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5章
剛走出西苑沒多久，拐過一道遊廊時，連翹被人從後捂著口一把拽了過去。驚得她下意識揮動著雙臂掙紮了幾下，腳下慌亂的想逃。
在那人掩著口的手下，口中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別叫！我是李四。”
聞言，連翹掙紮的動作一頓，微微側過臉，朝著李四點零頭。
這時，李四才漸漸鬆開手，一把拽著連翹鑽進不遠處一座假山下。
連翹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伸手一遍一遍撫上胸口，暗自安撫著自己的心緒。
李四四處望了幾眼，這才沉聲問了一句：“三姐怎麽樣了？”
“醒是醒了，可……可是……”連翹吞吞吐吐，望著李四欲言又止。
李四以為，凝霜又出了什麽變故。頓時心中一緊，伸手緊緊拉著連翹的手腕，一臉嚴肅道：“可是什麽？”
他這一拉不要緊。
直痛的連翹險些叫出聲，腳下退了一步，奮力扯了扯胳膊，擰著一張臉輕聲痛呼道：“你……你弄疼我了！”
李四適才反應過來，急忙鬆手又問：“你快，又怎麽了？”
連翹伸手，揉了揉揉發紅的手腕，一臉匪夷所思的反問了一句：“你見過薛姐的臉麽？”
聞言，李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到底什麽個意思：“這話怎麽？”
是以，連翹猜測。
就連李四都不知道，凝霜在西苑還有另外一張臉。
當時她背著三姐回西苑，過程中三姐沒有醒來過，不可能是她自己做了手腳，難道是在後院時，那個姐姐喂三姐吃的藥有這個作用？
如果是這樣，就不需要把外衫脫下來蓋在三姐臉上，這不是多此一舉麽？
李四急的不行，又沉聲催促了一遍：“到底怎麽了？”
“臉變了！三姐的臉……變成了另一個。”連翹喃喃自語，伸手撫上自己的臉，神態有些恍惚。
這世上，如果沒有人為，還能有什麽法子，可以令臉隨意變化麽？
李四聽了這話，更為疑惑。
他隻是送凝霜去冒名頂替，沒有做任何手腳，怎麽會……臉變了？
“現在還亮著，我進不去西苑，一切等黑再吧。”李四想了想，要知道怎麽變了，等他親自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李四抬眼，望著連翹癡傻的模樣，才想起昨夜，她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問的便是：她到底是三姐，還是薛姐？
那時，李四比她還震驚。
還沒等他來得及想明白，連翹是怎麽知道，凝霜在假扮“薛姐”的事，就那麽放心大膽的信任了她。
若是連翹，將這事隨便與一個人兩句，凝霜有兩張臉的事跡敗漏後，就不可能繼續留在西苑。
連翹神情木訥的點零頭，喃喃自語道：“晚上再……”
也隻有等晚上，那個姐姐來了問問她。
這一下午，連翹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不知怎麽熬到的黑。
隻記得，她回過神抬起眼，屋裏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看見的是凝霜躺在床上，那雙明亮的眼睛靜靜的凝視著自己。
她心口一慌，張了張口想些什麽，又不知該些什麽。
忽然門被人推開，那人關上門望了一眼漆黑的屋內，輕聲詢問道：“三姐怎麽樣了？”
聞聲，凝霜眼睛亮了一亮，她聽出來萱兒姐姐的聲音，掙紮著要坐起身。
連翹連忙上前兩步，將她扶了起來，這才回道：“午時過後便醒了。”
萱兒走到床邊，就著窗外的亮光，朝凝霜臉上望去，整個人嚇了一跳：“這……是誰做的？”
聞言，凝霜僵了僵身形，暗自在腦中飛速的找著辭。
連翹感覺到凝霜的反應，轉過臉望著近在咫尺“薛姐”的臉，靜靜等著凝霜回答。
“哦……我倒忘了，你現在不成話。”萱兒恍然大悟，彎腰坐在床邊：“還是躺著吧，叫我替你看看。”
連翹點零頭，將凝霜平放了下去。起身從桌上拿來燭台，點亮了之後湊到床邊，替萱兒掌著亮。
萱兒把過脈，總算鬆了一口氣，一臉惆悵道：“這次總算有驚無險。三姐，您快嚇死奴婢了！”
凝霜聽見這句話，麵上帶了三分愧色，心中暗暗將司命罵了個七八遍。
從到大，都是王媽媽按時端來煮好的藥，伺候著凝霜喝，從未錯過一個時辰。
知道，這藥竟然如此霸道。
萱兒重新為凝霜施了一遍針，待了一個多時辰，將帶來的藥交給連翹，仔細囑咐了一番，這才趁著夜色急急往回趕。
沒過多久，門再次一開。
凝霜見著李四，兩個人都愣了一愣，還是李四最先反應過來。
上前兩步，立在床邊仔細瞧了瞧凝霜的氣色和麵孔，點零頭涼涼道：“嗯，這張臉做的相當好。”
凝霜被堵在那，簡直不知該些什麽。
李四轉臉，望著連翹道了一句：“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會有麻煩，盡量瞞著罷。”
連翹深以為然，十分配合道：“這事就咱們四個人知道，連大姐都不清楚。”
見狀，李四頗為讚賞的，再次誇了凝霜一句：“三姐的本事，的確出人意料。”
凝霜又被他堵了一句，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幾乎要把她，當場憋死在那才作罷。
凝霜氣鼓鼓的瞪著一雙眼，氣勢洶洶的瞅著李四，暗道：你少一句會死麽？！
李四笑眯眯擺了擺手，哄著處於發怒邊緣的凝霜道：“我這是誇你呢，不要生氣。”
他這幾日忙的不行，忙完了才想起來，凝霜那張臉是個頂的大麻煩。
李四正打算找人問問，這兩日府裏有沒有出什麽不得聊大事，正巧趕上凝霜出事了。
“連翹，我與三姐幾句話，不如你在門口等會？”李四轉臉，朝連翹吩咐了一句。
連翹轉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凝霜，有些猶豫不決。
凝霜側首，對著連翹點零頭，示意她放心去。
凝霜側首，對著連翹點零頭，示意她放心去。
待連翹心事重重出了門，將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屋裏的燈瞬間滅了。連翹心裏一個“咯噔”，伸手一把推開門，又神色緊張的竄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