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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由敵化友

  “公子,王琮有禮了!”夕陽下,一身戎裝的王琮雙手抱拳前來給風無痕施禮,英俊威武,頗為耐看。


  風無痕眯起眼,托著下頜看他,忽然發現這人長著一雙他很熟悉的眼睛,心裏一陣刺痛。


  “你很像一個人!”風無痕淡淡地道。


  “像誰?”王琮輕輕一笑,眼裏有種氤氳的朦朧,很是魅惑。


  “我的情敵!”風無痕淡淡地道著,站起身來,緊走了幾步,忽然回過身來笑笑道,“去換身便服,陪我到京城最好的酒肆去喝幾杯怎樣?”


  兩個人上了京城最好的酒肆太白居。


  確切的說太白居不僅是最華麗的酒肆,更是京城達官貴人,富商豪紳的娛樂所,是個極其熱鬧的風雅之地。


  兩人揀了個偏靜的雅座坐下,勤快的小二上來招呼,風無痕忙著點菜要酒。


  “公子,您要聽曲嗎?”驀然,有條柔美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風無痕一抬頭,就見桌邊站著一老一小兩個人。看兩人的裝束就知是賣唱的,有心照顧他們,風無痕點下頭表示要聽。


  那女子湊前幾步,溫言細語道:“請問公子,您想聽什麽曲子?”


  風無痕不經意地抬頭看那賣唱女子,心裏不由得怦然一動。隻見這女子相貌清秀,那淡如遠山的眉,那明如秋水的眼睛竟極有幾分像秦蓁兒。


  那女子見這翩然無濁的美少年如此盯著她看,不禁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垂下頭,再次嬌羞問道:“公子你要聽什麽曲子?”


  “噢,隨便什麽都行!”風無痕自知失態,急忙答道。


  “那小女子就唱梁上燕可好?”


  風無痕點頭。


  琵琶聲起,女子輕啟朱唇,宛轉動聽的歌聲頓起: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


  清泠的歌聲,絲絲扣扣纏繞人的心靈,風無痕移情入境,氤氳了他那顆千創百孔的心靈,他麵容憂戚地一杯接著一杯飲酒。


  王琮見此,蹙緊了眉頭,站起身來想勸他時,突然,樓梯口噔噔地一陣響,隨著一聲聲高聲的嬉笑之聲,酒肆裏來了兩個鮮衣華服,誌高氣昂,旁若無人的貴族子弟。


  “喲,這小女子長得不錯!”清越的歌聲立即吸引住了兩人的眼光,其中一個穿綠袍的子弟眼光掃視到了那賣唱的女子,眼睛一亮,立即雙目垂涎地死盯向她看。


  “唔,這女子眼是眼,眉是眉倒真是個美人胚子。咦,三弟,你看她象不象一個人?”身旁的藍衫子弟沉思了一下,恍然記起般叫道,“我想起來了,三弟,你還記得鄭國公家宴那晚鎮寧王世子帶來的那個女子嗎?”


  “你是說那晚世子說要立她為世子妃的女子?”


  “正是!”


  “待我看看!”那綠袍子弟地嬉笑著,上得前來,一伸手帶著輕薄的笑竟向那賣唱的女子下頜撫來。


  就在此時,人影一閃,他就覺胸襟一緊一下被人控製住摁倒在桌子上。嘩啦啦,桌子上杯盤碟碗落地四碎,湯湯水水灑了他一身。


  他猝不及防,麵如土色,本能抬頭正好對上了風無痕猙獰的麵目。


  “你,你竟敢,竟敢……”他一向是作威作福慣了,哪知道有一天會被人如此欺負,不禁氣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問你,你剛說的什麽世子,什麽世子妃?”風無痕咬牙一字一頓嘶叫道。


  “你,你是什麽東西,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放開我,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唔……”,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暴怒的風無痕就給了他一拳。


  “好個大膽的狗才,你竟敢毆打兵部侍郎的公子,你,你不想活了?”那個藍衫子弟臉色大變,撲了過來,卻風無痕劈麵一掌打得滾到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說不說,再不說,我打暴你的頭!”風無痕提起拳頭,惡狠狠地叫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碰到這樣一個瘋子還跟他強,那隻會吃更多苦頭。


