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噩夢降臨
是那個地頭蛇。
他死了。死得意料之外,死在眾目睽睽之下。
慕涼煙下意識地抬頭往上看——
和其他人無目標的仰視不同,她的目光,隻鎖定17樓的位置。那裏確實有一扇窗戶開著,但那裏毫無動靜,連顆好奇的腦袋都沒探出來。
人是從那裏下來的。
腦子裏翻出這個結論的同時,她直接抬腳,衝進大樓。
電梯是直達的,能在短時間內送她去案發現場。但她的腦子也還算清醒,沒有直接跑去17樓送人頭,她按下的是16樓。
上了16樓,然後閃身進樓梯間,她刻意放緩了腳步,隱匿了身形,終於能聽到那裏的動靜——
“……怎麽讓人掉下去了?這樣挺麻煩的,還得下去打個招呼。”這是個男人的聲音,他說話的同時,還夾雜著拖東西的聲音。
像是在拖地。
或者……更像是在拖人?
“窗戶開那麽大,我有什麽辦法?”另外有個男人接話,同樣是一副抱怨的模樣,“要賬要到這裏來了,虧他想得出。”
“沒人差這點身家,誰會問這種小嘍囉借錢,他也不自己想想?”
“本來把人轟走也就算了,誰想到他會強闖進去,看到不該看的。”
“本來也不用死的,現在不能留了……”
“……”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慕涼煙躲在暗處,仔仔細細地聽:地頭蛇強闖進去了?他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了?還有,他們現在清理現場,是要把其他人拖去哪裏?
樓上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她越想越覺得好奇,越好奇越是非去不可。但現在剛被“強闖”過一次,樓上的戒備力量隻會更大,而且她現在單槍匹馬,貿然挑戰實在不合算……
慕涼煙鬱悶地歎氣。
而就在她苦思冥想之時,樓上樓梯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驚慌的身影迅速衝了下來……
誰?
慕涼煙一驚,下意識地往後躲避,縮回了16樓的空間裏。
她聽到樓道裏很快又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便是樓上那兩個人的咒罵聲。
“他裝死?媽的,趁著我們不注意就跑!”
“做夢呢!看到了不該看的,還想活命?”
他們咬牙切齒,卻沒有親自去追,而是拿出了對講機,在雜亂的背景音裏,吩咐對講機對麵的人,準備抓人。
然後,他們又返回樓上,樓道裏的門,又傳來被甩上的巨響。
“小姐,有什麽可以幫……”看到慕涼煙站在樓梯口,16層的小護士好心地過來詢問,但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轉頭過來的慕涼煙抓住了胳膊。
“還真有!”慕涼煙拽著對方往前,“緊急電梯在哪裏?送我下去。”她現在坐普通電梯下去肯定來不及,中間再停幾層的話,人都要涼了。
緊急電梯,能節省她的時間。
她必須追上並救下那個下屬,問問他看到了什麽。
“可是我們這裏有規定……”護士還在猶豫。
“趕緊的。”慕涼煙卻是熟門熟路。她嘴裏是問對方,腳下卻是很快找到了電梯的位置,直接扯下護士的胸牌刷了卡,然後快步進去,“謝了啊!”
電梯門關上,胸牌也在同時被扔了出來。
………
電梯很快抵達一樓。
慕涼煙快步跑出去,正看到那個下屬狂奔出去的背影。而在他的身後,一個拎著塑料袋,宛如家屬模樣的人,神色凜冽地抬腳追上去。
……藏得可真好啊!
這不追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慕涼煙輕哼了哼,也顧不上別的,直接跟在最後麵追。
醫院門口人來人往,因為剛才的那起墜樓,跑來跑去圍觀的人不少。所以他們三個人從醫院跑出去,並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隻在經過正門的時候,那個傻乎乎的女人探出頭來,然後也突然起身,跟在慕涼煙的身後跑。
醫院外麵是一條偏僻的觀光道,有嶙峋的路麵,有改造設計的石橋,反正哪個都不適合跑步。眼看著這兩個男人都跑得跟風一樣,慕涼煙跟不上,隻能想陰招。
她決定在橋那邊撿塊石頭,先把追擊的那個男人幹掉。石頭就用橋欄杆上的,也不知道是哪個觀光客留下的浪漫遺跡,她正好可以利用。
但就在她想好一切,準備就緒,甚至一腳都已踏上橋麵的時候——
“不行!”那個傻乎乎的女人,也不知犯的是什麽病,突然爆發力上來追上她,一把抱住她,“不能上橋,不能上橋。”
“放手!”她就差一點就能拿到石頭了。
“不能上橋……不能上橋……”那個女人也聽不懂她的話,隻是念叨這一句,然後在原地搖頭,絕望又恐慌地看著橋麵。
慕涼煙急了。
他媽的!
你不能上橋就別上啊,耽誤別人幹什麽?
“滾。”她憤然掙開對方,快步去搶了石頭,想要砸卻又被拽住了。
那個女人這次癱倒在了地上,竟害怕又委屈得哭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對橋麵,似乎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而被這麽一番耽誤,慕涼煙追的那兩個人,徹底跑遠了。那兩個人在道路的盡頭拐彎,直接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裏,連最後的結局,她都無從判斷。
得了,她的消息看來又泡湯了!
慕涼煙滿心煩躁。
偏偏耳邊還是那委屈的哭聲,而那雙討厭的手,還在抱著她的胳膊……
“害怕橋是吧?不敢上橋是吧?”慕涼煙忍無可忍,猛地低頭攥住對方的下巴,“有病是吧?有病就能坑人了是吧?”
她連續幾個問句,連呼吸都透著寒意。
原本還處在委屈恐慌中的女人,也是被她盯得一怔,本能地開始畏縮。但她還沒有來得及畏縮後退,胳膊便一緊,反過來被慕涼煙抓住。
慕涼煙拖著對方,也不管對方害不害怕,陰影不陰影,直接把人拖到橋麵正中央。
她就不慣著——
“有病治病!”不顧對方的抗拒和哭喊,她直接用對方的衣服,把人捆在橋欄杆上,“這世界上,有的是比橋更可怕的東西!比如得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