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長安城兵變
大夏四邊除了北境能這麽溫和地解決戰爭,其他三方,拚死作戰。
東,南,西三麵的百姓苦不堪言,大都逃到北方尋求庇護。北方才力物力雄厚,自然能養的起多出的一倍人。可是中原的情況不太好,三邊反叛,已經逼兵長安的守城——金城。中原調兵援助,將軍應接不暇,一方麵鎮壓反叛一方麵又要支出一部分軍隊支援長安。
但幾人憂愁幾人閑,北境,真的很“休息養生”。蕭君武分配屬下任務,分配物資,安撫民生。自己時不時巡察一下,鼓勵百姓。並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胎教。
從老先生那聽說孩子五六個月就能聽懂外麵發生的事,於是他和樂以晗談條件,給她三分之二的城池。這才換得自己每天一柱香的時間給王妃肚子裏的孩子讀四書五經,兵法典籍。
“長安城將要起戰,你去幫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定會善待你。”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她的命令就是他的使命,有求必應,有命必達。
時隔七個月,她第一次與他說話。
“等慎之出來了,本王就去。”慎之是他給肚子裏的孩子起的名字,蕭君武無聊地逗鸚鵡,“不過,如果本王死了,你生下孩子後就陪葬。地方我想好了,終南山。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
“墓向西南,恩澤子孫。依山傍水,風景秀麗。直衝曲順,家族昌盛。名堂開闊,回歸自然。喜歡嗎?”
他彎下腰,平視她的眼睛,據說當人說謊時會不由自主地飄眼神。
她身子後仰,“我想去一趟皇姑庵。”
“不行,生完孩子後再去。你身體不好,生孩子就已經夠費神,不能再路途奔波。如果你真想見他們,我就派人把他們接過來。外麵動蕩不安,就在鎮北王府住幾年。陪著你,也教教慎之知識。”
自從有了慎之世子,王爺變得更話嘮了。王妃性情倒是冷淡,對王爺不冷不熱。
“你若去長安,我便守在北境。”樂以晗看著他的眼睛,她是敬重他的崛地而起的本事,可這不代表她想要嫁給他。
“我們等你回來。”她在賭。
他聽到這句話,看不出喜怒。
“風起了,回屋吧!”侍女扶起樂以晗,她聽從王爺話將王妃扶進屋中。蕭君武好像很痛苦,他苦笑著,“王妃這麽盼著本王上戰場,本王自然不會拒絕。王妃安心在北境養胎。待我回來,我們便和離。”
她回屋的身影頓了頓,沒有答話。他已經習慣了。
第二天雞鳴未起,糧草先行。
大漠夜將闌珊,軍旗號角徹寒骨。黃沙遍地身穿甲,不破中原終不還。士兵將領不再是開玩笑地選拔,五萬精兵良將臨陣以待。身穿黃金鎧甲的男人手執長矛,於秋場之中細點兵。他的聲音透露出嚴重性,
“北境的將士們,大夏的英雄們,戰火燒到我們的家園,敵人侵犯我們的領土。我們的長安,痛苦不堪。身為大夏的男人,就要守住大夏的土地,和自己的女人。今我有令,發兵中原,援助長安!順者生,逆者死。安我北境,護我長安,從者隨,逆者殺。”
“殺——”
北境鄴城上的女子被侍女攙扶,看著城牆下出兵的五萬大軍,他們有紀律地前行,每踏一步天地都為之顫抖。蕭君武帶領出來的軍隊,最令人放心。
“先生,一切都準備好了。外麵冷,先生回去吧!”楚楚和依依來北境接她回去。都說病人死前回光返照,或許她的時候到了。
這具身體在幼時落水聖女泉,那時她剛過完兩歲生日。本來已經淹死了,是另一個世界的她——莫無辛,將靈魂寄托到她的軀體裏苟活到現在。靈魂身體的融合性並是很好,才導致她身體弱,有時候還真的是力不從心。她應這個身體前任主人的請求,守護蕭君政。
她曾信誓旦旦“小姑娘,你安心去吧!我答應你,蕭君政必定將成為這個天下最尊貴的人。”
她曾經妄想,待這中原收複四邊,她便歸隱深山,策馬奔騰,遊行天下。看孤山七十四樓,渡南海八洞兩島,走沙漠黃泉,訪曆史名跡。如今看來,命數不夠。有一個詩人說過,“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如果所有人都畏懼死亡,她會選擇與它一戰。
樂以晗看著軍隊消失在視野之中。
代替的的人與我都一樣?”
“是的,先生,絕對沒有人會看出端倪。”
“不必收拾任何東西,離開北境。”
“是,先生。”
那些東西都留給蕭君武吧!她要在為數不多的幾天壽命中,做最有意義的事。她的死或許是她在自己那個世界的醒來,這一切都是她的夢,毫無意義。
今天的月夜不太好,烏雲蔽月。
“老鬼。蘇榭又走了嗎?”