  於是綠袍子弟忙不迭道:“其實這是京城裏人人得知的一件稀奇事了,兩天前鄭國公家宴,鎮寧王世子帶去了一個絕色女子,當著朝中大臣,貴族子弟的麵竟出人意料地宣布說三日後要立這女子為世子妃,我見這女子與那美人兒極像,故而,故而開此玩笑……”


  “滾!”風無痕麵色慘白地一聲嘶喝,一腳踹翻了他,驟然間神經質地一陣狂笑,猛地瘋狂地跑下樓而去。


  “公子,公子!”王琮大驚,急叫著一路追下來。


  剛至門口就見風無痕搶了一匹馬縱馬狂奔而去。


  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亦搶了匹急追上去。


  兩匹馬一前一後狂馳在官道上,很快地出了城門,來到了城外。


  “公子,你要去哪?”王琮策馬狂追,但風無痕卻置若罔聞。


  一條大河攔路而至,風無痕卻視若無睹,依然策馬狂馳。


  “公子,小心!”王琮大叫,拚命策馬狂追,終於在逼近風無痕時,淩空而起,猛將他撲下馬。


  馬撲刷刷入水轟然翻倒,而兩個人則在草地上翻滾。


  呼哧呼哧,兩人胸膛急劇起伏,大口喘氣,仰麵朝天俱都不動。


  氣息稍微平緩些,王琮起身看向風無痕,不覺猛吃一驚。


  就見風無痕麵色慘白如紙,全身抽搐,淚水肆虐,便如

  “公子,你怎麽了?”王琮忍不住問道。


  “王琮,你愛過一個人嗎?”風無痕哽咽道。


  王琮怔了怔,雙眸中霎那間氤氳恍惚起來,但這隻是一閃而過,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愛一個人太痛苦了,愛一個不愛你的女人更痛苦,愛一個被人搶占而去你卻眼睜睜救不得的女人更讓你生不如死!”風無痕悲鳴泣血道。


  “是那個要做世子妃的女人嗎?”王琮輕輕地問。


  風無痕痛苦地閉上了眼,輕輕地點了點頭,幽遠哀怨地聲音顫人心弦而來,“我愛她,用盡全身的心與血,可結果我不僅得不到她,反而受到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想救她,用盡了我所有的力量,甚至將自己的身體當作交易,可是我也救不了她,我,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該怎麽辦了?”


  王琮眸光深邃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猛地風無痕突然翻身坐起,雙拳緊握,目光狂亂而瘮人,似乎下定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你……”王琮麵色微變吃驚道。


  風無痕木然著一雙眼睛卻不答話,機械械地起身朝前走去。


  “公子,你怎麽了?”王琮追上來關心地問道。


  風無痕充耳不聞,徑直走著。


  “您要去哪裏?”


  風無痕依然不理。


  “天色晚了,回宮去吧,皇上他……”


  風無痕猛然回首,雙眸瘮人地直盯著他,猙獰的麵孔讓王琮吃了一驚。


  “若在跟著我,我便殺了你!”淩厲的眼神寒氣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你可是要去找鎮寧王世子?”忽然,王琮緩緩地一字一頓道。


  風無痕身子一顫,望著他的眸子殺機頓起,身形微動間已自暗自運氣。


  “你想跟你一起去!”王琮語出驚人。


  風無痕一怔,殺機頓散,冷冷道:“你說什麽?”


  “鎮寧王世子無心殺了我的父親,我一直想報仇,隻苦於找不到他,今晚你若能帶我去我會非常感激你的!”王琮眼神凜冽,一字一頓道。


  “你是什麽人?”風無痕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厲聲喝道。


  “我是禦林軍副統領王琮!”王琮不卑不亢道。


  “嘿嘿,是嗎?那我來問你,你怎知我要去找鎮寧王世子,你怎知我要找他便一定能找到?”風無痕冷哼道。


  “嘿嘿……”,王琮驟然冷笑起來,“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鎮寧王的第七個兒子,這世子無心是你血緣至親的哥哥!”


