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女屍
老林家在外縣的鄉下,是個僻靜的村子,但他家的房子特別氣派,據說是年前剛建起來的,大概他從那些煉屍人手中拿到不菲的好處。
他說了要去躲躲,此時不知道還在不在家裏,我們敲了半天都沒有人應門。
我看了看周圍幾戶農家,沒有一戶與他家挨著,都離得比較遠。
李剛去詢問一番,得到的信息就是他家裏有老太太、媳婦在,但是媳婦從不拋頭露麵,反而是那個老太太清早出門買菜,然後回家關門閉戶一整天。
他家不跟村裏人來往,也沒有任何親戚上門走動。
“這肯定有問題,村裏人家怎麽可能把自己孤立起來?何況老太太和媳婦兩個女人在家,出點事連個幫手的人都沒有,更應該和村裏人搞好關係才對。”李剛跟著老爸經常下鄉間,對村裏的情況大概了解。
“那個老太太是不是老林的母親啊?就是姓慕的、咱家的親戚?”我問的。
“肯定是,他老爸前些年去世了,大概是兒媳婦伺候著老太太在家……不過怎麽連個應門的人都沒有?”李剛使勁按門鈴,裏麵門鈴一直響,就是沒人出聲。
大寶悄聲道:“是不是老人家耳朵不好、那媳婦一個人不敢開門,故意裝作家裏沒人的樣子?要不我們翻進去把門打開吧?”
大白天的翻牆?這在村裏可是有風險的事,說不定一堆村民衝上來把翻牆的人打成殘廢。
到時候法不責眾,白挨一頓打怎麽辦?
李剛繞著他家房子走了一圈,每個窗戶都關得嚴實,還拉上窗簾,根本看不進去。
“我們晚上再來吧?晚上翻牆也方便些。”
我們在村口的農家樂吃飯,熬到了夜幕降臨,老林家居然連一盞燈都沒有,難道老太太和媳婦是吃完飯就睡覺了麽?
李剛將繩子係在腰上,一端栓在大寶腰上,他敏捷的助跑兩步、踩在牆上翻牆而入。
我在大門口等著,很快,大門悄悄的從裏麵打開了一條縫,李剛對我示意別出聲。
這是做賊啊……我緊張得心裏砰砰跳。
大寶也跟著進來,他拿塊磚頭卡住門,然後蹲在門後的陰影裏守著,我和李剛悄悄的走到了小樓的門邊。
我四處看了一下,院子裏隨處擺放了幾個黑色的……罐子?
說罐似乎不太恰當,因為大小如同米缸,上麵有一個木蓋子。
這是用來醃製泡菜的麽?
在我打量的院子的時候,李剛已經撬開了門鎖,他這些天賦技能,真不愧是慕家的長子長孫,傳承家學全靠他了。
門拉開,一股陰冷沉悶的氣息撲麵而來。
羅盤的指針有些晃動,我看著針尖偶有沉浮,這到底是沉針還是要往上指啊?
按照慣例,老人家的臥房肯定在一樓,畢竟腿腳不方便,爬樓梯很辛苦。
我們躡手躡腳的貓著腰進屋,李剛擰開了一根熒光棒,這種微弱的光線不容易被發現。
我扯了扯李剛,目光看向客廳裏的一個大罐子。
又是大罐子,院子裏各個角落都擺著、客廳的角落還擺著?有多少泡菜要醃製啊。
我們小心的貼在一樓臥房門上,裏麵傳來輕微的鼾聲,老太太睡著了?
這屋裏有活人,但是卻沒給我們應門,是想隱藏什麽秘密嗎?
