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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黑胎

  “他不是正常人,不能信他的話!”我有些煩躁的低吼道:“因為他,我們犧牲多大你知道嗎!”


  林言歡微微蹙眉:“怎麽了……是否同行之間有些忌諱?如果這樣,我拒絕長輩的安排就好了,放心吧茵茵,這方麵我隻聽你的。”


  這家夥,難道以為我在嫉妒同行?


  “……不是這樣的,林少爺,我現在狀態不太好,有些事情想不起來了,你還是聽家裏長輩安排吧,記得提防司徒霖就好。”我無力解釋,隻能擺擺手放棄掙紮。


  為什麽我想不起來關於那位冥界夫君的事?


  我最親近的兄長提起這事也是一臉茫然,我們為什麽都不記得了?


  晦清說他是佛門弟子,不受我們信仰的神祗管轄,但是他與我們相識的時間太短,根本不了解這些事。


  我手上的戒痕,是不是我的夫君給我的戒指?卻被我弄丟了。


  懊惱、繁雜,我覺我弄丟了最最重要的一段記憶。


  我忘了。


  他的名字,我忘了。


  如果言語有靈,那我想起他名字的時候,應該就能理清楚這些莫名繁雜的記憶片段。


  我問李剛,他也一臉茫然。


  隔天的半夜,我被李剛拍門叫醒。


  “茵茵,盧警官來電話叫我們出去一趟……”他的聲音有些無奈:“找我們看宅子那個老伯家裏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我一邊穿衣服,一邊波瀾不驚的問道:“是不是招惹到厲害的孤魂野鬼了?死人了沒?”


  李剛嘖嘖感歎兩句道:“茵茵我真的發現你變了,以前聽到這種話,你第一反應是縮脖子,現在居然滿不在乎了。”


  我打了一個大嗬欠,痛苦的揉了揉眼睛:“良言難勸該死之人,該說的我都說了,老伯不相信我有什麽法子?總不能為了他添我的業障吧?”


  李剛咂舌,沒多說什麽,開車帶我往老伯家趕去。


  好幾輛警車停在那裏,盧警官叼著煙等我們,一見到我就說道:“鄰居看到家裏門縫流血出來嚇得半死,以為出了什麽重案,立刻報警,我就帶隊過來,來了之後發現他家三個人都奄奄一息了,那位中年婦女是吃安眠藥、中年男子似乎與女兒爭執什麽,被女兒捅了一刀、然後女兒就去洗手間割腕自殺,那個大水桶的水把血衝了出來,流得滿屋都是。”


  “三個人都送醫院了?”我問。


  盧警官點頭:“醫院那邊跟我們說危險,但是並非沒救,正在搶救……我們猜測那中年婦女吃安眠藥是想自殺的,然後由此引發了中年男子與女兒的爭吵,才發生了血案。”


  “那你怎麽想到叫我們過來?你平時不是最鄙視我們這些封建迷信的嗎?怎麽今天轉了心思,開始相信我們了?”李剛好奇的調侃道。


  盧警官麵色凝重:“由不得我不信啊,剛才現場勘查,我的弟兄莫名其妙暈過去兩個,現在我已經將人全部撤出來了,我打電話給慕警監,他說請你們來看看就行。”


  慕警監?我叔也是信任我們啊。


  我掏出小羅盤看了看指針,小羅盤給了個逆轉一周天的沉針,裏麵必定有陰邪之物。


  我小腹中像有火焰在燃燒一般急不可耐,似乎陰邪氣息驚醒了寶寶,他們迫不及待的要衝破這種陰晦的幹擾。


  經曆了黃道村的事情後,李剛對這些小打小鬧的陰晦之氣不怎麽害怕,把桃木劍丟給我,他含著銅符就跨進了門。


  老規矩在門上貼了符咒,避免裏麵的陰物逃竄出去。


  李剛去洗手間查看,而我的目光被廚房吸引過去。


  灶。


  老房子的廚房都擁擠逼仄,而且堆了無數東西,有些東西可能堆放了超過十年二十年,尤其是灶台底下。


  灶在一間陽宅裏通常代表女主人,如果灶台底下有亂七八糟的東西,那麽女主人的女性生理方麵會受到影響,這家女主人不是一直綿延病榻嗎?最近還查出子*宮肌瘤,雖然不是絕症,但長年累月的病已經把信心拖垮了。