  風無痕驟然間麵色大變,看著王琮那雙熟悉的眸子,那個他深惡痛絕的名字如火花般猛閃進他的腦中,他厲叱一聲,猛然如瘋了般撲向王琮,向他的臉上抓來。


  王琮冷笑一聲,腳下一個錯步,輕輕巧巧地便躲過了他這一撲。


  “你既然已起疑,我也不用隱瞞了!”王琮冷冷地說著,忽然往其臉上抹去。


  落日的最後一道餘暉落在了陸子璈那張略嫌蒼白的臉上,端的是一種駭俗的病態之美。


  “原來你混進宮來,便是為了來找我,要我帶你去找我大哥,嘿嘿,陸子璈,你真不簡單!”望著夕陽下那張他曾經痛恨無比的臉,風無痕全無半分意外,了然一切地冷聲道。


  “不錯,我為這一天可以說等了很久了!”陸子璈歎了口氣幽幽地道。


  “看來,你知道我不少事?”風無痕咬牙道。


  “我很欽佩你,甚至自愧不如,你為了蓁兒所做的一切,有些,我也許根本就做不來!”陸子璈深邃的眸子幽然地看著,真誠地道。


  “嘿嘿……”,風無痕慘然笑道,“連你也如此說,可是她呢,她根本就不領我的情……”


  “不要怪她,為了報仇,她真的已是瘋了!”陸子璈哽咽了一聲,淚光閃動。


  “所以,我們一定要把她救出來?”頓了頓,他捏緊了拳頭決絕而道。


  “我們?”風無痕嘴角一牽,冷笑道。


  “是,我們!她已麻木了她的身體所受的蹂躪與汙辱而不知道疼痛,但我疼,比剖我的心肝還疼,我想你的痛苦也不亞於我吧!”陸子璈抖顫著嘶聲道。


  “我不會帶你去的!”風無痕突然狂嘶道。


  陸子璈大怒,猛然撲過來,一把揪起風無痕的衣襟,麵目猙獰地嘶吼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私心,我其實現在的處境跟你一樣,她不接受你,又何嚐願意接受我?”


  “我……”風無痕急促地喘息著,說不出話。


  “帶我去吧,同樣苦苦地愛著這個女人,你我的痛苦我們都能息息相通的。你一個人的力量不行,有我和你一起去,救出她的幾率就大很多,風無痕,我求你!”陸子璈哀鳴道。


  風無痕身子抖顫著閉上了眼睛,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


  愛恨情仇暫拋腦後,為了心中至愛的紅顏,這兩個受盡情愛折磨的男人達成了一個奇異的合作。


  星夜,弦月,冷風。


  從偏僻的地道裏鑽出的風、陸二人隱身在一片長勢茂盛的菊花叢中。


  “看見東麵那幢精舍了嗎,她原來便住在那裏,不過,現在也許不是了!”風無痕說到此間眼裏的幽痛之色觸人心肺。


  陸子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麵色瞬間憂憤蒼白。


  “你能保證她一定會跟我們走嗎?”風無痕忽然低低地問道。


  陸子璈身子一顫,須臾,才緩緩而道:“也許她不會走,但是我卻一定要帶她走!”


  風無痕點頭,決絕地一字一字道:“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救她走!”


  “有人!”陸子璈突然急促地輕叫了聲,忙拉著風無痕趴下。


  一對侍從抬著一張大木箱子走過。


  “奇怪,今晚竟然有客入苑!”侍從走過後,風無痕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什麽?”


  “看見那箱子沒有,那裏麵絕對裝有人。這如意苑乃我大哥藏身之所,一般人是根本無法到這裏來的。但如果外麵有客人來,大哥同意相見時,通常都是紮上雙眼裝入箱子中抬來的!”風無痕回答道。


  陸子璈沉吟不語,說真的要不是風無痕帶路,他恐怕再暗查幾年也未必進得了這個如意苑。


  “恩,大哥要會客,看來今晚是個好時機,事不宜遲,你跟在我身後,我們先去那屋中看看,噢,把人皮麵具先戴起,還是謹慎些為好!”風無痕待得吩咐一聲,已如一陣輕煙飄了出去。


  陸子璈點頭戴上麵具立即相隨,緊緊咬住了風無痕的身影。


  蘭閨香舍,燭火瑩然。碧紗窗上,剪影倩然。


  陸子璈望著那紗窗倩影,陡然隻覺寸心猶如刀絞,身子竟微微發怵起來。


  “她在!”耳邊聽得風無痕狂喜的低叫一聲,身影一閃間,已然推窗躍入。


  陸子璈本能地想要製止他,卻已來不及了,就聽風無痕一聲悶哼,剛躍入的身子陡然摔了下去。


  有詐!


