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我一直在等你
一直到第六天,她終於見著清揚懷中抱著阿璃出現在自己麵前。
隻見金汐“噌”的一下站起身,腳下快走兩步迎了上來,望著阿璃看了兩眼,適才抬起眼問道:“你們去哪了?”
清揚麵上帶著似笑非笑的模樣,衝金汐說道:“去尋地藏。”話音剛落,他便抱著阿璃朝洞中走去。
金汐愣了一愣,轉過身追著清揚的背影走了進去。
“你回來也沒同我說一聲,就這麽帶著她消失了幾日,你可知我是如何的擔心受怕,還以為有什麽來偷阿璃的身形呢……”金汐口中帶著三分埋怨,同清揚道。
清揚默不作聲,將阿璃輕輕放回在床上。
金汐見他不說話,撅了噘嘴走上前兩步,望著阿璃還是那樣睡著,疑惑的問了句:“阿璃怎麽還沒有醒來?”
清揚將阿璃的手捏在手心,柔聲說道:“阿璃沉睡了三百多年,元神歸位需要時間。況且,是不是她也未可知。”
“什……什麽叫是不是她也未可知?”金汐一臉不可置信,難道還像凡人似的,招魂招錯了?
不能夠吧……
金汐一臉愕然的模樣,眼巴巴的望著清揚,等他解釋。
清揚緩緩搖了搖頭,一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阿璃,悵然無語。
地藏王說話說一半留一半,連求他出手相救都這樣難,哪裏還敢提問題?如今隻要能救阿璃回來,自己上萬年修為都能不要了,是不是她又算什麽呢。
“那……阿璃什麽時候能醒過來?”金汐腳下再上前兩步,緊張的又問。
清揚無聲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三分無奈說道::“地藏王說:之後的事情,隻能看她自己的造化。”
聞言,金汐不由得愣了一愣,脫口而出道:“那到底算是救沒救?”話才出口,她又仔細想了一想一想。
若地藏不曾出手相救,隻怕清揚也不肯回來,反正阿璃睡了三百多年,也不在乎多睡幾十年幾百年。
於是,金汐幽幽歎了歎氣,看著清揚的麵色雖然比起離去的時候更難看,但是好在一切皆有希望。
如今的清揚,嘴角帶著淡淡的笑,眼神望著阿璃,目光中一片柔情,仿佛阿璃隻是睡著了,下一刻便能睜開眼睛醒來。
金汐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緩緩點點頭暗道:如此這樣也好,總比之前那副萬年寒冰的臉,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要好。
她移開目光,望著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人,暗暗期盼著:阿璃,你快點醒來吧。
深夜,清揚躺在床上,頭不安分的左右晃動,下一刻便睜開眼一起身坐起身來,前額頃刻間沁出一層薄汗,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
待他稍稍緩過心神,轉頭朝四下看了一眼,才發覺自己身在何處,於是深深吐了口氣,轉身看向躺在床內側的阿璃,嘴角微微上揚。
下一刻,他翻身側躺在床上,伸出左手輕輕將阿璃往懷裏帶了帶,左手附在阿璃擱在腰間的手背,大拇指輕輕地摩挲著,低沉著聲音輕道:“阿璃,我在等你,一直在你身邊等你。”
你快點回來吧。
我可以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陪你聽人間的戲本子,還能跟著你走遍青丘,你來青丘三百多年,卻從未踏足過這裏,我會指給你看,哪裏是我曾經修煉的地方,哪裏是我吃飯的去處……
他恍惚記得有一日,阿璃聽了一段戲本子,感動的淚流滿麵,那時他掏出手帕替她細心擦著眼淚。嘴裏卻揶揄道:“不過是出戲文,也值當你如此痛哭流涕。”
阿璃花著一張臉,撇著嘴角怨聲哭道:“你知道什麽!這對有情人多可憐啊。兩個人這麽相愛,一個死了,另一個隻能活在曾經有她的地方,看著每一處都像是有她的影子,每一樣東西都帶著她的溫度,哪一處不叫人傷情。”
彼時,清揚覺得甚是荒唐,一臉嫌棄的笑道:“人都不在了,待在那故地裏睹物思人,豈不是會更難過?回回看一次便痛一次,何苦呢?”
阿璃抬腳,狠狠跺在清揚腳背處,恨道:“憑你這般,三根清六道淨的人,如何能感人所感,痛人所痛?”
當時,他未曾想會挨這一下,阿璃那一腳又下了狠勁,清揚頓時齜牙咧嘴,抱著腳跳了許久。
清揚從回憶回過神來,柔柔的望著:“阿璃,你是我這一世最舍不下的,為了你,我早已沒有三根清六道淨。你可知?”
他俯身一吻,如羽毛般輕輕落在阿璃的眉心。
接著躺在枕頭上,向阿璃肩頭靠了靠,將臉埋在阿璃頸間,沉沉睡去。
三年後,青丘。
清揚手持一根細細的竹管,一頭遞到阿璃口中,端起手中的碗飲了一口,附在竹管另一端,慢慢渡給阿璃。
金汐剛進洞口,抬眼便正好看到這一幕,心中略微驚一下,便迅速側過身移開目光。
這三年來,清揚從不假手於人,一心一意細心耐心照顧著阿璃。
便是她,亦覺得此生何求?不過是一個知冷知熱,愛你護你寵你疼你的人罷了。
“金汐姑娘來了。”清揚抬頭,看見不遠處側身而立的金汐,麵上若有所思的模樣。
聞聲,金汐轉過身笑著朝清揚頷首,道:“我來看看阿璃,與昨日可有什麽變化?”接著,便朝著床邊走了上去,順勢坐在床邊伸手,撩了撩阿璃前額的碎發。
清揚微微揚起嘴角,輕聲道:“每一日都會有變化,隻是你未曾時時在身側,我卻能看見。”
金汐轉身,看了眼身邊的清揚,再轉過頭探身看著阿璃的臉,聲音中帶著幾分欣喜,樂道:“是麽?那可真是太好了,就這樣一日日養起來,待她醒來的時候,身體也能大好了。”金汐抬手抓起阿璃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替她揉著胳膊。
清揚轉過身,端著手中的那隻碗走到書案前,伸手將那隻碗擱在桌角處,一彎腰坐在靠椅上,右手提起一隻筆,左手拿起一本手掌大的冊子,攤開來擺在桌麵上,輕聲道:“你也不必日日來看她,我這裏什麽都不缺,也省的你一趟一趟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