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你既不認得我
寒雲麵上一怔,於是掙紮著要坐起身。
清揚當即伸出手去攙扶他,他此時身上的傷口剛剛愈合,動作不宜過大。
寒雲費了半天勁,才緩緩坐起身來,一抬眼朝他那腿上望了一眼,下意識愣了一愣。
從這傷口看上一眼,便知道這巴掌大的傷口深入至骨,尋常人哪裏會為了他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寒雲麵上浮上一抹愧色,深覺得自己實在有些敏感了點,當即抱拳歉聲說道:“還未請教恩人尊姓大名,在下寒雲同是魔族之人,是以見著那黑蟲,便臆斷你與檮杌有某種關係,實在對不住。”他雖然說得一番條理清晰,卻仍不忘暗中探他底細。
聞言,清揚頓時有些明白過來,麵上一片平靜之色望向凡之,準備看他如何解釋。
見此,凡之知曉自己想再要瞞天過海已然不能夠,於是臉不紅心不跳的隨口撒了個謊:“在下思煜,隻是被派來飼養這些“噬蛭”,既然要去找魔王求解藥,少不得帶點傷才合適。”
如此一來,清揚與寒雲紛紛四目對視一眼,當即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
見此,寒雲麵上便不由得更愧疚不已,嘴上趕忙賠著不是:“思煜兄,多謝你仗義相助。”
“不妨事,你還是謝謝這位青丘君主更適合。”凡之一臉不是很在意的模樣,擺了擺手回道。
這時,清揚卻更加疑惑了,不由問道:“你既不認得我,卻又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寒雲麵上微微一怔,適才想起來在他昏過去之前,那思煜顯然對青丘的事情一副了如指掌的架勢,這就令人不由不懷疑了。
“這倒沒什麽好奇怪的,自打你們倆進入魔宮,護法大人便知道你們在此處,於是吩咐我前來照顧二位。”反正他們也不會跑去找七刹去問,凡之索性便將問題都丟給他。
再者而言,此時檮杌必定會去找七刹,清揚他們若是想要在魔宮裏來去自由,除了需要自己這個引路人,自然少不了調度出一條暢通無阻的出路。
令凡之想不通的是,為何檮杌在知道清揚他們到來,不但不下令捉拿,反而有放他們走的架勢。
這樣一來,檮杌當年為何要慫恿妖魔兩族?
這豈不是,與他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馳麽!
即便凡之再想不通,卻也不敢去問檮杌,總之他說什麽自己便做什麽。
“七刹知道了?!”清揚愣了一愣,沉聲問道。
凡之一臉正色,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是啊。”
反正他們同七刹的關係,說起來也算有幾分交情,即便是將這種串通外人背叛主上的罪名丟給他,頂多叫檮杌再將他打個半死,裝給外人看看而已。
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態,凡之默默替七刹默哀了片刻。
清揚仔細想了想,當初繹軒他們同七刹那次被迫的聯手,難道就這麽輕易的將七刹動搖了?
這怎麽可能呢……
七刹對檮杌的忠心,若是這樣不堪一擊,他也不至於冒死與繹軒他們聯手。
當初兩方各有所圖,但那次聯手之後,種在青丘的金蓮最終沒被劫走,雖然七刹沒有明說他要的是什麽,但不久後,從檮杌忽然回到魔宮這一舉動,七刹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彼時,扉顏當知曉檮杌重新回到魔宮,可是渡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長籲短歎。
他時常抱著酒壇拍著大腿,一臉悵然道:“怎麽就把他救回來了呢?!”
每每叫寒雲聽見這番話,他也不由得長歎一口氣,一臉的悔不當初。
在寒雲看來,檮杌才是最大的隱患。
畢竟他這一生最大的責任,便是護住那魔族公主的遺孤,而繹軒這一生的時間,多數都用在躲躲藏藏,雖不說惶惶不可終日,卻也好不到哪去。
若不是他們留在扉顏這處,之後檮杌又忽然消失了蹤跡,大家也不會安然無恙的,渡過這麽長一段歲月靜好的日子。
如今檮杌重回魔宮,等待他們的不知又是怎樣的血雨腥風,他自然是一萬個不樂意。
可情況已然如此,縱然他們十分的不樂意,卻也無可奈何。
若是早知道,難道他們就看著清揚一個人孤身奮戰,眼睜睜看著他付出這麽多年的心血和等待,被人奪了過去?
彼時,他們沒有選擇,縱然在知曉來龍去脈後,他們還是同樣的沒有選擇的餘地。
罷罷罷!
誰讓他們相識一場,有些事情大不了就是再重來一遍,隻要他們聯起手來,總還是險險能渡過危機。
而此時,寒雲聽見七刹故意派人來保護他倆,這話怎麽聽怎麽讓人覺得怪怪的……
他們同七刹,何時好得如此地步了?!
同時,清揚也有些不可置信,但他並未表現出來,隻是默默點了點頭,抬手拍上寒雲的肩頭寬慰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將你這身傷勢養好些,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聞言,寒雲緩緩抬起頭,朝清揚麵上望了一眼,隻得聽話的點了點頭應聲道:“我這傷勢,恐怕是要拖累你了。”
“大家朋友一場,又是跟我來才受的傷,若是這樣講便沒意思了,快躺著吧。”清揚麵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輕輕推著他肩頭,示意他躺好。
直到寒雲重新躺回床上,清揚轉身走到凡之身邊,一抬手在桌麵上輕輕拂過,那桌上便多了一套茶具。
清揚在那優哉遊哉的泡著茶,對麵的凡之不知為何竟有些覺得尷尬,他在這屋裏隨意打量了一遍,不由得感歎道:“你們沒來之前,我覺得這屋裏並不缺什麽,如今反倒覺得寒酸了些。”
清揚手裏倒出三杯茶,伸手朝凡之遞去了一杯,淡然說道:“嗯,的確是太過簡陋了點,不過倒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畢竟,此處隻有他一個人住在這,自然除了一些日常需要用到的東西,再無其他。
可是奇怪的就是,這桌上連壺水都沒有,可見這裏隻是匆匆來匆匆去的地方,平日裏鮮少在此處逗留,連帶著這屋裏那唯一又矮又窄的木床,看上去都處於閑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