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娶立為妃
世子寢宮。
風無心慵懶隨意地躺在地毯上，手拿著那一道明黃的聖旨，秋日的陽光透過那明黃色的布帛，輝映在他那張精致絕倫的臉上。
臉上是吃吃的笑意，眼裏卻森冷的寒戾，這陰陽兩重的表情襯得那麵如玉的清俊，端的是詭異至極。
“主人，你可有主意了？畢竟這昏君還是一國天子，惹惱了他弄點事出來王爺那不好交代！”半晌，一旁的齊石蹙眉開口道。
“嗬嗬……，你擔心什麽，我自有法子！”風無心瞥了他一眼，灑然道。
“什麽法子？”齊石忍不住問道。
“明日你便知了！”風無心說著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道。
齊石閉嘴，風無心的脾氣他清楚，不想讓你知道的，你若知道了便是罪過。
“來人，更衣！”一聲吩咐，立即有侍婢捧著衣裳為他更衣。
落地銅鏡前，秦蓁兒木然地任由侍婢為她一件一件穿上金絲織就的華麗衣裳。
見鏡中的女人雖芳華絕代，美豔不可方物，但靈魂已自殤滅，恰如一具沒有生命的美麗娃娃。
“真是美豔不可方物呢！”銅鏡裏現出了風無心曼妙的身姿，細長的眸子裏閃著輕薄的笑意，單臂攬向秦蓁兒的腰，動作極其曖昧地貼近了她，吃吃笑道。
“你今晚想要我幹什麽？”秦蓁兒冷冷道。
“鄭國公今晚開家宴請我赴宴呢！”
“那與我何幹！”
“我要帶你一起去！”
“你不怕我攪了宴局讓你當眾出醜嗎？”秦蓁兒冷笑著森冷道，這畜牲真當自己是他的女人了，隨意供他消遣玩樂嗎？
“這恐怕由不得你！”風無心低頭在她肩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輕笑著膩聲道，“乖乖地聽話，嗯，否則我會生氣的！”
鄭國公府裏，龍鳳明燭高照，七彩宮燈流光。
鋪著大紅猩猩地毯的廳堂上，賓客駁雜，三教九流。有朝中官宦，貴胄子弟，有文人騷客，商賈豪紳，也有西席門客，梨園粉頭，美婢侍姬。
這是什麽家宴，簡直跟青樓妓院沒什麽區別！原來這朝中的達官大臣們不為國家興亡為己者，竟過此夜夜笙歌，豔靡無恥的生活。秦蓁兒憤怒已極，本能地想撤身離去，誰知卻一隻鐵臂死死勾住，掙紮不得。
“喲，世子大駕光臨，老夫陋室真是蓬蓽生輝呀，有失遠迎，恕罪則個！”坐在居中的一紅光滿麵，豹眼獅口的中年男人推開懷中的美姬，哈哈笑著親自走出來迎接。
待近得身來，目光忽然落在了秦蓁兒臉上，先是怔了怔，須臾間神情極為曖昧起來。要知道，世子至今還未立世子妃，出門赴再隨便的一些宴會也從不帶女人，今晚竟破天荒的帶了個女人來，而且動作如此親密，實在是大感意外。
將風無心讓在首席，鄭國公滿臉堆笑，擠眉弄眼，曖昧地笑著又道：“好一個如花美眷，世子這是從哪弄來的這麽個天生尤物啊！”
“是啊，是啊！世子的豔福當真是愧煞我啊！”周圍幾個貴族子弟齊聲奉承地附和。
風無心得意地哈哈一笑，突然出手如電用力抬起秦蓁兒的下頜，迫使她的臉麵向眾人，雙眸微眯地掃射一下眾人，吃吃笑道：“就憑這張臉，各位說她可當得本世子的正妃！”
眾人齊齊一怔，俱都狐疑地看向他，要知道，世子選妃雖比不得皇帝選後，但絕然也是經過嚴格篩選的，被選者不是王侯將相之女，便是達官貴人的千金，而看今日這女子美則美已，但明眼便可瞧出乃民間女子，怎麽配做世子妃。
“你們怎麽不說話了，難道她當不得世子妃嗎？”風無心眼裏驟然寒光一閃，冷哼一聲道。
誰不懼怕勢力滔天，雄霸朝廷的風家，而世子風無心更是以心狠手辣，飛揚跋扈著稱，於是一些溜須拍馬地人立即嬉笑著連聲當得當得。
風無心仰天哈哈一笑，驀然斂容，一字一字道：“既如此，本世子便在此宣布，三日後，正式納此女子為妃，到時各位都請來府中喝杯水酒與本世子同慶新禧！”
眾人大為震驚，不禁麵麵相覷。
“世子，你此話當真？”鄭國公變色，吃驚問道。
“絕非戲言！”
“老王爺可……”
風無心冷笑著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本世子納妃難道自己都做不了主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鄭國公還能說什麽，麵現尷尬之色以喝酒來掩飾。
“你這瘋子！你……”被風無心禁錮在一旁的秦蓁兒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
