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狼心
“嘿嘿……”,秦蓁兒陡然間一陣陰冷冷的笑,眸子森冷地刮著他臉上的肌膚,那種靈魂深處的恨意,直讓風無痕心驚膽戰。
“妹子,你,你怎麽了?你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我?”風無痕大驚失色地看著這個陌生得可怕的女人,吃吃然道。
“啐”,猛然間,秦蓁兒忽然一口唾沫狠狠地吐在他的臉上,然後聲如寒冰地厲聲道了一個字——“滾”。
風無痕驟然麵如死灰,身子瞬間僵硬如石,他死死地盯著秦蓁兒,喉嚨中咯咯作響,巨大的震驚狠狠地砸倒了他,竟使他說不出半句話來。
“帶他下去!”風無心朝跟進來的齊石道了句,齊石立即領命,上來拖起風無痕就走。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血淚而下,風無痕陡然間爆發出靈魂戰栗的悲鳴,驟然拚命掙紮著要衝上來抓秦蓁兒問個清楚。
齊石一皺眉,雙指一並朝他腰間一戳,風無痕立即萎頓下來。
齊石俯身一下子將他扛在肩上向外而去。
“妹子,為什麽,這是為什麽,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不要報仇,等我回來嗎?如今我回來了,可你為什麽這樣對我,為什麽?”人被扛在肩膀,風無痕的眼眸卻依然死死地盯著秦蓁兒,那哀楚絕望的神情淒切瘮人,摧人心肝。
盡管知道這是匹狼,根本不值得同情,但這樣的淒厲哀鳴仍使秦蓁兒淚流滿麵。
“原來你也會流淚,嘖嘖……,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呢!”驟然間纖腰一緊,風無心的身子如蛇地纏了上來,起手狠狠地捏住秦蓁兒的下巴,暴虐的吻再次落了下來。
秦蓁兒一陣惡心,驟然咬住了他的唇。
“唔”,風無心吃痛,猛然推開她,“啪”地一記耳光狠狠扇過來,一下子將秦蓁兒打倒在地。
未等她爬起,風無心跳過來,麵目猙獰地左手一把抓住了她的青絲,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右手用力撕掉了秦蓁兒腰以下的絲袍。
就在這時,秦蓁兒突然一聲嘶嚎,雙手交結,猛地按向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呲”一聲細響,就見一道幾乎肉眼無法看到的光芒直向風無痕麵門射來。
早在心裏一直防備於她的風無心一聲冷笑,忽然用力甩頭,於是那一頭及腰的青絲如萬把鋼針般直灑開去,須臾便將這細弱牛毛的毒針吸了去。
“你終於出手了!”他興奮地喘息道著,眯起酷厲之光,劈麵又給了秦蓁兒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打得夠狠,秦蓁兒撲跌在地的時候,隻覺齒血滴滴答答而下,半邊臉痛得麻木掉了,耳中嗡嗡作響,意識出現短暫的空白。
而就在此時,風無心滾燙的身子從她身後一下壓了下來,強悍的欲望驟然間破空而入,“啊……”,秦蓁兒撕心裂肺的一聲嚎叫,所有支持她這具不屈身體的力量與意誌霎那間全部崩塌。
秦蓁兒赤身裸體地站在巨大的銅鏡麵前,神情憔悴,靈魂殤逝。
她還是第一次這麽透過鏡子看自己的胴體。鏡中的自己身材姣好,皮膚光滑細膩,晶瑩如玉,但此時卻無一處不是瘀痕無一處不是咬噬之傷,觸目驚心得令人心悸。
“無恥,肮髒,惡心!”她陡然間吃吃地笑了起來,指著那鏡子中的自己惡毒地咒罵,然後抄起一個花瓶瘋了般砸在了鏡子上。她恨自己,恨自己的身體,那麽肮髒不堪,那麽惡心齷齪。
將自己狠狠拋在地上,那種撕虐人心脾的屈辱與仇恨狠狠地一浪高過一浪地向她襲來,我要活下去,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那個魔鬼,我要毀滅這肮髒的世界!靈魂深處的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燒,炙烤得她的胸膛燙如岩漿,一個惡毒的計劃開始醞釀在她腦中。
風無痕病了,昏天黑地地發著高燒,說著胡話,三天三夜不曾醒來。
現在的他,其感受上的悲切,魂魄深處的哀傷,可以說是無與倫比又無可言喻的;世上的痛苦,少有能和這種至極的創痕相比擬,那是自尊的淪喪,信心的毀滅,希望的幻寂與理想的消逝,那遠比生命的殞落更來得絕望。
但是奇跡的是,第四天黃昏,他竟如借屍還魂般醒了過來。也許他不想這麽死得不明不白,他要親口問一問這個女人她為什麽要如此對他。
“公子,公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一個狂喜的聲音立即傳入他的耳膜,他吃力地睜開眼,看到的是他的貼身侍婢月兒。
“月兒”,他喃喃如囈語般艱難地開了口,“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第四天黃昏時分了,公子,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真是嚇死奴婢了,奴婢以為你再也……,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你終於醒過來了!”月兒雙手合十帶淚道著。
“是嗎?”風無痕木然地道了句,眼睛慢慢地轉向窗外。
窗外漫山遍野的菊花開得那叫燦爛,似乎連那堵山坡也承受不了這旺盛的生命力,透過窗口竟向這屋內攻城略地來了。
“公子,你該吃藥了!”月兒端著藥碗來到他的床邊輕聲而道。
扶著他起身坐起,月兒邊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他,邊輕聲寬慰道:“公子,這是世子殿下送來的最好的藥,世子殿下說你吃了這個藥……公子,你……啊……”陡然間她一聲尖叫,就見風無痕鐵青著臉用力拍翻了那藥碗,啪的一聲掉地摔了個粉碎。
“你給我記住,以後凡是他送來的東西全部都給我扔了喂狗!”風無痕麵目猙獰地嘶聲喘息大叫道。
月兒服侍他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他發過這麽大的脾氣,嚇得麵如土色,戰戰兢兢應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拾地上的碎片,一不小心劃到了手指,鮮血直流,卻不敢支吾一聲。
端起碎片要走,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回過頭來期期艾艾又道了聲:“公子!”
