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嗜骨之痛
這一通吼完,周圍都靜悄悄的。
小鬼差匍匐在地不敢說話,其他人看我就像看精神病一樣,對著虛空揮手、對著空氣大喊大叫。
隨便吧,精神病就精神病,我本來也不正常了。
周海俊逸的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怒意,我們之間的爭吵一次次升級,他對我的容忍程度一次次的逼近臨界點。
說是爭吵,其實根本沒有爭、隻有我發泄一般的吵,我們之間根本不對等、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此刻氣得周身的空氣都快凝結成冰,我不想道歉,我哥不見了,我在心裏焦急呼喚他來,結果他來了隻關心我肚子裏麵的東西。
這種關心是出於目的,根本不是出於感情。
不管午夜再怎麽親密纏.綿、哪怕糾纏膠合直到天明都不願意分開,都掩蓋不了我是工具這一事實,從一開始就是。
我咬著嘴唇低下頭,看到他的手緊緊的握著拳頭來壓抑怒氣,手背上青筋微微突起。
……幹什麽?還想打我是嗎?
“你給我閉嘴,乖乖站到一邊去,茵茵,我再看到你動一下,就把你禁錮起來!”他咬牙低吼了一句,伸手捏著我的肩,把我撥到他身後。
我踉蹌了兩步,站在低垂的屋簷下,氣得大滴大滴的掉眼淚。
周海縱身一躍、按在牆壁上翻了進去。
我也想進去看看啊!我站在這裏、不能親眼看到裏麵,心裏著急得要命!
小鬼差跪在我腳邊,伸手拉著我的衣擺晃了晃道:“別哭啦……小娘娘……我倆現在都沒有別的任務呢,就是隨時等候你的召喚,城隍爺說是帝君大人下令的……這種微末小事帝君大人都親自吩咐,說明帝君大人還是在意你的……”
我稀罕呢!他最關心的是肚子裏的東西!我一次次相信他的說辭,反正最差的結果無非是送命,隻要我爸我哥沒事就好了。
現在我爸剛醒來過、還躺在醫院複健呢,我哥就不見了!
我眼睛很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這段時間以來我哥一直陪著我,他要是有什麽意外,我可怎麽辦啊?
正在我哭得厲害的時候,突然聽到小薛警官喊了一句:“誰在那兒!”
我抬頭一看,一個黑影在不遠處探頭看著我們,聽到這一聲喊,立刻縮頭跑。
誰這麽做賊心虛?!
小薛和同事立刻就追了上去!他倆擠進一條排水溝的小道,踩著溝渠的鐵欄杆往前追。
小薛突然說道:“誒,這裏有部手機!”
我猛地一震,難道是陳老頭的手機?!我當時聽到他手機掉地的悶響,然後再沒人回答。
我忙快走兩步看去,小薛蹲在排水溝的鐵欄杆上,正試著將腳下的鐵欄杆拉起來,他的同事已經追著黑影往前跑了。
“你去追人!我來撬!”我催促小薛,他應了一聲往前跑去。
我正準備找棍子來當杠杆,回頭一看周海追了過來,他怒道:“慕小喬!你真把我的話當戲言?!我說過你再動一下、我就把你關起來,你聽進去了嗎?!”
“關就關吧!等我找到李剛,我——”
我話音未落,喉嚨像被掐住一般發不出聲響,全身的骨骼一寸寸的收緊,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周海氣得胸膛都在起伏,我……我著急李剛而已,有這麽大的罪過嗎?他居然真的把我禁錮起來!
上次也是這樣!讓我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讓我除了流眼淚、就隻能奢望他對我溫柔一點!
“不要一再挑釁我的耐心,我說出的話,不要當做耳邊風。”他冷冽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茵茵,你要有點自知之明,有些事情不是你奮不顧身就能做到的!何況你不能奮不顧身!”
是,對,我不能奮不顧身,我可以有事、但是肚子裏的東西必須無損!
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其中有高跟鞋敲擊石板的聲音。
“帝君大人,我們來遲了嗎?”三水看到我,立刻看向我身旁的空氣。
“……這間密閉的死屋子是誰的、為什麽封,馬上查清楚;院裏有一個溝渠、上麵鐵欄是鬆動的,瘦子可以爬過去,派人從後麵沿路追蹤有沒有邪氣,想盡辦法、用最快速度找到慕雲凡。”周海冷冷的盯著我,口中吩咐著沈青蕊。
“是!您還有什麽吩咐?”三水問道。
“……把茵茵帶走、好好看住她!”