“誒,女娃娃,你回來了?”老鬼有一番教訓人的語氣,“你把蘇小子騙得夠慘啊!足足盤了十六條道。那小子回來後見你不在,呆了幾天就走了。”
樂以晗的語氣平淡至極,很不正常。她也感覺到了,調整了一下情緒,
“老鬼,我托人照顧你。他很大方,給你建了一座空中閣樓,藏天下武籍,有十八高手做守書奴。你出來後就搬到那裏,夠你鑽研下輩子了。”
“女娃娃,你怎麽這麽不對勁啊?是有人欺負你了嗎?你告訴我,我挖塌他家的牆。”
老鬼撥撥自己遮住眼睛的頭發,向井口望去,他是個講義氣的,誰也不能欺負自己的徒弟。
“那倒沒有,隻是老鬼我有孩子了,他出生後我應該很長一段時間都來不了。你又出不來,等到我孩子長大,你教他武藝如何?他流著我的血,根基應該不錯。”
“那可不行,我寒山心法隻傳一人,雖然你才學到第四層,但我不會嫌棄你的。生完小娃娃後繼續練。”
“大可不必,我先走了。”樂以晗看看皇姑庵,她們應該不怎麽喜歡她的。
肚子太大了,她既不能跪拜又不能鞠躬。所以對著聖女山七步一回頭,共走四十九步。
回北境的路上是遍野的哀鳴,鬼哭狼嚎,遍地的白骨,腥臭惡心。這是蕭君政的間接手筆,更是她出的主意。如果不能消磨蕭君武的軍隊力量和糧食,就讓他迫不得己出兵一戰,坐收網利之魚。
這一次,北境並不太平。前線傳報,王爺受傷了。接著兵隊作戰失利,士兵死傷過半,不幸紛至遝來。
“王爺還沒回來,北境快守不住了。請王妃去山上避避,我等必誓死守城。”
“嗯。”她對北境沒有節氣。
跟隨時間的腳步,噩耗越來越多,直至他的死訊傳來,樂以晗信。
他走前安排好了一切,她無需勞心,安胎生子就行。
樂以晗摸著肚子,小孩好像踢她了。
“你父親死了,日後我也不在了,你便是沒有爹娘的孩子。不如隨我去了吧!省的在這世上苦一遭。”
孩子好像聽到了她的心聲,羊水破裂。
“來人啊!來人啊!王妃要生了。”
這群人盡心盡力,王爺對他們恩重如山,如果不能保全王妃和肚中的胎兒,他們愧對王爺的英魂。
“王妃,使勁啊!小世子頭卡在肚子裏了。”穩婆說的話她已經聽不到了,隻是那個孩子真的出不來了。
“剖腹。”樂以晗已經生四個時辰了,這是她吐出的最清楚的話。
“誰敢?”男人的聲音鏗鏘有力,頭發散亂,鎧甲被暗紅色血磨光了閃亮,他站在她的床邊。
“王爺回來了,王爺回來了!”院中雖有驚喜聲,可沉痛的氣氛讓人高興不起來。
“王爺,保不了大,隻能保小。”
“蕭君武?保小。”女人痛苦地搖頭,“出去。”
她此時一定是此生最狼狽的模樣,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生還的,但孩子可以有父親了。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狼狽與軟弱。
男人笑了,“你與朝廷通信,謀害我北境將士,怎麽?本王活著回來,出乎你的預料。不想看見本王,是終於感到羞愧了嗎?”
她歇斯裏底,淚流滿麵,“出去。”
“說到你痛處了?再告訴你個好消息,蕭君政被囚禁冷宮,恒皇退居後山,本王將士這大夏的攝政王。至於嶽父大人,本王的一個射手不小心射中了,已在亂葬崗賠禮道歉。”
“蕭君武,我恨你。”
“這就受不了了?還有呢!王妃啊!你看今天梧桐上的鸚鵡與當初的相似嗎?王妃或許忘了,其實本王還差王妃一隻鸚鵡未還。”
當初她被百生門黃牌警告,三年不得出解憂館,原來是他的手筆。但那又如何?如果她能再重活一世,她定要他生不如死。
“王妃,孩子頭快出來了,使勁啊!王妃!”
“哇哇——”
孩子出來了,她也油燈枯稿,再難還神。
“君武哥哥,樂姐姐她……”這個女子身穿男子戎裝,頭發挽成髻,站在他的旁邊。
蕭君武站在門前,抱著孩子。她死死地盯著他,若有來世……
“忘了告訴王妃了,這是本王納的側妃,張若虛,也是本王的發小。若是王妃走了,本王還感謝王妃讓位。”
她恨,她恨,可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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