“還有什麽事?”風無痕冷冷道。
“剛,剛服侍秦姑娘的小翠姐姐送,送來了一束墨菊,說請公子醒來時一定要親自查,查收!”月兒結結巴巴道。
風無痕渾身一顫,憔悴的雙眸霍然間凝聚光彩,急急問道:“那菊花在哪裏?”
墨綠的菊瓣輕舒曼卷,襯得是天姿嬌容,高貴典雅。風無痕起手溫柔地輕撫過每一瓣花瓣,就如溫柔地撫摸著情人光滑無暇的脊背。突然,指尖觸到其中一朵墨菊,直覺告訴他這是一朵不同於其他,他心中一動,急忙抽出那枝細看,卻發現這竟是一朵用紙紮成的,做工精致,著色均勻,竟可以以假亂真,若不是憑觸覺,肉眼是根本看不出來的。
一束墨菊為何要夾著一朵紙做的假菊,風無痕的心狂跳起來,立即用手小心翼翼地將它拆將開來,很快地,他在紙張的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行蠅頭小字,“今晚三更園中菊花亭相見”,落款是秦。
一股難以言狀的情愫迅速潑天蓋地而來,使得風無痕整個身軀劇烈地戰栗起來。
“妹子,原來,原來你心裏是有我的,竟冒著危險要來見我,可是你為什麽那晚要對我如此絕情與侮辱呢?”悲楚之情難以抑製,風無痕抽搐著肩膀掩麵而泣。
冷月如鉤,夜涼如水,斯人獨憔悴。
三更已過將近四更了,秦蓁兒的影子依然未見。風無痕心內雖焦躁不安卻依然耐心相待。
涼亭中夜風如刀,侵寒入髓,於是風無痕索性躺在涼亭下的菊地裏避風取暖。
鋪天蓋地的清溢菊香,如織如網的點點繁星,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靈是那麽明淨與空曠,於是心頭的焦躁漸漸地開始退卻,退卻。
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衣袂掠過空氣的聲息,風無痕立即驚醒,急忙翻身坐起。
在月色最深之處,輕衫長裙,發絲飄揚,一個少女恍如從月宮中走下來的九天玄女,翩然而來。
“妹子!”風無痕的心立即入待放的花般刹那間綻放開來,顫聲而叫,身子止不住戰栗,情不自禁向她張開了手臂。
少女並未作聲,隻是款款地向他輕移足蓮。
於是在月光下,她的臉漸行漸近,逐步清晰起來。
精致無雙的臉,在月光的朦朧下,清麗婉若天人。但是,她那雙眼睛……,眼睛……,對上她的眼睛的風無痕猛地心兒一顫。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清冷冰魄如天山之雪,妖異魅惑卻如修羅之神,而此時她正用這雙眼睛攝人魂魄一般地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莫名的不安與恐懼驟然在風無痕心裏升騰,這是秦蓁兒嗎,這是那個俠骨柔情,憨質清純,一笑便能掃除他人陰霾的恍如原野之風的女孩嗎?
伸出去要擁抱她的雙手僵直了,他顫聲如惶吃吃地道:“妹子,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秦蓁兒便如流螢般輕盈地撲入他的懷中,撲勢之急,風無痕猝不及防,於是兩個人砰然倒在了菊叢中。
他本能地要撐起身子時,秦蓁兒冰涼而清露般的雙唇出其不意地落在了風無痕的唇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吻仿佛一下子抽走了風無痕的全部力量,支起的手臂一下子鬆軟失力,於是上半身又驟然倒在地上。
於是秦蓁兒玲瓏的身子卻如蛇般緊貼了上來,嘩然一下扯開了他的胸襟。當薄薄的衣衫下堅挺的雙峰帶著極致的誘惑摩擦到風無痕的胸膛時,他禁不住呻吟了一聲,原本還驚悸莫名的意識一下子拋到了九霄雲外,猛地一翻身抱住了那具令人欲火焚燒的嬌軀,熱烈的吻開始如雨點般落在了秦蓁兒的身上。
恍惚迷亂間,他忽然間發現秦蓁兒薄薄的衣衫下竟什麽也未穿,有一種隱隱的不對勁之感襲上來了他尚還有半分理智的心頭。但容不得他細想,秦蓁兒光滑如緞,玲瓏無雙的胴體如一支菟絲子一樣緊纏上來,淹沒了他最後一點意識,於是兩具赤裸的身軀頓如兩支植物一般纏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