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對你有感覺
傅司城頓了頓，才反應過來，顧晚晚說的“小小”，是懷裏的人。
“你認識她？”他有些好奇，又有些好笑。
“是、是的，她從山裏出來找工作……”顧晚晚暗暗吸了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結巴，說出她了解的點滴，“……她是我朋友！”
朋友。
她覺得以朋友的立場，有必要保護好慕涼煙，不讓她被別人帶走。
“朋友？”傅司城輕笑，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諷刺，“那你覺得，我是她什麽人？”
顧晚晚一愣，沒回答上來。
她看著傅司城抱著人離開，隻能在背後喃喃自語：“可是小小明明說，要跟我一起回去的……”
…………
慕涼煙一直在昏睡。
她的酒品不錯，喝醉了隻是睡覺，不會影響他人。
她在半夢半醒間，能清晰地感覺到喝醉的感覺，能清晰地回憶出上一次喝醉的場景——
上一次喝醉，還是在南郊製藥廠建立的時候。
她和那兩個風裏來雨裏去的心腹小弟，興奮地在大排檔拍桌子。
那時候的他們，年輕、青澀，什麽都不懂，隻有一身闖勁。
“以後我們就有正規產業了，不用再當黑市醫生了！”
“今天一小步，成功一大步，海城遲早是我們的！”
“我倒是覺得，錢不用賺太多，重要的是我們一直在一起！大家這一路走來，真不容易。”
“是啊是啊，慕老大，你記不記得……”
……
這是她的起點。
從一路荊棘而來，往一片光明而去。
可最後，這一路上的人，終究都在一場轟鳴中散了。
慕涼煙陡然睜開眼睛，盯著純白的天花板，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突然，有溫濕的毛巾，覆在了她的臉上。
溫溫涼涼的，很舒服，似把心裏的憤懣都壓製下去了。
慕涼煙忍不住轉頭，看向給她擦毛巾的人。借著床頭的那盞小燈，她看到了傅司城，他垂著眸，看起來那麽專注、溫柔。
她從沒這麽近距離地觀察過傅司城，也從沒和他這樣單獨相處過。
眼前的他……
和傳聞中的不一樣。
和她一直認為的也不一樣。
“還難受嗎？”她聽到他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四目相對，她盯著他瞧了許久，而他也隻是靜靜地任她看著，眼底有種她看不懂的柔軟。
慕涼煙其實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隻是本能地伸手，想要去碰一碰他的臉，帶著幾分笑意低喃：“這是黃鼠狼給……”話到一半，她的動作一停，然後蹙眉，“……我怎麽能說自己是雞呢！”
說完，她閉上眼，把頭歪向一邊，手也因此垂落下去。
手背落上床麵的前一瞬，被一隻大掌接住。
傅司城的手包裹著她，握了許久許久，他聽著她均勻綿長的呼吸，確認她是真的睡熟睡著了，才終於開口——
聲音很輕，輕得甚至隻有他自己能聽清：“慕涼煙，對不起……”
…………
慕涼煙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在頭疼欲裂將、腰酸背痛中醒來，發現外麵已是黃昏。
“碰！”
翻了個身，便從小床上一頭栽下。
“小小你醒了嗎？”動靜傳到外麵，顧晚晚立馬開門進來，順手開了燈，“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麽叫都叫不醒。”
叫不醒？
慕涼煙蹙了蹙眉：那她在迷迷糊糊間看到的，應該都是夢吧？
“我去洗漱。”她很快恢複過來，揉著發痛的腦袋，順便路過拍了拍顧晚晚的肩膀，“你幫我搞點吃的來？”說完，她抬腳進浴室。
可當她洗完出來，卻發現顧晚晚就蹲在浴室門口，手裏捧著兩個冰冷的包子發呆。
“怎麽了？”慕涼煙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細看之下，才發現顧晚晚頂著兩個黑眼圈，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婚約的事情，傅司城為難你了？”
“不不不！”顧晚晚連忙擺手，隻是在聽到“傅司城”這三個字時候，還難免緊張得縮脖子，“婚約已經解了。”
“那你鬱悶個什麽勁？”慕涼煙咬了口冰冷的包子，嚼了幾下，默默吐了。
“這事我爸爸挺生氣的，把我信用卡停了，逼我回家。”顧晚晚眼巴巴地抬頭，黑眼圈襯得臉更憔悴，“我不想回去。”
“多大點事，這就愁得睡不著了？”慕涼煙輕笑，“不想回就別回了，不嫌棄的話跟我混就行。”解決完顧晚晚的婚約，也該忙她自己的事業了。
她以前最不缺的就是錢，以後……估計也一樣。
“你有活啊？”顧晚晚的眼睛一亮，活像在橫店蹲了一晚上的群眾演員，立馬精神滿滿站起來，“我什麽苦都能吃，人也聰明。”
“差不多行了啊！去煮碗麵條。”慕涼煙故作嫌棄地擺擺手：能吃苦她姑且信了，這聰明也敢閉眼吹？
“我也不是愁得睡不著。”顧晚晚一放鬆，話就多了，“我這一天一夜都沒地方睡。”
“我隻睡了你半張床啊。”慕涼煙疑惑，她直接進來擠擠不就行了？
“我哪敢啊！”顧晚晚驚呼。
“我叫都叫不醒了，還能吃了你不成？”慕涼煙更疑惑了。
“唔……”顧晚晚目光躲閃著，支支吾吾地沒再說。她在廚房忙忙碌碌了半晌，才切換到下一個話題，“那個，傅總說，等你醒了聯係一下他。”
“我沒手機。”慕涼煙往沙發上一坐，回答得理直氣壯，“聯係不上他。”
“那那那……萬一他打我手機上怎麽辦？”顧晚晚瞬間結巴，像丟燙手山芋一樣，把手機丟了出來。
“你就告訴他，我沒手機，而且變成蝴蝶飛走了。”慕涼煙氣定神閑地把手機丟回去，趴著沙發背繼續，“我們見了幾次都動手了，你覺得他找我能有什麽好事？”
“那你們一起吃飯，而且他還……”
“還怎麽了？”慕涼煙追問。
顧晚晚噎了半天沒往下說，她隻是邁著小碎步過來，神秘兮兮地開口：“小小，你有沒有覺得……傅總好像對你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