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劈竹子帶著筍
此時,尋風臉上頓時出現一道清晰的掌印,甚至連五根手指的指節,亦看的清清楚楚,頓時側目望著筠竹渾,隻見她氣得渾身上下微微發顫,再見著她眼底深深的恨意,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神態,他下意識微微眯了眯眼,整個人不由得怔在當場,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
清揚見他神態危險,唯恐他再出手傷了筠竹,於是另一隻手反手一掌拍上他胸口,將他整個人推得飛了出去,直到後背撞上冰冷的石壁,隻聽“哢嚓”幾聲後,斷骨傳來的輕微聲響,鑽入三人耳中。
尋風胸口猛地一陣劇痛,喉嚨頓時泛起了血腥,以右手撫著胸口那中了一掌的地方,冷冷望著清揚,正欲出手。
金汐拽著阿璃,兩人正好在此時闖進洞來,冷眼見著眼下這陣勢,當即衝後背抵在石壁上的尋風道:“原本你要管自己的兄弟,輪不到我們這些外人插手,可你劈竹子總不能帶著筍,連帶著掀翻一船人,先是得罪了扉顏不說,如今還將恩怨扯到清揚和筠竹身上。”
不打你打誰?
聞言,清揚側首衝金汐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最後看向一臉神色複雜的阿璃,心裏頓時微微一沉。
就方才金汐的話來看,她們顯然聽到了什麽。
至此,他微微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麽,卻又深知此時此景不合時宜,於是嘴邊的話原路咽了回去,隻得扭過臉擰眉望向尋風。
按理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勸架的反被數落,各種黑的白的往腦袋上扣,擱誰能樂意!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喻龍與孤白一前一後衝進洞口。
這方,筠竹深深吸了一口涼氣,好容易緩過勁來,遙遙望著尋風說道:“不論你如何誤會我,說的多難聽都無妨,我隻當你是在氣頭上,不與你一般計較,但是清揚是無辜的。”
孤白見著尋風捂著胸口,下意識衝上去問道:“殿下,您受傷了?”
尋風目無斜視,連丟給他一瞥都不曾有,緩緩自石壁前站起身來,空出的後背露出石壁上蜘蛛網似的裂紋,碎石和灰塵撲簌而落,他一一望過麵前的五個人的臉,最後停在清揚麵上,冷聲說道:“嗬……消息倒挺靈通,這麽快便到齊了。”
金汐見他如此,不禁輕笑一聲側首望向清揚,輕飄飄的問道:“說起來,我還沒來得及問一聲,那繹軒究竟是怎麽了?”
清揚聽了這番話,頓時了然她意欲為何,連遲疑都未曾有,即刻緩緩搖了搖頭,悵然道:“肺腑之傷,即便養好了也會伴隨一生,再沒可能痊愈。”
聽到此處,尋風和孤白頓時大驚。
金汐嘴角笑意加深,上前邁出一步繼而道:“驚訝麽?那倒也是,你尚未來得及見他一眼,我瞧著若非清揚和筠竹及時趕來,就不止肺腑之傷這麽簡單了。
我雖不知你做了什麽,但扉顏因你獨身一人黯然離去,繹軒重傷在床險些去了半條命。
而你還站在這振振有詞,極盡惡心和憎恨的言語,對待愛你至深之人,真不知是你本性使然,亦或是你深受心傷,除了自己不再愛任何人。”
筠竹眼中忽然一痛,望向尋風那由驚訝到自責,後來轉為痛心疾首的模樣,忽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隻得噙著眼淚轉身朝洞外跑去。
見此,阿璃口中驚呼一聲,即刻追上那道背影。
金汐隨即轉身,衝喻龍說了句:“對了,先前筠竹吩咐,叫秋怡帶著支枝去後山泡溫泉,算著時辰應該回去了。”
“隻她一人?”喻龍愣了一愣,說道。
金汐抿唇淺笑,打趣道:“怎麽,在青丘的地界上,你還擔心將人給你弄丟了?你既是這樣擔心,還不速去看看。”
喻龍麵上一頓,帶著些許不好意思的神色,應聲道:“多謝金汐姑娘。”說完,便轉身離去。
金汐轉過頭,望著孤白欲言又止的模樣,再看尋風那一臉挫敗的神色,不由得無奈著搖了搖頭,走上清揚身側輕聲道:“筠竹自小在你身旁待著,自然眼裏心裏都裝著你一人,隻這份情多以傾慕居多,也是在情理之中。”
聞言,清揚眼中帶著三分不解,側首衝她疑惑的又念了一遍:“情理之中?”
金汐想都未想,脫口而出道:“哪一個女兒心中,沒有一個傾慕的背影,甚至會依著這影子尋找個情人,這可不是情理之中的事麽?”
聽到這,清揚下意識抬眼望了回尋風,愕然道:“你是說,他與我像?”
金汐麵上頓了一頓,忽而臉上帶著三分遺憾道:“他倒是與你不像,不過是碰巧而已。”隻是碰巧,筠竹與他傾心。
眼前這個,頂多算是三分像罷了,像的那個人,可不是叫她碾轉反側,險些丟了心麽?
想到此,她不暗暗長歎一口氣,再看向尋風時眉目間帶著不解,若非今日這場鬧劇,實在叫她有些看不懂,到底是往日裏尋風藏得太深,又或者真的都是氣話?
筠竹獨自回了自己的住處,見著那守候在洞裏的侍女,便黯然的將她遣退了下去,獨自坐在矮桌前偷偷抹淚。
今日,她聽著尋風那番話,無一不是處處錐心之痛,自己往日待他的好處,竟被人全當自己是情無所托,才會同他在一處,這叫她情何以堪?
況且這番話,又不知叫金汐和阿璃聽去多少。
這叫她如何不憂心忡忡?
阿璃跟著跑進洞口,見著筠竹抹眼淚的模樣,心中帶著心疼迎上前,蹲在她身側將兩隻手搭在她膝前,輕輕晃了兩晃喚道:“筠竹……”
筠竹匆忙將頭別去另一旁,迅速摸去了眼淚,隨即轉過臉強顏歡笑的望著阿璃,反而體貼入微的寬慰道:“我沒事,不過是有些氣不過,哭過就好了,不用替我擔心。”
阿璃聞言,忽然伸手將她抱在懷中,將頭枕在她腿上,像極了往日撒嬌的模樣,悵然道:“你若實在難受,哭出來也是好的,大不了我陪著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