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那一夜
陳思應該在考慮，很顯然她不情願，否則不用考慮的。
“算了，你不想看我們就走吧，我送你回去。”唐大樹最終還是決定好好送她回去。像陳思這樣的女朋友就應該哄著疼著，讓她在這麽冷的天睡在錄像廳裏也不像話-——不單是她，很多人在看夜場的時候都會睡一會，隻是時間長短而已。先前隻想著自己快活，這個確實不應該。
不過陳思卻問了他另外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看一夜的？”不知道她從什麽地方看出來，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沒有啦，就是突然想多看幾場了”，唐大樹隻能掩飾。這有點像偷情被發現、而且抓住的人是至親一樣，反抗不得、生氣不得、回避不得。“走吧，我們回去。”他隻能去拉她的胳膊。
“我突然也想待了，我還從來沒有連看一夜的錄像過，嘻嘻。”陳思竟然認為夜不歸宿是一種難得的體驗。不過她這麽說，反而讓唐大樹有些慚愧，她這是順著自己的意思呢。
“算了，你沒熬過夜，晚上會困的。”她這麽體貼，唐大樹反而疼惜了，良心發作。他要把她抱坐起來，陳思扭了一下拒絕了：“就要看！”她突然很溫婉地說：“困了就拿你當枕頭！”
她這是願意順著他的意思啊。男人處心積慮，女人卻飛蛾投火，談戀愛都說是男人騙了女人，其實如果女人不同意，你啥也騙不到。
陳思不走，魏靜和高珊珊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說：“真的看一夜啊？”作為女生，在這種時候適當的矜持會讓人尊重的，她們也確實沒做好看夜場的準備。
“我們一起吧，反正人多也不怕。”陳思給出的這個理由很蹩腳，難道她不知道，身邊的這三個男生都是有企圖的？
魏靜看著胡林，胡林試探著說：“要不就看看？反正就幾個小時。”他說的輕描淡寫，現在十點，到明天早晨6點還要看八個小時，會很累人的。雖然也能睡覺，但這個覺肯定不如宿舍裏的床舒服。
占見勳是此中老手，對包夜看錄像是有心得的：“其實也沒什麽，看累了就睡，睡過了就再看，夜裏有暖氣，不會冷的。”他這樣安慰說。
陳思確定了，魏靜同意了，剩下高珊珊也就默認了，於是幾位男生心安理得地看錄像。
“壞人，你是不是想著趁夜裏做什麽壞事？”陳思在他身邊咬耳朵說。
“沒有！”唐大樹矢口否認。無論如何，他要維持自己的高大形象。她不說還好，一說出來之後唐大樹就覺得舌幹口燥，連帶著身體的某些地方都起了變化。連忙轉移意念說：“反正明天也沒什麽事，就是想帶你到錄像廳來體驗生活。”
“好吧”，陳思看來是選擇性地認可他的話：“你是在為新小說找塑材嗎？”
“什麽塑材？我現在改主意了，就是陪我小女朋友來玩的。”唐大樹很認真地說，他的真話連自己都覺得假。
“你嘴可真甜，哄過不少女孩子吧？”
“那你嚐嚐？”唐大樹有辦法用話堵她的嘴。
陳思厭惡地皺鼻子：“惡心！”但是她的可愛動作卻沒有一點厭惡的意思在裏頭，反而更近一步地把臉貼在他胸前，似乎這樣更舒服一樣。“我知道你為什麽要來錄像廳。”她說。
“說說看，盡量往高大上方麵想。”
“肯定是你兩個舍友想追我舍友，你在給他們製造機會。”
“哇哦，我家的陳思真是冰雪聰明！”
“壞人，你心裏是不是在想，追到我是你賺到了？”
“絕對賺大了，給我五百塊都不換！”
陳思捶他的胸：“壞人，在你心裏我就值五百塊啊！”
“現在我的全部家當就五百塊，你可是等於我的所有啊。”
陳思抿嘴笑。
“壞人，我困了。”半個小時過後，陳思首先撐不住了。今天玩了一天本來就累，錄像廳裏音響連續不停的轟炸也使得人更易疲勞，再加上她確實到了睡點了。
“這麽快？”唐大樹隻能嗬嗬了。陳思的頭還靠在他的右臂上，確實做到了把他當枕頭枕，所以對她來說還很舒服。不過時間長了唐大樹就感覺有點酸麻，豔福不是誰都有福可以享受的。早知道她確實睡這麽早，真的應該把她帶回去。
“壞人，你跟我出去一下，我害怕。”陳思突然貼在他耳邊小聲說。
“出去？”唐大樹反應了好幾秒，大概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了。睡前釋放一下內存很有必要，而且唐大樹也覺得自己有需要。
