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不懂說的什麽
“陰官大人。”
墨離緩緩抬起頭,自回憶中回過神來,抬眼望見翟寧一臉疲憊之色站在自己麵前,下意識的問道:“金汐姑娘的傷,還要緊麽?”
翟寧麵上微微一怔,緩緩搖了搖頭說道:“碧青說:僅僅是控製毒性蔓延,金汐姑娘的血便流了近一半,若是再這樣下去,毒能不能拔除且不說,她怕是要失血而死……眼下,也隻能暫時控製她背上的毒,想要根除怕是很難。”
聞言,墨離緩緩低下了頭頂。
“不過,碧青已經派人去尋君主了,若是君主能盡早回來,金汐姑娘的傷必然有救。”翟寧見他如此失落,連忙又寬慰道。
一時間,山洞內寂靜無聲。
就在這時,秋怡與妙言一前一後,兩人手中端著飯菜走了進來,朝翟寧喚道:“我將飯菜給你們端來了。”說完,她彎腰將手中的托盤擱在矮桌上。
“我正打算換身衣服去吃飯,沒想到你居然不辭辛苦,來與我們送飯。”翟寧麵上帶著淺笑,應道。
秋怡嘴角微微一動,轉眼望向坐在床邊,沉默不語的墨離,這才收回目光朝翟寧說了句:“我住的離後廚近,知道你辛苦了大半天,你吃了飯也好多歇一會。”
“秋怡姐姐,你既然這麽會心疼人,為何不把其他人的飯菜也帶上。”身後,妙言捂著嘴角偷笑,打趣道。
聞言,秋怡麵上染過一抹緋紅,轉過臉朝妙言嗔怪的瞪了一眼,轉過臉匆匆道:“飯菜已送到,我這就先回了。”
“好……”翟寧輕輕點了點頭,眼底帶著些許笑意,望著倉皇而逃的秋怡,暗中擰了一把妙言的胳膊,妙言低聲痛呼一聲,一臉哀怨的轉過頭來,告狀般的望向翟寧。
直到那兩個背影走出洞口,翟寧才轉過身朝墨離說道:“今日實在是太忙了,我一時疏忽忘了叫人與你先送飯菜,還望大人恕罪。”說完,他躬身施了一禮。
墨離緩緩搖了搖頭,沉聲道:“無妨,反正也沒胃口。”
“這……”翟寧以為,他是擔心金汐的傷勢,於是婉轉的勸道:“大人請放心,金汐姑娘後背的毒,頂多讓她受點痛苦,我們青丘的靈藥,對於解痛最有奇效。”
墨離抬起頭來,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翟寧,說道:“不必管我,你先吃吧。”
翟寧還想再勸,卻見他翻身往床上躺了下去。
見此,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麽,轉頭望了一眼秋怡送來的飯菜,猶豫片刻便轉回臉朝墨離說道:“既然如此,我先去同門那裏去吃,您好生歇息。”
聞言,墨離抱著右胳膊的手緩緩抬起,衝他輕輕揮了一揮,示意他自行離去。
金汐這一覺睡著,不知不覺已過去了六天。
這日,墨離曾前來探望,卻見著那個臉上帶著麵簾的小狐狸,手裏端著一隻碗另一隻手捏著湯匙,正十分殷勤的侍奉在金汐床前。
聽見腳步聲,青桃手下一頓轉過臉望去,見著是他走了進來,便十分有禮數的站起身,衝他頷首喚道:“青桃,見過陰官大人。”
“她的傷勢可還好?”墨離點了點頭,問道。
青桃抬起頭來,望向墨離時眼神帶著些許警惕,誠然應道:“碧青姐姐說,姐姐此番失血過多,是得多睡幾日才能養得回來。”話說一半,她忽然話音一頓,推了推手裏端著的碗,繼而道:“不過好在,奴婢每日將這生血的良藥與她喂下,興許姐姐很快就能醒來了呢。”
聞言,墨離輕輕“嗯”了一聲,轉身走到那方矮桌前,彎腰坐了下去。
青桃見他落座,扭頭望了一眼趴在床上熟睡的金汐,這才放下手裏的藥碗,走到矮桌前為他倒了碗茶水。
“那日,偷偷闖入酆都城的,是你吧?”墨離伸出手,將麵前七分滿的茶杯端在手裏,朝嘴邊遞了過去,漫不經心道。
隻聽“咣”的一聲,青桃擱茶壺的手微微一抖,壺蓋自茶壺上跳了一跳,險些掉了下去。
私闖酆都城的罪名,可大可小。
憑她一隻不足萬歲的小狐狸,上頭有沒有爹娘庇護,下沒有兄弟姐妹相助,若是真被抓回酆都城去,能不能回得來,尚未可知。
在這一刻,青桃渾身發冷手腳冰涼。
墨離低頭飲了一口茶,接著將茶杯原路放了回去,對默立與一旁的青桃,微微側目覷了一眼,在看到她眼底的慌亂和猶豫時,突然由衷歎道:“說起來,你歲數不大修為卻不錯。”
聽到這裏,青桃臉上的血色瞬間退了個幹淨,她驚慌失措的望向墨離,牙齒在嘴裏不由自主的打著架,她顫著嗓子卻又極力隱藏著內心的恐懼,一張口聲音裏帶了些許若有若無的顫音:“奴婢不懂您說的什麽。”
“你一招“化形”,使得出神入化,即便騙得過那些頭腦簡單的陰兵,卻瞞不過我這雙眼睛。”墨離嘴角帶著似笑非笑,望著她那雙慌亂的眼睛,一臉肯定的說道。
彼時,金汐不肯將自己要送信的人是誰,告之與墨離。
她想:橫豎自己是掉進這泥潭了,總不能將清揚也交代了出去。雖說這人目前還算幫著自己,但他有什麽目的,尚且兩說。
再者而言,若此事日後成了他手中的把柄,豈不麻煩?
於是,金汐暗中指派青桃,令她潛入酆都城內繼續詢查清揚的下落,而這唯一沒能歸位的分身,便隨著墨離前往魔宮去救初瑤。
而她那本尊,卻先一步化作清揚的模樣,獨自前往魔宮赴宴。
實際上,青桃修為並不算太高,隻是單獨對“化形”一門,修得格外爐火純青。
畢竟,那是清揚手把手教與她的一門法術。
起初,隻是為了方便她走出後廚,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玩。奈何後廚的活計做完了,她一人待在廚房甚是煩悶,便自己琢磨著如何更好的“化形”。
許是青桃天資甚好,又或許是她刻苦鑽一門,隨著時間一點點長久下去,這“化形”對她來說,竟成了一樁易如反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