  陸子璈麵色大變,身子本能地飄離開去,就在這時,身後陡然有一股殺氣狂飆也似的卷了上來,直取他的後背。


  身形陡然移掠似流光飛虹而去,陸子璈清叱一聲,秋水劍當真如流燦著晶瑩光華的秋水,氣勢如虹直迎向那道殺氣。


  不料,秋水劍卻一迎一個空,驟然間那道殺氣竟消失無蹤了。


  陸子璈麵色一變,暗知不好,就在這時,他麵前蓬一聲響,一道白煙炸開,無數暗器如煙花般急向陸子璈射來。


  齒牙緊咬,陸子璈的身子陡然間快如閃電地旋轉起來,秋水劍的光華突幻為一蓬一蓬繽紛散射的芒彩在他身遭舞動,當真是密不透風,潑水難進。“叮,叮,叮……”,但聽得一陣細小的金屬聲響起,射向他身的暗器紛然飛散出去。


  “嗤”,暗夜裏忽然有人嗤笑了一聲,陸子璈的心猛然一顫,而就在這一瞬間,就見頭頂山一頂黑色大網悄無聲息向他襲來,陡然罩向他當頭。


  “啊”,陸子璈厲叱一聲,挽起漫天劍花直削向頭頂上那片黑網。


  “噗,噗……”,入劍處就覺柔韌滑膩,根本削之不斷,竟不知是用什麽材料做的。而就在他頓得一頓間,他身子一麻已動彈不得,於是那黑網當頭罩下,將他綁了個結結實實,嗖然一聲又將他直吊了起來,掛在了半空。


  “陸子璈,你再偽裝我也認得出是你!”一聲冷叱,黑暗中有一人裹著一團冷僻陰戾之氣緩步走至了亮處。


  齊石!


  陸子璈隻覺眼前一黑,冷汗開始一粒粒暴出。原來他們早有準備,竟在這守株待兔。


  “嗬嗬……”,陡然間一陣陰冷卻帶著說不出魅惑妖異的笑聲傳來。陸子璈心中一凜,急忙轉眼看去,就見黑暗中有兩盞宮燈忽明忽暗,飄蕩而來,而那笑聲也隨著這兩盞宮燈漸近而晰,當真鬼異至極。


  “陸子璈,你還是來了!”隨著一聲低低地柔媚喟歎,風無心白袍墨發,廣袖舞動,輕攬著美人,恍如謫仙風姿出塵而來。


  就在這時,他輕攬的美人渾身抖顫了一下竟如瘋了般猛撲了出來,與陸子璈四目相對,於是百種滋味,千般情愫頓如亂馬狂踏心頭。


  風無心笑了,這一笑竟是如此動人,仿佛天地萬物都與之同笑,“寶貝兒,我跟你說今夜我要送你三件禮物,這便是第一件,怎麽樣你喜歡嗎?”


  秦蓁兒咬牙麵色蒼白,渾身顫怵不已。


  手一揮,侍從立即從裏屋裏將風無痕押了出來,風無心伸手托起風無痕的下頜,吃吃笑道:“這是第二件禮物。你看他眉目如畫姣如好女,當真我見猶憐,何況是皇上?!”


  風無痕厭惡地避開他的手。


  “啪”,風無心眼中戾光一閃,一記耳光打在了風無痕的臉上。


  “你有種便殺了我!”風無痕驟然間血淚而下,如瘋了般掙紮悲嘶道。


  風無心理也未理,輕撫上秦蓁兒蒼白的容顏,吃吃地又笑道,“寶貝兒,想不想看看你的第三件禮物?”


  秦蓁兒不語,但雙眸間卻傳達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風無心雙眸露出殘忍瘋狂的快意,手又是一揮間,侍從抬上來一隻大箱子。


  陸風二人立即認出這箱子正是他們伏在菊花叢中看到的那隻箱子。


  “打開!”風無心吩咐道。


  箱子打開,果然有一人眼紮黑布蜷縮其中。


  “將他弄醒!”風無心再次吩咐。


  侍從過來當即解開了那人的睡穴。


  須臾,一聲低吟,有隻修長的手臂搭在那箱蓋沿,然後一張清俊的臉便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陸、秦、風三人險些叫出聲來,這張臉不是別人,正是那翩翩濁世公子——慕容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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