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那你背一下
還好?
好個鬼!
慕涼煙差點咳暈過去。
……
整頓早餐,慕涼煙吃得“偷雞不成蝕把米”。
本來想著借這裏的環境,讓傅司城崩潰,沒想到最後差點崩潰的竟是自己。而且最氣的是她真的被嗆到了,一句反駁的話都沒發揮出來。
唯一的收獲,可能就是傅司城替她付了早餐錢。
“接下來去哪兒?”從巷子出來,傅司城自覺地替她開了車門,並沒有分道揚鑣的意思。
“不……”慕涼煙本想說不用,話到一半,又猶豫停住。
一來,她和顧晚晚鬧掰了,她找不到人替她開車;二來,她拿到了酒吧,接下來確實是有事要辦。
“我說,你開。”她爬上副駕駛,“不會占用你很多時間。”
“沒關係。”傅司城回應,他沉吟了數秒,把車駛上主路的時候,才又補充了句,“不用和我這麽見外。”
慕涼煙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
他此刻的目光正視著前方,專注著車流的情況。車外淺金色的陽光投射進來,映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沉靜又好看……
慕涼煙張了張嘴,竟硬生生把那句“我和你很熟嗎”憋了回去。
一路無話。
傅司城就像是個存在感極低的司機,全程配合。
慕涼煙先去買了手機,又去訂了一下後麵要用的東西,然後,她去了某個天橋下,在一個犄角旮旯裏,找到有能力辦假證件的人。
這個社會畢竟有規則,無論黑白兩道,沒有個身份是不行的。
“你咋找到俺的?你咋知道俺能辦?”裝成手機貼膜的辦證人一臉震驚,操著一口方言連聲詢問,“哪個介紹你來的?咋不晚上來?”
“廢什麽話!”慕涼煙沒好氣地打斷對方,“晚上來的都是犯了事的阿貓阿狗,和我能一樣嗎?”黑市這點門道,她還不知道?
那個人神色一變,看慕涼煙的眼神,頓時尊重了不少。
“賬戶呢?我給你轉錢。”慕涼煙叩了叩桌麵,“我不止要證件,我還要一個全套的背景,給我做得真一點。多久能搞定?”
“身份證二十分鍾就能做出來,資料一個禮拜內寄給你。”那人一臉鄭重,連方言也不偽裝了,“保證真,絕對查不出來。”
“行。”慕涼煙爽快地應了,“趕緊的,我趕時間。”
那人也是專業的,貼膜的桌子一翻,被麵便是齊全的造證工具。他拍了照片,遞過來一張紙:“你想叫什麽名字?”
慕涼煙抬手就是一個“慕”字,然後,突然一停。
她本來想直接寫慕涼煙,反正東山再起是遲早的事,她不在乎提前風光一把。
但……
看了眼停在不遠處的車,慕涼煙忍住了。
她眼下和傅司城的關係還算是和平,而且,他剛剛還表現出冤大頭似的幫助行為……對她而言,保持現狀是有利的。
一旦她宣布叫慕涼煙,情況肯定就不一樣了。
首先是他認出她的情況:他們有仇,肯定你死我亡,傅司城會直接翻臉把她幹掉。
然後是他沒認出她的情況——
他和“慕涼煙”依舊有仇,以後有個叫慕涼煙的人在他眼前晃,膈應吧?鬧心吧?
說不定哪天不痛快了,直接幹掉吧?
不行!
她現在還不能暴露。
“慕?慕什麽?”辦證的人在旁邊催促,“你寫啊。”
慕涼煙抿了抿唇,隻能在後麵加了個“小”。
“慕小?”辦證的人開了機器,嘟噥了幾句後抬頭,“好奇怪的名字……對了,你混哪條道的?你看起來年紀還小啊!”
“你給我辦成年的證啊!”慕涼煙橫他一眼,況且這個身體18歲肯定是有的,“這幾年你們辦證都不講規矩了?開始打聽顧客混哪裏的了啊?”
“沒沒,我不問了。”那人一慌,連連擺手,發現慕涼煙沒有真正發作,才鬆了口氣,吐了吐舌頭,“原來是前輩……”
眼前的人看起來年輕,說話的架勢,卻比他們混黑市的年資高多了。
“速度。”慕涼煙沒再搭理他,她自己在那堆貼膜的小工具裏翻翻找找,“正好,我自己貼個手機膜。”
……
二十分鍾後。
辦證的人把一張嶄新的身份證,交到了慕涼煙手上,正麵規規矩矩地寫著“慕小”這個名字。
而慕涼煙正盯著一個滿是氣泡的手機屏發愁。
她這種走偏門的,一般什麽都會一點,就連黑別人手機這種技術活,她也幹過。可偏偏這貼膜……怎麽就這麽難呢?
