道,但好歹也是這個圈內人,馬老太太是走陰的大行家,她的徒弟還會害怕陰邪之氣?”李剛納悶的看著她。
“就算你不知道如何處理,你也不應該感受到陰邪之氣就跑吧?匣子裏是什麽東西你都沒看?那我們怎麽敢接,要是大凶之物怎麽辦?”
她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實不相瞞,我對陰邪之氣……過敏。”
啥?過敏?
還有對陰邪之氣過敏的?
“那你對屍腐之氣呢?也過敏?”我忍不住問道。
她點點頭,自己也覺得有點尷尬:“我小時候被陰氣衝到就會暈倒……後來跟著師父修行才好多了,現在被這些氣息衝到,我會起疹子。”
這……
“那你怎麽幹這一行啊?!”我驚訝的看著她:“這一行怎麽也會跟陰邪屍腐這些晦暗氣息打交道的啊。”
她笑了笑:“這你別管,反正師父收我為徒自然有她的道理……說正事,我存款隻有十萬塊,看在目前咱們是同道的份上,你們就優惠點唄。”
李剛慢悠悠的說道:“你若是有一百萬、用十萬來請我們,說明這東西對你可有可無,但是你隻有十萬,卻全部拿出來……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啊?很重要?很特別?很值錢?要是很值錢,我就不收你辛苦費,東西拿到手後我來轉手賣掉,賺的錢咱倆五五分,怎麽樣?”
李剛的算盤打得飛快。
哼……這家夥還在老爸麵前做出一副米蟲樣,其實他對賺錢也很積極的嘛。
奚伶舟突然神色一凜,噌的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緊張的問道:“你家裏進‘東西’了!你們都不做防範的嗎?!”
進東西?
我微微愣了一下,或許是周海回來了。
“啊……能進我們家的,都是熟、熟人……”我衝她笑了笑。
她有些驚訝,接著恍然大悟道:“我聽說你有個非同尋常的丈夫……嗯……我知道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臂,皺眉道:“這陰氣我居然沒有過敏?奇怪……”
我向李剛使了個眼色,李剛繼續跟他聊,我趕緊跑上樓去查看。
周海站在我的飄窗前,垂眸看著下麵的院子。
“你怎麽來了?”我有點驚訝,他白天很少出現的。
“……送東西過來。”
送東西?
他的側顏眉目和煦,一直看著院子,我恍然大悟道:“哦,你等著,我把兩個小包子抱上來。”
十天,倆個小包子已經長了一斤多,汙老太太說按照這速度,滿月的時候估計能長到七、八斤。
我對她的話很信服,不過別人的寶寶出生就有七八斤了,這倆小家夥還是得多吃些。
“你看,於歸就是哭吃睡,幽南根本不哭……白無常昨天還來逗他玩,他也沒被嚇哭。”我把兩個小包子放在床上,跟周海坐著聊天。
“這小東西怎麽可能被白無常嚇哭……我的一魄在他體內,他的神識比於歸要強。”周海淡淡的說道。
他從來沒有表現得多溺愛這兩個孩子,但每天都會用那種帶著垂憐意味的目光看他們許久。
“護身符,我刻好了。”他從袖中拿出一個錦囊。
我抖到手心裏一看,是兩個八卦銅符,跟我們店裏賣的護身符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東西,檔次高得不得了。
質感、八卦的紋理、背麵太一尊神的神像,都清晰完美、無可挑剔。
紅繩串著九顆碧綠的玉珠,將銅符懸掛起來,隱隱有瑞氣瑤光。
“這跟你哥那塊很像,能安神定誌、防止魑魅魍魎上身、還能驅邪破煞……但是他倆後天的道法道術還沒有學習,先天法力還不能有效的使出來,銅符的力量有限,不過有兩位大尊神的蓮光護體,尋常的陰邪之氣會避之不及……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我愣愣的看著銅符上兩個極其細微、一筆一劃遒勁瀟灑的名字,慕於歸、慕幽南。
這麽小的字,他怎麽刻上去的啊?
周海笑了笑:“用針尖……在冥府找根針不容易,孟婆神在醧忘台好不容易找出幾根。”
這……很難想象帝君大人的手指捏著針尖刻字啊。
“那我代他們謝謝父君大人咯……不過現在不能給他們戴……”
“為什麽?”周海微微蹙眉。
“會勒到、會硌到、或者會含在嘴裏出意外……等等。”我一本正經的說:“你看,小嬰兒穿的衣服,連扣子都不能有。”
他眉頭跳了跳:“……真麻煩。”
李剛有意打聽馬老太太那邊的消息,於是答應了幫奚伶舟看看,第二天我們就去她暫住的地方接她。
“她居然住在這種地方?”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給的地址。
是一條巷子裏最盡頭一間。
最後一間啊,而且大門正對著巷子,這麽明顯一個槍煞,她難道不知道?
風水學上忌諱直衝,大樓正對著一條直路、房間正對著長長的走廊、或者陽台上的晾衣杆直對著自家屋裏,這種都屬於“衝之所在”。
我們走到那間房門口,發現這裏是個T字,還有一條橫著的巷子。
奚伶舟住的這間房斜對麵,屋簷下居然還插著一根削尖了的小木棍,斜著對準大門。
這……是多大仇多大怨?明槍暗箭齊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