李剛對我指了指樓上,我拿著玉璿璣往上走,上到二樓的樓梯口時,羅盤終於能水平端穩,指針沉沉的指向我們麵前。
二樓空曠的客廳裏,有一張單人床貼牆擺放,房間中央依然是一個黑色的大罐子。
我聞到一股黏膩的腥味,趕緊將羅盤收好準備掐訣。
李剛擰開小電筒,照亮了罐子的詭異法陣。
一些生菜瓜果放在五個方位,中間擺著一個手工紮的小人,小人身上貼著符咒,而一個台燈放在小人身旁,台燈上拴著一個被砍斷的公雞頭,讓雞血滴在下方的小人身上。
整個小人身上都是半幹的黑色血跡。
這是什麽邪法?李剛掏出符咒來貼在那個大罐子上,正準備掀開木蓋,就聽到身後樓梯口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誰活膩了,夜闖我家宅子啊……”
我一直準備著雷訣,轉身掐出一個陽雷訣劈下去,反正不管是行屍還是活人都先劈一下再說!
蒼老的聲音發出輕蔑的怪笑:“……還會道術吶,是哪裏來的偽君子、又想來度化我家嗎?咯咯咯……咯咯……”
我以為她在笑,可是這幾聲“咯咯”之後,我們身後的大罐子你突然傳來抓撓的聲響!
我被那尖利的響動嚇得頭皮發麻……這罐子裏,肯定是行屍!
這老林,居然在家裏養屍體!他自己就是個養屍人啊!
罐子裏的東西突然頂開了木蓋子,我看到一頭淩亂的長發、一張慘白的臉慢慢從罐子裏探出頭。
“雷訣啊小喬!”李剛掏出了電棍,“這是個聽命令的行屍!智商高著呢!先下手——哎喲臥槽!”
李剛目瞪口呆,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我們看過了那麽多醜陋惡心的行屍,還是頭回看到這樣一具——
肌膚慘白、布滿屍斑、但是沒有一處腐爛,身形纖瘦,胸口可以看到女性柔美的弧度。
一具豔屍。
我沒看清這具豔屍的臉,但直覺認為她生前應該是一位清秀的女子,因為她很瘦、瘦得肋骨都隱隱能看到。
她不著片縷,全身肌膚慘白,屍斑成片的覆蓋在腰背,身上有些淡黑色的痕跡。
我和李剛都愣了,在我們腦海中,行屍要麽是那種幹癟狂暴的僵屍、要麽是流淌著屍水、惡心惡臭的新鮮“人”。
可是這具女屍看起來十分完好,並沒有出現巨人觀等腐壞現象。
人死後會產生屍僵,在完全的屍僵後一到三天又會逐漸變軟,整個身體的肌肉徹底鬆弛垮塌,臉上咬肌耷拉下來,就像那天那位佝僂著背的死老太太一樣,臉上的肉都在甩。
因此養屍人要密切判斷施法的時間,選擇一個完美的時間點來施法,以求得到心目中最滿意的屍體狀態。
“你們兩隻小老鼠……偷偷來我家想做什麽……咯咯咯……”那個蒼老的聲音越來越近,一個黑影非常緩慢的從下麵爬上來。
這咯咯的怪笑聲就像開關一樣,罐子裏的女屍慢慢爬了出來,她的一隻手肘以詭異的角度彎曲,看起來像是扭斷了。
蒼老的聲音頓了頓,罵道:“臭小子……又這麽粗.暴,一點也不知道心疼人……別怕,等下媽媽幫你接回去……先把這兩隻小老鼠弄死……”
兩隻小老鼠?我和李剛怎麽看也比這具身體瘦弱的女屍、還有這位駝背老太太高大威猛啊。
女屍很聽話,猛地朝李剛撲去,被李剛眼明手快的一棍子打開她的手。
“別以為你不穿衣服、小爺我就會手下留情……何況你丫還貧乳呢!”李剛罵道。
如果是邪靈惡鬼,我們的應對手段還多些,可是對付行屍、好像隻能讓她不動吧?
我抬手掐雷訣,冷不防那老太太用拐杖狠狠敲了一下我的手背!
“嘶——”痛死了,她那拐杖頭好重啊!
一隻大貓從樓下跑來,養屍人家裏是不能有貓這種活物的,這隻大貓也是具屍體。她家裏有這麽多瓶瓶罐罐,還不知道有多少屍體呢!
李剛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避開那女屍的利爪,朝著老太太跑去——得先收拾掉這老妖婆!