他冰冷的語氣刺痛了我。
我是不是有一點情緒就會招來他的嚴厲對待?
他那些玩味的眼神和唇角淺淺勾起的邪魅笑意,隻存在於床幃中他心情愉悅的時候。
“是。”茵茵恭敬的欠身。
周海在我眼前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三水一步步走近我,不屑的撇撇嘴道:“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伺候帝君大人這麽幾個月,居然還能讓他發這麽大火,真是笨死了。”
她抬手打了一個響指,後麵走上來兩個年輕的乾道。
“把這位慕小姐抬到直升機上,我親自送回去看守……她可是貴客,你們小心點,掉了根頭發都不行,懂嗎?”她冷冷的說道。
“是。”兩個男弟子走上前來。
我直挺挺不能動彈,就像被拘束服捆住的人,除了呼吸和心跳、眨眼和流淚之外,什麽也不能做。
這兩個沈家的乾道小心翼翼的就像抬著一具屍體,把我從黑暗的巷道中抬出來,一片空地上,沈家的兩架輕型直升機停在那裏。
他們把我放在後排躺著,直升機的門冷冰冰的關上,我看著忽明忽暗駕駛艙儀表盤,眼淚一路流到坐墊上。
周海說過,他真要對我殘忍,可以有一百種方法禁錮我,這句話果然沒有騙我,他說道做到。
他隻需要抬抬手指,就能讓我乖乖認命。
而此刻我哥不在,沒有人幫我罵他、沒有人安慰我、沒有人把我逗樂、讓我能傻笑著麵對眼淚。
嘩啦啦——
機艙門再次被拉開,駕駛員和沈青蕊進來了。
“回沈家大宅。”沈青蕊帶著輕蔑的笑意看了我一眼……
“果然胸大無腦啊,空有一副妖豔浪.蕩的身體,卻半點不懂得男人的心,枉費帝君大人在你身上浪費這麽多時間,你一點都不懂得怎麽討好他嘛。”
三水的聲音帶著愉悅和輕蔑,她看到江起雲對我發怒,開心得很。
我微微闔上眼,不想看到她的笑,也沒必要與她爭論這些沒有意義的事。
“不想說話?啊,我忘了,你被帝君大人封住了嘴,嘖嘖,他都不想聽你求饒和解釋呢。”
她一邊嘖嘖的幸災樂禍,一邊心情愉悅的看著外麵的夜色。
直升機下麵是繁華的燈火和車流,我聽著螺旋槳的聲音,心裏開始有一點點的恐懼蔓延。
周海他……該不會要把我關在沈家吧?
直到靈胎成型之前,我是不是都會這樣被禁錮著關押起來?
我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被三水看在眼裏,她冷笑著俯下身來。
“……開始害怕了?帝君大人對你已經很仁慈了,可惜你恃寵而驕,他可是主管冥府的最高神祗、天地萬物凡生生之類、其魂無不隸屬帝君所轄,你這樣一個微末如螻蟻的凡人,得到帝君垂憐,就該是頂禮膜拜、盡心伺候了。”
“可惜你蠢,沒看清自己的位置……你以為你陪帝君幾個月,你就能比封邪法陣的事情更重要了?”
“哼……別開玩笑了,茵茵,你就算再漂亮、在床榻之上再討他歡心,你能受寵多久?幾個月?幾年?幾十年?幾十年後,你一個皺巴巴的老太婆,還指望帝君大人有興趣看你一眼?哈哈哈……”
“你真是個蠢貨,不趁現在恩寵還在,好好的為帝君大人奉獻一切,多少讓他記得你的名字,不然幾十年後,估計你的名字帝君大人都想不起來了。”
我真的很笨,就像我哥說的,半點不懂得心機討巧。
如果是聰明的女人,應該早就能在他懷裏撒嬌撒癡了吧?哪會像我這樣被他一次次吼得隻會哭。
直升機飛過夜幕,停在城市附近一處風景秀麗的旅遊區,這裏靈山秀水,沈家的本家大宅就坐落在這裏。
我是被擔架抬出來的,這幅樣子讓我覺得十分恥辱。
“送到往複閣,我親自看守。”她對抬擔架的弟子說道。
她說罷施施然的離開,那兩位弟子一邊抬我,一邊聊到:“這是誰啊?一來就能住到往複閣去,那裏可是給貴客住的。”
“那就說明是貴客咯。”
“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被擔架抬來的貴客,而且沒聽見大小姐說親自看守嗎,我看著她是人質或者冒犯了咱家的人吧?”
