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凡人“獵狐”,頂多就是製衣吃肉,但若“獵”的是他這種的狐,那事情就大不相同了。
清揚略略想了想,忽然幽幽問道:“那個成衣店的老板,被我削去了一條胳膊,想要找到他倒也不難,隻是這件事與你們魔族,是否也牽扯其中?”說完,他緩緩抬起眼,朝繹軒側目望了過去。
繹軒麵上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問,隻覺得隱隱有些不悅,擰眉反問道:“你懷疑什麽?”
“沒什麽……那件衣裳我正好帶在身上,不如勞煩你替我看一眼,這衣裳上麵可有你們魔族的手筆?”說著,清揚身形一動未動,隻將手臂奮力朝身後一揮。
下一刻,那件鮮紅豔麗的紅色衣裳,便出現在眾人麵前。
所有人看見那件衣裳,麵上除了愕然甚至帶了一絲驚喜的模樣,這表情中的驚喜,在支枝麵上尤為明顯。
支枝見著那件長擺的紅衣,隻覺得那紅色格外璀璨,那顏色仿佛像要滴落在地上一般,她幾乎差點忍不住上前,想要親手摸一摸那件衣裳。
清揚移開眼,將眾人麵上的神色一一看在眼裏,最終停在支枝那似喜非喜的臉上,幽幽問道:“如何?”
支枝愣了一愣,轉回臉發覺清揚看向自己,下意識以為他是問自己這衣服怎麽樣,於是誠然說道:“若不是之前聽了你說了緣故,我是一定要將這件衣裳誇一誇的。”說完,又轉眼朝那衣裳望去。
清揚張了張口,原本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卻沒說出一個字來,隻是重新朝繹軒望了過去,說道:“你可看明白,這衣裳暗藏什麽玄機?”
繹軒仔細想了想,辯解道:“這衣裳,是活生生剝下來的皮子製成的吧?”
聞言,支枝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縮了縮脖子,隻覺得周身發涼,口中不覺暗暗發苦,心道:活生生剝皮製衣,這等殘忍的手法,實在少見。
清揚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輕聲回道:“不錯。”
“這張皮子,不但被人以法寶鎮壓獸魂,還施了一道法?”繹軒眉頭再一擰,那眉間便皺成了一個川字。
“不錯。”清揚嘴角微微一動,麵上竟帶了些許讚賞之意,看向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亮。
這時,扉顏恍然回過神,見著眾人望向他身後的位置,於是順勢扭臉望了過去,隻看了一眼,頓時“唰”的站了起來,大聲急呼道:“快將這衣裳收了,你們還看什麽,趕緊轉過臉去。”
孤白愣了一愣,一臉不明所以的問道:“為什麽不能看?”
“蠢貨!這衣裳裏的獸魂尚在,隻不過她靈力徹底散盡,翻騰不出什麽浪來,若是誰經不住誘惑穿在身上,她便可借著衣主的靈力來滋養自己,喻龍……還不快掩住她的眼?!”扉顏一臉急色,轉過臉來看見支枝那兩眼直冒光,當即朝她身旁的喻龍喝道。
此時,喻龍急忙抬手,將支枝的雙眼掩在手心。
支枝眼前一黑,神誌漸漸回了過來,見著喻龍掩著自己的雙眼,當即抬手附上他的手背想要撥開他的手,隻是撥了兩遍沒見他的手離開,反而越掩越緊,於是疑惑的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扉家舅舅說了,這衣裳有問題,不能再看。”喻龍望著支枝的頭頂,認真解釋道。
這時,清揚才再次揮袖,將那衣裳重新收了回去。
“真正邪性,到底什麽人做得出這種事情來,反正我不覺得天帝會使出這樣的手段,這不像他那深謀遠慮的性子,若是事情鬧大了,對他沒什麽好處。”扉顏緩緩坐下身去,很肯定的說道。
清揚隨即點了點頭,應聲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撲朔迷離了些。
喻龍見著衣裳被收起來,這才放開掩著支枝雙眼的手,並同她歉聲道:“對不住了……”
支枝麵上微微一怔,隨即回了句:“還沒謝謝你呢,我隻瞧著那衣裳很好看,不知不覺就忽然迷了進去。”
聞聲,清揚仔細想了想,那時阿璃見著這件衣服時,直接走上前去,也是一臉驚喜的讚賞。
當時他恍然以為,這衣裳隻是針對阿璃而來,如今看著支枝的模樣,他覺得這衣裳隻不過針對例如她們一般的女子。
畢竟,這世間的女子大多喜歡鮮豔漂亮的東西,這衣裳從顏色到質地竟挑不出一絲差出來,自然足夠吸引她們注意。
他倒是疏忽了!
“方才,清揚兄不是說那成衣店的老板,已經逃離了那家店麽,不如咱們去扮做那老板,等那贈與鈴鐺的人出現?”喻龍略略想了想,說道。
清揚卻無聲的歎了口氣,一臉悵然道:“已經來不及了。”
“這話怎麽說?”喻龍以為,清揚是不是做了什麽打草驚蛇的事情。
清揚伸手拎起酒壺,朝自己麵前的空杯倒了一杯酒,適才幽幽說道:“昨日我帶著阿璃去南海,待我們回來已經過去近半年的日子,隻怕那贈與鈴鐺的人,早已經逃之夭夭了,也未可知。”
聞言,喻龍不禁愣了一愣,他以為清揚一怒之下做了什麽,卻沒想到他什麽都沒做,於是不解的問道:“當日你沒想著追查什麽,就放那成衣店老板走了?”
“這便要說說這鈴鐺了,你們都知道這鈴鐺是來自酆都,卻並不知道這鈴鐺有何用途吧?”清揚端起酒杯,朝嘴邊遞了過去,仰脖一口灌下,緩緩咽了下去。
扉顏瞧著他手中那枚鈴鐺,越看越覺得奇怪,嘴裏喃喃念道:“我瞧著……怎麽像是那招魂鈴呢?”
“招魂鈴?”繹軒臉上表情一僵,一臉緊張的望向清揚,心中猜了個七七八八。
這“獵狐”之事不小,但清揚隻是砍了那成衣店老板一隻胳膊,之後並沒有什麽作為,顯然像是被什麽事情脫不開身,而這脫不開身的也隻有那個“阿璃”吧?
清揚輕輕擱下手中的酒杯,一臉神色複雜道:“是,卻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