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長夜將臨
車?
慕涼煙探出個腦袋,往外麵看了一眼:他們的車還停在原處,車門並無異樣,隻是後備箱敞著,裏麵空空如也。
她折回來,踹了一腳旁邊地上的人:“他撬的。”
“小偷?”他挑眉。
“是那個人的哥哥,一夥的。”她指了指那塊兄弟招牌,“他說我們車上沒那麽多現金,付不起那筆錢,想讓我們識相滾蛋。你那邊呢?”
“他走到半路接了個電話,突然想偷襲我。”傅司城一概而過,他抽了幾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手上的血跡。
聽著地上兩人的吃痛的低吟,他語氣平靜地和她確認了一句,“這兩個人知道的信息是一樣的吧?”
“是……吧?”
後半個字還沒有說出,傅司城已猛地一腳,直接把地上抽噎著的人踹飛出去。那幹瘦黝黑的身軀重重地撞上附近的貨架,發出巨大的撞擊音。
隱約的,還夾雜著似乎骨骼碎裂的脆響。
但還未等人仔細分辨,貨架轟然倒塌的同時,上麵的貨物也一並墜落,亂七八糟的東西,瞬間就把人埋了進去……生死不明。
反正痛吟的聲音,是肯定沒有了的。
“你們……你們……”胖老板完全是被嚇傻了的,他沒想到這兩個人,能在輕描淡寫的交談中,像聊中午吃什麽一樣溫和,然後把最殘忍血腥的事辦了。
“你也看到了,你弟弟比較慘。”慕涼煙掀開他的衣領瞧了瞧,“你還好,沒傷到動脈。現在我們換一換,你識相點,我讓你早點去醫院?”
她想著對方正糾結現金的事,要怎麽先把這件事圓下來?
隻是還未提出應對之法——
“東西在哪兒?”傅司城走過來,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子,直接把人從地上拽起來,“現在不是和你談贖回,而是用你的信息,買你這條命!”
他的目光很冷,指間的力道很大,就這麽硬把人鉗製著,讓胖老板的臉在缺氧的狀況下,肉眼可見地發紅、發紫……
“傅……”眼看著人快不行了,慕涼煙試圖阻止。
她想說別讓真弄出人命了,或者別把人弄昏迷了,不然他們就沒人可以問了……
“我有分寸。”傅司城打斷她,手上的力道並不減。在胖老板的眼睛翻白,即將暈過去的那一秒,他才陡然鬆手。
“碰!”
失去了鉗製,也失去了支撐力,胖老板就像一團無骨的肥肉,直接癱坐了下去。
“東西在哪兒?”傅司城蹲下去,再度問出這句。
“我、我說……咳咳……”隻有真正接近死亡,才會無比渴望求生。大腦缺氧許久的人,這時候幾乎本能地配合,再也沒有耍小心思的精力,“東西都在我們住的屋子裏,在床下,搬開磚頭有個洞,就是了……”
………
有了胖老板的配合,東西很快就拿了過來。
底下藏著的是個鏽跡斑斑的鐵盒子,打開到裏麵,是幾個用油紙包好的東西。胖老板拿出其中的一包,顫顫巍巍地遞過來。
“這是你給我的。”
慕涼煙拆開看了。
拆的時候,她的麵色很是凝重,心中也很緊張,也有諸番猜想。但當真的看到裏麵的東西時,她的心情是……無比失望。
沒有任何新奇——
油紙包裹著的,是沉甸甸的三根金條,還有一根金色的手鏈。金條上沒有刻年份和所屬,手鏈上也沒有刻名字。
“就這個?”慕涼煙掂了掂金條,隨意地放在一邊。
就這些東西,這兩兄弟就拚死拚活的,差點幹出謀財害命的事來?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但是對她來說,卻是什麽用都沒有……這些能證明什麽?證明小小其實很有錢,是自己蠢窮的?
憑這幾根金條,什麽有用的信息都追查不到。
她掂完最後一根,又去拿那個手鏈……嘖,還是斷的!
“這是不小心扯壞的。那天找了個夥計看這是啥材質,不小心就……”老板吞了口口水,唯唯諾諾地出聲,“我婆娘說手鏈好看,等以後補好了給孩子,我就留著了。好、好像也不是純金的……是嗎?”
“……”她怎麽知道?
慕涼煙沒回他,反而是低頭,繼續研究那根手鏈。
反正金條除了證明有錢,也說明不了什麽。若是真有什麽線索,那應該也在這條斷裂的手鏈上——
手鏈的做工很精巧,金色的環扣和底鏈,上麵墜了六七個小鈴鐺,戴在手上旋轉的時候,應該會很好看。隻是她現在拿在手裏晃動,鈴鐺是不響的。
仔細一看,鈴鐺裏好像被塞著什麽泥。
“她從哪裏來?”在她研究這些的時候,傅司城已在旁邊繼續問了,“後來又去了哪裏?”
“她說她從路邊的一家店過來,那個大姐什麽誤會她了之類的,又說被介紹來這裏拿東西。”老板對傅司城是很簡單的,有問必答,“後來她說要永遠離開這裏,我騙到……我拿到她的金子,就想把人送走一了百了,我就說我給她買火車票。”
他頓了頓,“我也忘了給她買的是哪兒了,她說從山上下來,再也不想回去,我就挑了個看起來山少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最後在哪裏下車的。”
“什麽山?”
“山上?”
兩人同時打斷,他們都發現了老板話中的細節。
慕涼煙想了想,率先繼續:“附近的山有哪些?”她剛剛就推測出來了,小小來的地方,應該離這裏並不遠。
“就……就北山。”老板往外指了指,“這幾個山脈,都屬於北山。”
“我們去看看。”話音剛落,慕涼煙還沒反應過來,傅司城已一把拽上她,疾步往外走去。
“誒……”老板的話還沒說完,兩人已消失在了門外。他吃痛地爬起來,這才喃喃地說完下半句,“……但是北山,是墓區啊。”
………
被拉上車,慕涼煙才感覺有些奇怪。
“怎麽這麽急?”她詢問,“我們還能讓老板想其他細節。”一邊說著,她又一邊搖了搖手裏的鏈子,“我也想研究一下這個鈴鐺。”
“去看一圈,回去再研究。”傅司城看了眼腕上的時間,“現在是冬季,花丘在海城的北方。”
“所以……”她意識到什麽。
“這裏天黑得會更快。”他已搶先繼續往下說,擔憂又遲疑地補上一句,“……又要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