“你廢話真多!趕緊抬去!”
我被抬進一座閣樓的二樓,他倆將我放在床榻上,扯被子給我蓋住後就離開了,連燈都沒有開。
黑暗而陌生的環境,讓我心裏的恐懼更甚。
真的要將我禁錮在沈家?等到靈胎成型,就……
窗外遠處的湖水倒影著天上的月光,眼睛適應房間裏的黑暗後,可以看清屋內擺設。
很精致的一個房間,雕龍畫鳳的月洞床、八仙桌、小鏡梳妝台、屏風、雕欄、帷幕……
空氣中傳來一絲淡淡的香味和濕意,沈青蕊傲慢的推門進來。
“怎麽樣,這間房給你住,不算虧待你吧?”她輕笑著走到床前,身後有人端著一盆熱水。
她讓那人把熱水放在盆架上,就打發那人下去了。
她挽起袖子,笑得有些妖豔:“我親自來伺候你,免得帝君大人看到你哭得一臉淚痕、灰頭土臉的樣子,以為我虐待了你,我可擔不起這個罪過。”
我看著她眼中輕蔑的笑意,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她高傲成這樣,而且一直對我有很深的敵意,怎麽可能親手來伺候我?
她冷笑著剝光了我的衣服,全部,一件不剩。
我躺在錦緞的被褥上,寒冷的空氣刺激得皮膚瑟瑟冒出了雞皮疙瘩。
她眯起眼,指了指我的胸口:“居然有這麽多痕跡……哼哼……我從來不知道,帝君大人居然會留下痕跡!你果然有點本事啊!”
不然呢?我心裏冷笑著看向她,這個女人難道隻是被當成自*慰*器一樣插進去就完事嗎?愛撫、親吻這些前.戲她都不知道?
三水眸光暗了暗,她冷笑著戴上一雙橡膠手套:“我就不直接碰觸到你的身體了,帝君大人不喜歡別人碰他的專屬物。”
她擰好毛巾,抖開往我臉上一蓋,滾.燙的毛巾讓我痛苦得飆出眼淚,然而卻一絲一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天太冷,怕水端過來就涼了,所以就端來了滾水,可能‘稍微’有點熱,不要緊,一會兒溫度就正常了。”
燙都是其次,濕毛巾捂住口鼻,這種窒息感痛苦得要命。
她重複了幾次,滿意的看著我臉上紅通通的顏色。
“好了,下麵是身上。”她將燙毛巾撲在了我的胸前。
這比鋪在臉上還讓我痛苦,我的眼淚一個勁往外冒,不能喊出來憋得我頭暈腦脹。
我的胸前……周海尤其喜歡噬咬那敏感的兩點,哪怕不做到最後一步,他也會一直流連,我連穿內.衣摩擦都痛,此時被燙毛巾壓住,那種刺痛剜心剜肺。
“這麽敏感啊,難怪這裏痕跡這麽多,我幫你舒筋活血咯。”周海冷笑著一直重複,直到她覺得水溫已經不夠燙了,才叫人進來幫我抹身。
她還抱著雙手提醒道:“小心點,別碰她的肚皮,要是有絲毫差錯,我們小命難保。”
等那一盆水都涼了,沈青蕊揮手打發人走,在我的床洞兩邊貼上符紙,還俯身給我拉上了被子。
她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你知道什麽叫紙人術嗎?不懂對吧……隻是一個雕蟲小技而已,比如,用一個施法後的紙人,將某個笨蛋引開,惹得帝君大人大發雷霆……”
她俏皮的在我鼻尖上點了一下:“就是你這樣對道法道術一竅不通的笨蛋,嘻嘻。”
什麽意思?
小薛警官他們發現的那個探頭探腦的黑影,是她的紙人?是為了引我跑開、讓我再次激怒江起雲?!
風水學上說滴水為煞,那麽滴淚呢?
滴淚能否成煞?
雕龍畫鳳的月洞床,連床頂上都雕刻著繁複的圖畫。
百合環繞、並蒂蓮花。
這麽精致的地方用來囚禁我,也太高規格了。
床欄上的符咒無風自動,然後微微卷起,一點看不見的火焰將符咒緩緩燒毀,最後成為兩縷青煙。
周海的身形在房中出現,窗外朦朧的月光溶在他的身上,恍若神祗的光輝。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身形越來越清晰和飽滿,直到他俯身壓在我身上時,已經變成熟悉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