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你可以走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這隻能算是一具屍體。
而且因為溫度和環境的影響,外勤的屍體,已經僵硬了。
他還穿著那件擋風的白袍。
白袍的胸口處,插著一把匕首。匕首的刀鋒沒得很深,已經完全刺入體內了,有暗紅色的血液,從傷口的周圍暈染出來,染紅了大片的袍子。
奇怪的是,匕首的另一端,是握在外勤自己手中的。
從拿匕首的姿勢和持刀的方向來看,好像還是他自己捅的自己。
……自殺?
這不合理。
剛剛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麽偏在這個時候自殺?而且要在這裏自殺?
黎宴正掀開遮在外勤臉上的帽簷。
“……!”帽簷下的那張臉,讓慕涼煙不由吸了口涼氣。
那張臉已經不能稱之為臉了,它更像是一個腫脹的氣球。她隱約可以辨別外勤的五官,確認對方的身份,但除此之外,那張臉像是中了毒一樣,泛著黑紫,壓根不是人類該有的皮肉了。
不對,那就是中毒的症狀,而且還是能立即斃命的劇毒。
慕涼煙細看了兩秒,心中便有了肯定的判斷。
那這樣的話,事情就更複雜了——
一個自殺的人,為什麽要選擇匕首和服毒兩種方式?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而且這種劇毒發作極快,服了毒不見得有力氣捅自己一刀。
同理,如果是他殺,凶手也何必用兩種方式?
慕涼煙想湊近一點上手,但剛想放下手上的照明時,她的腳下便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她沒有蹲穩,腳尖泄力,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不要怕。”黎宴顯然是誤會了她的動作,還分出了點空隙安慰她,“他已經死了,屍體不會對你怎麽樣。”
說話的同時,他繼續垂眸,動了動“不會對你怎樣”的屍體。
他的安慰實在是毫無誠意、毫無作用,要換做別的人,估計當場剛嚇的嚇,該哭的還是得哭。
慕涼煙也是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但他的“安慰”也是讓她的腦袋倏然清醒,一下子回過神來:真正的小小,看到這樣的狀況,是應該要害怕的。
她剛剛還想細看,想幫著驗個屍,是會露餡的……
於是她索性往後縮了縮,抱著自己原地坐下,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隻是在旁邊看著。表麵上,她的存在感已降到了最低。
她隻是觀察著——
黎宴正翻弄著那具屍體,似在檢查那具屍體其他的外傷。那白袍遮掩下的身體,似一切健全,除了胸口的致命一擊,其他皆是無恙。
隻是在黎宴試圖把人拉起來的時候,她看到屍體的腦袋聳拉下來,已一種誇張又不符合正常的姿勢垂著……
這是脖子斷了。
是被扭斷的?還是剛剛摔下來摔斷的?
可惜她現在不能上手,不然順著骨節查一下就行了……
“十六。”另一邊,黎宴就著外勤的手把匕首拔了出來,隻看了一眼,又把匕首原封不動地捅了回去。然後,他抬頭叫一直站在旁邊的人,“把人帶上,找個地方。”
“不用等到天亮,就會有人來的。”白十六連忙開口,一邊說話一邊往天上看了看,“他們會來接我們的。”
“血很快會凝固,來不及了。”黎宴擦著手,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旦血凝固,我就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了。帶上人,跟我走。”
“是。”白十六這才應聲,走過去直接把屍體往肩膀上一扛。走了幾步後他又想起來什麽,折返回來,撈起地上的薑年,往另外一個肩膀上一扛。
一次扛兩個,他的腳步穩健,一點都不吃力。隻是這一人一屍體,在兩個肩膀上靠得這麽近,怎麽看都是無比滲人。
“小小,走啊?”白十六還催促了她一聲,“你要是腿軟走不動,我背你啊?”
“……不用了!”這個大可不必。
慕涼煙連忙擺手,撿起地上的燈,快步跟了上去。
她邊走邊想著:他這是要去驗屍?她為什麽要跟著他們去驗屍?算了,反正她現在也沒其他地方可以去……
………
黎宴和白十六的腳步很快。
一個是熟悉路線,視力極佳;另一個是一身蠻力,體力極佳。慕涼煙幸好拿了一盞小燈照著路,才能順利跟上。
她很確定他們沒走主路,他們走的,是蜿蜒的小路,而且腳下高低不平,時不時踩到鬆軟的土丘。她甚至懷疑,他們現在正走在“視覺迷宮”裏。
隻可惜,她不是對迷宮熟悉的人。
很快,他們抵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