  昨天來看宅子的時候,我還沒發現灶台有多麽嚴重的問題,因為他家灶台下就是燃氣罐和米桶、沒開封的新碗筷,算不上雜亂無章。


  可是現在明顯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怨氣從灶台下麵彌漫出來。


  腹中兩個小祖宗似乎蠢蠢欲動,我隻好拍了拍他們,讓他們別亂來,如果隻是普通的遊魂,送走就行了,沒必要讓遊魂灰飛煙滅。


  整個房子彌漫著死寂陰冷,這裏住的三個人突然都奄奄一息的入院了,說明這裏麵的邪物很凶猛。


  半邊客廳地麵都淌著血水,衛生間裏滴答的水聲依然不緊不慢,木桶倒在一邊,那水滴就一滴一滴的砸在冰冷的瓷磚上。


  嗒……嗒……


  聲煞更嚴重了。


  “茵茵,這一屋子的血水看起來有點瘮人啊,真成滴血煞了。”李剛咬著銅符,痞裏痞氣的用乾坤劍揮舞了兩下:“正主在哪兒呢?怎麽不出來會會我們?”


  “……在灶台下麵躲著吧。”我使了個眼色。


  為了不留下指紋,李剛戴上手套才去開灶台下麵的櫃子,他捏著五帝錢掐著訣叩門,還咬著銅符哼哼唧唧的說道:“親,我們包郵到冥府哦,快點出來打包吧……”


  他緩慢的說著話,手下卻猛地拉開了櫃門!


  一股巨大的黑霧突然衝了出來!聚集成一個……一個大頭胎兒的腦袋?!

  我立刻默念口訣,左手二三指彎曲、大指掐住四指中線——這是立獄收邪的指訣。


  那團大頭胎黑霧立刻緊急刹車,就想往後逃。


  李剛啪啪兩張禁邪符咒貼在櫃門上,讓他後退無路。


  這團黑霧飄飄蕩蕩,張嘴發出了淒厲的嘶嚎,但是他的眼睛是閉著的,似乎還沒有睜開我捂著耳朵後退了兩步,還得騰出手來安撫著肚子裏兩個小祖宗,他們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將這邪氣毀滅。


  可我不想,我總覺得能渡鬼最好,不要殺鬼,何況還是灰飛煙滅。


  不要再增添業障了,他為了我已經——


  已經?


  我的頭又開始痛起來,他到底是誰……


  李剛手中那把金錢劍是太爺爺壓箱底的寶貝,劈煞氣非常犀利,他本來是要劈了這團大頭胎的嬰靈,可他看我隻是下了一個立獄收邪的指訣,就堪堪的頓住了手。


  “怎麽了?你想送走他?這東西看起來很邪氣了,估計不能正常送走吧……”李剛有些猶豫。


  這團黑霧還在淒厲的嘶鳴,我隻好再加了一個枷鬼訣,卡住了他的脖子。


  李剛嚐試著將符咒貼在嬰靈的頭上,可是整個嬰靈就是一團邪氣,無法讓他恢複一點神誌。


  “哥,這東西應該有本體,你找找櫃子裏麵。”我在正麵掐著訣枷住大頭胎嬰靈,李剛轉身蹲在櫃子前翻查。


  最後在米缸裏找到了一個手掌大小的胎兒骨殖。


  “槽他媽的,誰這麽喪心病狂啊,這是真的胎兒啊!”李剛邊罵邊走過來,他的手掌寬大,那個骨殖就躺在他的手掌中。


  就是一個剛剛骨骼成型沒多久的胎兒,全身都是黑色,閉著眼,手腳蜷縮在一起,被一根紅色的繩子綁住。


  這麽小……


  “一般正常胎兒五個月後骨骼開始骨化,這個起碼也六七個月了,要麽是早產夭折、要麽是死胎,被邪法煉化成這樣……好大的怨氣啊!”李剛有點拿不住,忙用一個貼滿符咒的密封袋將這個裝了起來。


  “這不是煉魂……這是煉屍,看起來相似,但是有些區別……應該是走屍仙道的法門。”我看了李剛一眼。


  李剛幹笑了兩聲:“老子聽到屍仙道這三個字就頭皮發怵,當年那邪道帶著倆徒弟被做成人肉湯了,現在才收了邪道一半的魂呢,不知道還會出什麽幺蛾子。”


  我們在進入黃道村之前,遇到兩個自稱趕屍人的男子,他們當時還想把我擄走,讓我生下孩子來煉成童屍,還說先天法力如此厲害,肯定能煉出屍王。


  這小小的黑色骨殖難道也跟這隱秘的煉屍一派有關係?


  “碰!!”有一塊石頭飛了過來砸碎了窗戶!