“哎呀這咋個看喲!這這這……這不是浪費嘛!”辦證的一急,方言又蹦出來了,“俺幫你重新搞搞,能不能補救一下?”
“算了,沒時間了。”慕涼煙一手撈了身份證,一手撈了一疊同款貼膜,沒把手機給對方碰,“有人在等我,我回去慢慢貼。”
她剛才是和傅司城說來貼膜,讓他在車裏等著的。
再慢,就要引起懷疑了。
“這個十塊錢一張呢……”剛做完一單大生意的人,目送著慕涼煙遠去,還在摳門地算著貼膜錢。
…………
車上。
傅司城還在原地,並沒有等得不耐煩的架勢。
慕涼煙上車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不知道是和什麽人交代著什麽,總之氣氛有些凝肅。在她上車後,他迅速結束了通話。
“接下來去哪兒?”他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開口和她說話的時候,冷戾收斂,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
“回酒吧那邊吧。”慕涼煙滿意地往椅背上一靠,“我事情都辦完了,把我放門口你就能走了。”
“嗯。”傅司城點點頭,應了一聲,難得的沒有堅持,“正好,我也有事,處理完再和你聯係。”
慕涼煙對他的事沒興趣,沒有多想,也沒有多問。
“酒吧你打算怎麽處理?”車子開出去一段路,傅司城才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慕涼煙擰眉思考。
“重建。”這種事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她直截了當地說了,“一塊磚都不留,蓋新的。”她的聲音裏,有毫不掩飾的厭惡。
她討厭這個酒吧!
這個本不應該出現的建築,占據了她三年的地盤。這種感覺,就像她離家多年,發現家裏住進了陌生人一樣!人正常的反應,自然會把陌生人趕走。
而她,自然會把這個酒吧拆掉。
“也好。”對於她的這個決定,傅司城沒有任何的意外,他稍稍考慮了幾秒,突然報出了一個時間,“兩個月。”
“什麽?”慕涼煙沒明白。
“兩個月時間,我派人過去,負責重建。”他頓了頓,“……就當是投資了。”
不要回報的投資?
慕涼煙暗忖,卻沒有說出口拆穿他。
反正“合作”是她唯一能走的路,隻要不涉及她的利益,隨便傅司城這麽送錢折騰。
“裏麵的東西你有需要的嗎?沒有的話就扔了。”傅司城已經在商討後續事宜,“還有,這兩個月,你住哪裏?”
“我……”慕涼煙啞然。
她突然發現,她馬上要麵臨無家可歸的狀況:顧晚晚的家,她是肯定不會再去了;住酒吧將就的話,酒吧也快拆了。
“……再說吧。”慕涼煙有些煩躁,“又不是什麽大事。”等她收拾完酒吧這裏,再去找個地方住吧,就是麻煩了點。
…………
餘路無話。
車子駛回酒吧門口,穩穩地停在冷清的場地上。
此時正到早高峰的時間,雖然酒吧門口的車不多,但遠處的馬路上,已是川流不息,陷入嘈雜。馬路上“嘀嘀嘀”的喇叭聲,吵得人心煩。
“你快走吧!”慕涼煙打了聲招呼,便想下車。
車門沒拉開。
副駕駛的車鎖,還鎖著。
慕涼煙皺了皺眉,回頭看過去,發現傅司城正朝她攤著手:“要什麽?”
“手機。”傅司城歎了口氣,神色有些無奈,“我們還沒有留聯係方式。”
“不用,你的號碼,早就給過我了。”慕涼煙壓根就不想留,敷衍地擺擺手,就想繼續去拉副駕駛的車門,“我記著呢。”
門沒開。
“是麽?”駕駛座上的人語氣平靜,俊臉上沒什麽情緒起伏,就連唇角都似帶著淺淺的笑意。然後,她聽到他說,“那你背一下。”
“……”能背出來就有鬼了!
慕涼煙的麵色僵了又僵,努力維持著形象,默默地遞上手機……等等!手機落入傅司城掌心時,她才猛然想起另一件事。
可來不及了——
“你剛剛下去貼膜了?”修長的指節摩挲著屏幕上的氣泡,傅司城的問題似漫不經心,“就這技術,也出來做生意了?”
“誰說不是呢……”慕涼煙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幸好傅司城沒再多問,他快速地輸入一串數字,撥出後等自己的手機響了,再掛斷。但做完這一切,他沒有把手機還給她,而是打開記事本,快速地寫下一行地址。
“這個地方,你可以去住。”他把手機遞過來,“隨時去,住多長時間都可以。”
慕涼煙掃了眼,麵色有些僵:“傅少,這地方……不會是你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