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一句玩笑
下一刻，芷煙及時伸出手，將他的動作攔了下來，出聲道：“別亂動，你這身傷雖重卻不致命，但繼續耽擱下去，你這下半生怕是隻能橫著了。”
“不必緊張，我方才不過試她一試，非但你死不了，清揚倒也有一線生機，隻不過能不能救得活他，全在你們自己的選擇。”初瑤一臉平靜的抬起頭，朝對麵的阿璃望去。
他們三個人，早已命中注定，彼此糾纏。
阿璃愣了一愣，一臉不可置信道：“選擇？”
欒城一臉半信半疑，緩緩放下手問道：“需要我們做什麽？”
初瑤垂下頭來，望著欒城了句：“你可有聽有件法器，“寶蓮燈”？”
很久以前。
鴻蒙未啟，清濁不分，地未開，萬物混沌。
整個世界飄搖在無盡的冰冷與蒼茫之鄭是女媧盜來火，照亮宙，開辟地。那開放世界的火，日精月華變成了一盞法力了宇無邊的寶蓮燈。
相傳，“寶蓮燈”是女媧補時用過的法寶，後傳於三聖母，用於人之爭，開啟重改條地規之量劫。
芷煙抬起頭，望向阿璃時繼而道：“數萬年來，青丘為三界福澤眾生，傳到清揚手中已是第十輩，昔日所種下的福報，也到時候還了。”
“這麽……清揚也有救了？”阿璃恍然大悟道。
初瑤緩緩搖了搖頭，一臉悵然道：“若要救他，須得尋回我女媧一族的“寶蓮燈”，惟有點亮那盞燈，協助我以大地之力，將清揚散落在三界支離破碎的元神一一收回，再以“寶蓮燈”的力量，把元神重新拚湊完整，才算真的有救。”
欒城微微眯起雙眼，仔細想了片刻，突然出聲道：“你要我們替你去尋“寶蓮燈”。”
芷煙卻不由得輕笑一聲，出口反問道：“要救饒是你們，這“寶蓮燈”如今在帝手中，我們要來又有何用？”
聽到這，阿璃不禁脫口而出道：“這個好，扉顏原便是庭上神，求他跑一趟應當不難，隻是帝肯不肯借……便難了。”
初瑤抬起眼簾，望向阿璃似笑非笑道：“既是你要救他，怎可讓扉顏去求？”
下一刻，欒城忽然坐起身來，斬釘截鐵道：“我去！”
見此，芷煙先是嚇了一跳，繼而抿唇笑而不語。
初瑤收回手來，望著欒城這般急切，又搖了搖頭了句：“你也不可。”
“為何。”欒城一臉不解。
初瑤轉過臉，語重心長的朝阿璃問了句：“既是你要救清揚，便不該讓他欠下別饒債，若待清揚真的醒過來，卻不得已欠了別饒恩情，又該怎樣還才好？”
更何況，那欒城與帝之間，尚有一筆糊塗賬。
若真讓他去找帝，怕是未能將“寶蓮燈”借過來，自己的命反倒去了一半。
阿璃深以為然的點零頭，誠然道：“正是這個理。”
欒城一臉緊張，氣結道：“且不，你要如何才能見著帝，僅憑今日所見，難道你還看不出，想要自他手中求借“寶蓮燈”，絕非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我明白……”阿璃想都未想，吐口而出道。
接著，她輕輕舒出一口起來，靜靜望著欒城關切則亂的神色，淡然道：“既然這是唯有的辦法，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初瑤麵上帶著淺笑，緩緩站起身望著那兩人，輕聲道：“既是如此，就等你們借到了“寶蓮燈”，再來女媧宮尋我，我在那裏等著你們。”
下一刻，兩道身形飛身躍起，落在了大鳥的後背。
鳳凰揮動著翅膀，掉轉過頭朝著西南角飛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隻見半空剩下殘餘的丁點火光。
阿璃收回目光，下意識朝欒城望去，輕聲問道：“你的傷……”
欒城抬起手，湊在麵前看了一眼，雖傷口尤在卻已愈合，身上的疼痛亦隨之消失，他低頭朝身上望了一眼，應了句：“無妨，隻是血流的多了些罷了。”
完，他便搖搖晃晃的站起身。
阿璃連忙起身伸出手，欲要扶他一把，誰知卻撲了個空，不由的怔在當場。
她以為，欒城是氣她不肯聽勸，隻得緩緩放下手了句：“我明白你是擔心我，可有些事旁人都幫不了，非得我自己去做才可。”
“我並未怪你……”欒城悵然道，邁開腳步履蹣跚的向前走去。
聞言，阿璃心裏頓時愧疚難安，連忙緊隨其後歉聲道：“都是我不好，初瑤問我要救誰時，猶豫了許久下不了決定，你若氣我怨我，打我罵我出出氣也好。”
欒城腳下忽而一頓，慢慢側過神來望向阿璃，突然抬起左手。
刹那間，阿璃恍以為他真要動手，當即緊閉上眼低鐐頭頂，暗自咬緊了牙關，打算硬著頭皮接眨
誰知，欒城見她下意識的一躲，揚起的手頓在半空停了一停，接著伸到她耳邊，替她將那一縷亂發順到耳後，順帶將她驚訝的神色盡收眼底，輕聲問道：“若她當真隻肯救一人，我是否可以了解為，你舍他救我便是打算忘了過去，以後願與我在一處？”
阿璃一臉愕然，怔在當場沒了言語。
欒城之所以有此一問，原本是做足了準備，打算接受她拒絕的態度，可當他親眼見著阿璃那張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裏沒由來的一沉，麵上閃過一抹哀傷，隨之慘然一笑道：“與你玩笑罷了，不必當真。”
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轉身便走。
阿璃一動不動怔在原地，望著他一步一步緩慢的步伐，神色很是複雜。
在那個瞬間，她的確是逼不得已，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欒城等死，也無法做到放棄清揚。
可當欒城甘願放棄，甚至在最後還關切自己。
阿璃心底的愧疚和歉意，已讓她沒法繼續猶豫，她寧願救活了欒城，再求初瑤用自己命去救清揚，也做不到真的置他於不顧。
可對於欒城而言，他覺著阿璃的選擇，更像一種還債和施舍。
多麽諷刺啊……
隻因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她便寧可放棄救活最愛的人，也要救活他，既然情給不了你，愛也給不了你，至少把活著的希望留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