誰知風無心快如閃電地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底下的話一下子扼殺了，嬉笑著對鄭國公道：“聽說你養了一班好女倌，怎麽不請出來讓我開開眼呀！”
一提到這個，鄭國公立即眉開眼笑，這女班乃是他花了不少心思的，是他的心頭寶，今天見世子都有所耳聞，獻寶之心陡起，忙命家人去準備。
須臾，十幾個身著輕紗舞衣的女子，踏著靡靡仙樂而來。但見長袖飄飄，雲裳搖搖，婀娜處如柳，柔媚處如水，端的是讓人賞心悅目，蕩魄顛魂。
“來，諸位，仙樂迷耳，佳舞眩目，美人醉心，我等今晚定要一醉方休，來來來，本世子先幹為盡！”舞到酣處，風無心端酒而起，哈哈笑著，將它一飲而盡。
原本的宴會因為世子妃的事氣氛冷淡尷尬，如今有美人舞蹈助興，又有風無心帶頭勸酒，那些以酒色為本的家夥們立即興致昂揚，狂歌恣情起來。於是一時間大廳內聲喧至外，杯斛交錯，調笑狎戲，春色無邊。
對於這種場麵，秦蓁兒胃裏一陣緊是一陣的惡心，直想嘔吐。偏偏風無心還不放過於她，不是強喂她喝酒，便是肆意調戲輕薄於她。秦蓁兒好幾次想豁出命來反抗，但卻被風無心死死禁錮住動彈不得。這種屈辱當真是生不如死。
酒至酣處，有善溜須拍馬的人端起酒杯來向風無心敬酒賀喜了，於是眾人也一個個陸陸續續地上陣灌酒。
風無心似今晚分外開懷，吃吃笑著一概不拒，恣情狂飲。
酒宴闌珊之時，千杯下肚的風無心終於酩酊大醉，摟著秦蓁兒躺倒在席筵上。
在外守候的齊石得訊，立即上廳來扶爛醉的風無心回苑。臨起身的他卻死拽秦蓁兒不放，用僅存的最後一點意識迷亂地吩咐齊石：“不要允許這個女人離開我半步！”
喝醉酒的世子回苑，如意苑中大起忙頭，侍婢川流不息上前服侍，連公孫也來了。見如此多人，風無心大感厭煩，揮手通通趕走。待秦蓁兒要走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拖住，死死不放。
齊石冷冷瞧了一眼秦蓁兒，如刃的眼光掃射在秦蓁兒臉上，一字一頓道：“好好伺候世子，我便在外麵，有事可以叫我！”
秦蓁兒豈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冷冷看著他，不發一言。
夜闌人靜，爛醉的風無心鼻息濃濃睡得頗為香甜。秦蓁兒輕輕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緩緩地站起身來。
月光傾瀉在這張不食人間煙火的精致臉上，幻發出夢幻般的魅惑。他睡得極為安靜，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搭在心口，胸膛均勻地起伏著，流蘇般的青絲披散在枕，襯著如玉的肌膚，美得讓人心醉迷離。
天使一樣的臉孔，卻有著魔鬼一樣的心靈，這是造物者的恩寵還是它的殘忍玩笑？
看著這張美得令人神馳意迷的男人，秦蓁兒的臉越來越蒼白，越來越透明，冰山般的雙眸，眸光開始如鬼魅般瘮人，如蟻附骨的恨開始熊熊燃燒在她眼中。
拔下束發的簪子，滿頭青絲如瀑披散下來，襯著她那雙滿是恨意的赤紅雙眸，詭異駭人。她握緊簪子，麵目猙獰，雙眸一瞬不瞬地死死盯著床上的風無心。胸膛急劇地起伏著，但因怕被守在外麵的齊石察覺，秦蓁兒死死地屏息著，咬著發白的嘴唇，高舉簪子正要往風無心的咽喉處狠命地刺下時，驀地，床上的風無心嘟囔著翻了個身，臉朝她而睡。
秦蓁兒嚇得直退出去，心怦怦跳如鼓，差點裂腔而出。
但翻身過來的風無心卻隻是嚅了嚅嘴唇，又沉沉睡去。
“噓”，一場虛驚，秦蓁兒的心終於緩和下來，然後重新一步一步再往床邊來。
“娘親，娘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就在此時，一個六歲孩子童稚之聲驟然響起，秦蓁兒再次吃了一驚，就見風無心原本平和的臉突然間痛苦地抽搐起來，眼淚汩汩而下，雙手揪著胸前衣襟，輾轉嘶呼。
秦蓁兒立即明白他做噩夢了，做的正是他六歲時的那場人生最殘酷的一幕情景。
秦蓁兒心一顫，手不由自主地一陣抖顫，但須臾她咬咬牙又一步一步靠向床邊。
“秦蓁兒，我不會放掉你的，死也不會，死也不會！”當秦蓁兒剛靠近床邊時，風無心突然咬牙切齒地叫道。這句話陡然又重新聚集了秦蓁兒有些渙散的恨意，於是在無半點猶豫，銀牙一咬，驟然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