到了外邊，陳思卻拉著他去錄像廳售票處，老板就在那裏，還順便經營著零星物品，如零食紙巾之類。陳思要了六支牙刷和一盒牙膏，又買了一卷紙和一袋麵巾，有點嗔怪地說：“你要看夜場，為什麽都不和我提前說下？弄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失算了。其實作為男生，哪會想這麽多？在唐大樹看來，出來玩有吃有喝就行，困了歪頭就睡唄，哪來那麽多講究？不過陳思的這個習慣也是很好的，拾掇幹淨了睡覺當然舒服。美女除了睡，還需要養，除了一幅好臉蛋，健康的生活態度也是很重要滴。
陳思入睡的速度很快，說睡就睡了，她睡覺的樣子很可愛。她傾斜著身子整個躺在唐大樹的懷裏，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隨著她的呼吸不斷微顫。她的整個人都很放鬆，頭靠在他的肩上，臉對著他的胸膛，任他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手，就那麽毫無防備地把他當作支柱。
她的頭就在他腮邊，他也隨時可以俯下身來親她的嘴，距離這麽近，她根本沒有拒絕的能力。
但越是這樣，唐大樹越有一種深重的責任感。能得到她幾乎無條件的信任，這是作為男人的榮耀，他無論如何不會破壞這種愛的升華。也許自己真親了她之後不會有後果，甚至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接受他的吻，但他不會冒這個險，他寧願在她清醒的時候想方設法去“騙”她，也不願意破壞這種愛的意境。
“你不許亂來，否則我不理你了”，這是她迷迷糊糊之際說的最後一句話。嗬，若是哥真想亂來，你能睡得這麽安穩嗎？
夜已深，廳裏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眯眼打盹或者幹脆入睡，但唐大樹睡不著，因為托著陳思的手已經發酸。他想換手但又怕自己的動作會弄醒熟睡的她，但這種嗬護和愛人的感覺真好！
無意中瞥到，不知什麽時候胡林和魏靜的手已經拉在了一起。看來男女在身體上的密切接觸確實可以促進分泌愛的多巴胺，反正他們在黑暗中的相視一笑已經有戀愛的感覺。
午夜到了，場中的暖氣已經無法抵禦來自廳外的寒氣了，陳思在睡夢中抖抖腿然後抱住唐大樹說：“好冷啊！”唐大樹很內疚，她這樣的女孩應該是被捧在手心而不是跟他來受罪的，隻是為了自己多一點時間的擁抱，這太自私。他輕輕把她放到沙發上，起身替她脫去了皮靴，她的腳果然很冷。
沒辦法，隻能摩擦生熱了。他用手替她取暖，在她的棉襪上捏、搓、揉、抱，不知效果如何，反正陳思從夢中被弄醒，帶著睡意拍他：“癢！”最後還是掙脫他的魔爪蜷在她的腿肚下，變成盤坐。這樣暖和是暖和，但就不方便睡了。
看著她東倒西歪想睡但又無處著力的樣子，唐大樹想笑又覺得很感動，不是自己造的孽麽！
這時候就顯得陳思身高的長來，顧腳顧不到頭，顧頭管不了腳。沒辦法，唐大樹脫了毛衣裹在她腳上，然後讓她呈S形倒在自己身上，這樣她的整個人連腳都能縮在沙發上，還能護得腳暖和。怕她還冷，他的羽絨襖並不拉上，把她的上半身和衣整個罩著，像懷抱一個瓷娃娃。
嗅著她身上傳來的芳香，耳邊是她放鬆的呼吸聲，唐大樹漸漸也睡意襲來，就這樣摟著她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感覺渾身渾身酸軟麻木，那是長時間被陳思壓著且蜷坐在軟質沙發上的後遺症。雖然唐大樹在周末的早晨一向是醒得比較晚的，但這一次他卻出奇地一夜醒了幾次，不停地摸陳思是不是冷。這次他又本能地去用摸索著羽絨襖把陳思向自己裹緊，卻聽到懷中陳思“啊”地一聲驚叫。
這一聲驚醒了熟睡的魏靜，她睜開眼睛看向陳思時，卻見對方已經紅著臉坐起來，兩手不安地亂動。而唐大樹也坐起來扭過身，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你醒啦？”魏靜小聲說。估計她們兩個人都是沒睡好，又已經是她們習慣起床的清晨時間，生物鍾開始起作用了。
陳思和唐大樹相視一眼，都轉向一邊，最後陳思還是悶悶地回答：“嗯。”
魏靜笑起來：“怎麽？害羞了？你們可是抱著睡一夜！睡得好嗎？”
“還好啦，就是腿有些酸。”注意力轉移到談話上，陳思就自然多了。
“大樹應該沒睡好啊，夜裏又是給你捂腳又是給你拉衣服，對了，又翻了兩次身，你以為在床上啊？”魏靜取笑她說。看來陳思睡覺時肯定是不老實的，連她宿舍的人都知道。
這時候陳思才發覺她的兩隻腳被纏著，但是暖和得很。魏靜說她的話有點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種無法捉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