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根針,用大拇指上的頂針頂住,從二三指的指縫中探出針尖。
“哥!哥!別——”我趕緊扯住李剛,那隻大貓趁機朝我們撲過來,李剛一棍子打開它,將我拉到身邊,他有些緊張的喘氣。
老太太手中那根針不知淬了多少年的屍毒,這要是被紮了一下,後果會怎樣啊?
“哥,小心那根針!”我扯著他的胳膊退到牆角。
“我知道。”李剛一臉嚴肅的盯著老太太手中的針尖:“媽的,被這根針紮一下就是一千萬,小爺我才不會這麽蠢!”
啊?一千萬是什麽鬼?
李剛這思維的跳躍性太大,這麽緊張的情況下,他還能如此冷靜的想到錢!程半仙拔毒一次的友情價都是一千萬,我們現在哪有這麽多錢去治療?
一談到錢,李剛就爆發了小宇宙:“這老太婆真是太黑心了,要是被她紮了一下,就算現在不死、之後也要被窮死!小喬,開門看看能不能跳下去。”
我打開陽台的門一看,院子裏居然也有兩個黑影、正在跟大寶耗著呢,大寶一看我忙叫到:“這家就是個屍窩子啊!咱們快點跑路吧!”
老太太冷笑道:“既然都看見了,還想跑?這些年我家低調行事,也不害人,你們這些偽君子還想上門惹事……少不得把你們留在罐子裏……”
“沒害人?沒害人你這些屍體怎麽來的?”我才不信她的鬼話。
“哼,這些屍體都是各處收來的無名死屍!這個……”她緩緩蹲下身,抬手將女屍淩亂的頭發抹開,露出一張慘白的臉,眼珠已經上翻、隻看得到眼白,恐怖又詭豔。
“這個可是我家兒媳婦……我可疼她了……”老太太拍了拍女屍的臉蛋。
兒媳婦?!這女屍是老林的老婆?!
老太太的語氣認真的抱怨道:“那個臭小子,跟他說過多少次了……小嬌的手總是習慣性脫臼,讓他做*愛的時候注意點……這臭小子一點都不懂得心疼媳婦……”
她伸出蒼老的手,哢噠一聲將女屍的骨頭扳回原位,抽出自己的手帕給她包紮固定,然後從那張單人床頭抽出紙巾來,幫女屍清理雙腿間那個部位。
在我們手電的冷光下,可以看到擦出一些白色的液體。
我被雷得不輕、三觀再次刷新,記得陰山鬼市上的老嫗說過:“不管是冥夫還是冥妻,的時候,活人那一方都會.陰邪入體,最好用特製的套套。”
我自己從來沒用過,周海輕蔑的說了句:“不需要。”就每次都會留很多東西在我身體裏,我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除了起床的時候羞恥。
這種情況應該是我和他之間的特例,其他類似的夫妻應該都需要用老嫗推薦的套套,可是活人跟行屍……怎麽做?
我難以想象。
李剛更是風中淩亂,他難以置信的問:“老太太,你說這是你兒媳婦?而且你兒子還跟她做*愛?”
“廢話,兩口子的事情,很奇怪?”老太太瞪了李剛一眼。
李剛嘴角抽搐了幾下:“……這跟奸*屍有什麽區別?”
“你們這些正道的偽君子,當然不懂我們家的事……”老太太費力的直起腰,那女屍被李剛踹了腰一腳,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老太太也沒力氣搬動她,隻好讓她趴在地上。
我扯了扯李剛:“看樣子這老太也不想殺生,咱們是不是攀攀關係?”
“哦……對對對!剛才腦子亂了一下,看到不穿衣服的豔屍被雷到了……”李剛拍了拍頭,對那個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我們認識你兒子老林,咱們還是親戚,你能不能……先收了這些行屍?院子裏那人是我們的朋友。”
“哼,你們這些正道——”
“我們不是正道啊,咳,三十三天天外天?”李剛跟她對暗號。
老太太眉頭動了動,眼中閃過疑惑的神色。
不是吧,難道老太太不是慕家人?
“老太太,給點反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