  我們條件反射的抱頭閃躲,指訣亂了,那大頭胎嬰靈立刻掙脫枷鎖從窗戶逃走。


  外麵響起盧警官他們的叫罵聲,李剛將我拉起來,吼道:“追!”


  “嗯……”我摸了摸小腹,這倆小祖宗還算聽話,沒有霸道的消滅了對方。


  我將桃木劍插在李剛的背包帶子裏,雙手小指和二指交叉、大指掐中紋,這些都是沈家教過的指訣,以前覺得用起來沒效果,現在覺得越來愈好用。


  一道白光帶著低吼聲猛地朝大頭胎嬰靈逃走的方向撲去。


  李剛愣了一下:“神虎提魂印?!臥槽,茵茵你現在嚇人啊,你在黃道村的陣眼裏麵經曆了什麽?這道術修為簡直一日千裏。”


  “我也不記得了……快追吧!”我催促李剛。


  他開車跟著前麵的白光追蹤,飆車上了三環的時候,大頭胎嬰靈朝一輛疾馳的麵包車飛去,白光猛地撲了上去,真像一頭凶猛的白虎撞上去,嚇得前麵那麵包車一個S型差點摔下高架橋。


  麵包車看我們緊追不舍,隻好將車子開出路口往郊區奔逃。


  比飆車,李剛這輛車的性能、以及他的漂移技術比對方強很多,很快那輛麵包車就被逼得側翻在路邊。


  “朋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兩個男人從車裏爬出來、焦急忙慌的衝李剛喊話,那個大頭胎嬰靈在他們身後飄著。


  這兩個男人的普通話帶著地方口音,一聽就是那種深山僻壤來的。


  “日你大爺啊日,你要是個美女,小爺我還能‘日’後好相見,你們兩個糙老爺們兒醜得辣眼睛,小爺才沒興趣日!”李剛罵著走下車子,拎著他的乾坤法劍、氣勢洶洶。


  他也看不得這種拿小孩做法器的邪道,何況現在他已經開始以大舅自居了。


  我站在他的身後,枷鬼、拘邪、禁閉三訣落下,那大頭胎嬰靈哀嚎著落在地上打滾。


  兩個男人驚恐的看著我,求情道:“這位小妹妹,這嬰靈是我家主人的法器,我們偷偷拿出來想弄三具屍體趕回去煉屍,你要什麽條件我們都答應,求你高抬貴手!”


  煉屍?!

  我眉頭一皺,真是冤家路窄啊!怎麽又遇到趕屍煉屍一脈的走奇門的人了?

  李剛拿劍指著兩個男子,問道:“你們為什麽要害這一家人?這家人招惹你們了?”


  兩個男子對看一眼,低聲道:“沒有招惹我們,隻是這家的女兒經常出沒夜場,而且身上陰氣重,就被我們盯上了……”


  “我們原本隻想跟她女兒搞幾次就算了,沒想到她女兒還纏上我們弟兄兩個了,喜歡跟我們玩三人行,熟悉了之後,從她口中得知他家情況,剛好就是三個人、而且纏.綿病榻、陰氣都重。”


  “所以我們就將這個嬰靈拿給她,說放在家裏灶台下就會有好事,她也信了……我們隻是想要三具屍體,沒想到她父親大聲呼救,驚動了鄰居,我們的計劃泡湯了,想去把胎屍拿回來,卻被警察來圍住,隻能退而求其次,將嬰靈帶走複命。”


  “小兄弟,我看你們也不是警察,而且這種害命的事情你們沒有證據,法律也判不了我們,何不如放我們一馬,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裏,以後山高水低還可以互相幫助嘛!”


  他們兩人劈裏啪啦的說了一通,李剛皺起了眉頭,確實這種事情法律是不可能判的,難道你說一句自己鬼上身了,就能免除你的刑罰啊?

  我偏頭問李剛:“什麽叫三人行?”


  這不是句論語嗎?三人行必有我師。


  李剛翻了個白眼:“等回家我拿這類型的島國片給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你這麽一說我就懂了好麽!

  果然萬惡淫為首!

  這樣邪氣的法門,我不能放過他們,否則自己心裏都過不去。


  立獄收邪的指訣落下,我身旁開了一扇小小的鬼門,飛出的鏈條捆住地上的大頭胎嬰靈,緩慢的往門裏拖。


  那兩個男子急得要上來打我,被李剛抽出甩棍打滾在地上。


  我掏出空心小三角符咒,掐訣往嬰靈頭上丟去:“你已經害過人命了,記得好好贖罪……不過你是被迫的,冥府應該會考慮減輕處罰吧……”


  “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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