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血濺洞房
燕北身子卻紋絲不動,反而將秦蓁兒輕輕推至一邊,雙眸一瞬不瞬狠盯著冷無傷,一字一刃道:“冷無傷,天鷹堡的悍將,我知道你!”
“嘿”,冷無傷麵無表情的嘴角一牽,冷冷地看著他,嘴唇抿成下垂的狠毒弧線,沒有說話。
“表妹,你先走,去大廳,那人多!”燕北決然道。
秦蓁兒知道自己留在這根本幫不了什麽忙,倒不如出去搬救兵來,好在大廳裏喝喜酒的人中會武功的倒也不少,人多力量大,定能打跑這個惡魔。於是不假思索,秦蓁兒提足向門外跑去。誰知一條銀蛇猛然間破空而起,呼嘯龍吟間倏然纏上了她的腰,待她還未驚呼出聲,身子陡然間飛了起來。
“表妹!”燕北大驚,來不及細想,縱身躍起,右手奮力抓向銀鏈,想劫下秦蓁兒。誰知,手剛觸碰到銀鏈,那東西就如同蛇一般,向左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立即從秦蓁兒腰間撤離。
秦蓁兒被拋上半空的身子,陡然間沒了牽引力,便如重石般直墜下去,嚇得她本能地尖聲叫了起來。
“表妹!”燕北駭然大叫,正要順勢撲去救她時,就見銀光驟閃,冷月刀玉色流光中快如流矢般直擊向他的胸膛。
大驚失色間,燕北頓時冷汗淋漓,那刀太快太狠,簡直不可思議,實時他無法與之相抗衡的,冷無傷的名頭絕非是虛捧起來的。
急中生智,燕北顧不得許多,身子逃命似的向後直翻出去,但動作再快快不過冷無傷,燕北就覺腳踝上一緊,冷月刀的銀鏈已如蛇般緊緊纏上了,來不及他思索下一步該怎麽辦時,隨著冷無傷的低吼,燕北的身子便直飛出去,砰的一聲,正好撞上了從半空中下墜下來的秦蓁兒,兩人立即兩袋裝滿糧食的口袋般重重地跌落下地,確切地說是跌落下床,原來冷無傷早已算準好了的。
隨著嘩啦啦一聲巨響,新床羅帳撕裂,床頂頓然散架,兩人摔得七葷八素,差點閉過氣去。
但就在喘息間,令人喪魂的冷月刀已然追來,光華如白虹,疏忽間刺痛了人的雙眼,震怵了人的心靈。
“表哥!”秦蓁兒用足全身力氣發出了一聲悲鳴的嘶叫,嗓音因為恐懼和絕望扭曲了她原來清亮的音色。
“噗”一聲,冷月刀如少女般輕盈地撲入情人的懷中一樣撲入了根本來不及抵擋的燕北的胸膛上,慘淡的刀光映照出燕北慘白的臉麵上不可思議的震怵與絕望之色。可憐他致死也未想到他竟會死在新婚之夜的洞房之中,人生最美好的一頁才剛剛翻開。
一擊得中,冷無傷瀟灑收刀,於是,一股鮮血直飆出來,不偏不倚,直射到了對麵的秦蓁兒呆駭的臉上。
熱熱的,腥腥的,殷紅的血開始在秦蓁兒的臉上徐徐滑淌下來,秦蓁兒卻如木雞般動也未動。心髒與呼吸已然停止了,秦蓁兒口不能言,目不能視,瞬間跌入了一個神誌全無,空白如綾的異度世界。
冷無傷很滿意這一刀的結果,走過來在燕北屍身鮮亮的喜服上仔細地擦幹了冷月刀上的血跡,然後複入袖中。
大刺刺地走至秦蓁兒麵前,托起她滿麵鮮血詭異瘮人的臉,緩緩地一字一字道:“其實你應該感謝我,我知道你絕不是心甘情願地嫁與這愚夫的,現在我替你了結了他,你心頭也該鬆了!”
秦蓁兒如傻如呆,聽若未聞,動也未動,喉中格格作響,汗透重衣。
“嗤”,冷無傷忽然冷笑了一聲,突然抬手抹去了秦蓁兒唇上的鮮血,然後霸氣的吻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仿佛腦後被人重重的一擊,秦蓁兒的身子驟然間一抖,於是原本癡呆無神恐懼的眼睛迅速赤紅起來,怒火如火苗般熊熊燃燒,瞬間變成瘋狂而獰惡的仇恨,猛推開冷無傷,齜著森森白牙,嚎叫一聲,張口向殺人惡魔咬去。
冷無傷見她麵孔扭曲,如吃人惡魔般朝自己撲來,心中也然一驚,本能地急急閃避開去。
秦蓁兒一撲一個空,力道用得太足,收勢不住,猛地撲倒在床,這撲正好撲在了燕北的屍體上。待她爬起時,鮮血又染紅了她的衣衫,她的雙手。
秦蓁兒渾身如打擺子般的抖顫,癡癡呆呆地緩緩舉起了沾滿血跡的手,在明亮的燭火的映照下,說不出的恐怖、妖豔與鬼異。
“血,血……”,她低低地喃喃地重複著無數遍這個字,忽然恐怖般發瘋似的拚命在自己身上擦拭著血跡,待看到自己的一身的喜服她驀地聲嘶力竭地喑啞地大笑起,笑聲中她開始神經質地失心瘋般撕扯自己身上嫁衣。紅豔喜氣的嫁衣很快被她撕扯成碎片,但她卻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怪笑著又將自己的襯衣褻衣一條條撕扯下來。身上衣衫全部撕盡後,她還不罷休,又狂笑著拚命撕扯自己的血肉之軀,於是尖尖的指甲很快抓破了身上白嫩的肌膚,道道見血,條條殷紅,恐怖至極。
冷無傷大驚失色,撲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傷痕累累的胴體,大叫道:“你瘋了嗎?你這是在做什麽?”
“嗬嗬……,血……,血……,好紅好紅的顏色,好怕人,是表哥的,表哥他死了,他的血,嗬嗬……,我怕,我怕,我不要看見血,不要,紅色的,紅色的,不要,不要,把它撕碎,把它撕碎……”秦蓁兒目光散亂,懼色滿麵,全身抖如撒糠,如發高燒般胡言亂語著。
冷無傷麵色大變,捧起她的臉頰失聲大叫道:“秦蓁兒,你怎麽了?”
被迫對上冷無傷的臉,秦蓁兒猛然間一聲尖銳而瘮人的慘叫,“殺人魔鬼,殺人魔鬼……”,猛然推開冷無傷,手足並用,逃也似地逃離他,但由於身子抖顫地不聽使喚,於是整個身子就骨碌碌地滾下床去。
冷無傷急忙來扶,再次抱住了她。秦蓁兒見魔鬼又來了,發起狂來,十指尖尖伸了出來,嚎叫著如野貓般向冷無傷拚命撓來,饒得冷無傷躲得快,還是脖中被抓出了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痛。
秦蓁兒終於瘋了,被迫離開心愛的男人,想好好活下去,去走一條尋求一個普通女人的平凡之路,卻依然不果。被逼嫁與表哥想在最後生命裏做一件讓父親滿意的事然後順應天命了卻殘生,但陰魂不散的冷無傷卻依然不放過自己,竟然喪心病狂得害了表哥一條性命。壓抑不堪,難以排遣的苦痛,血淋淋的殺戮場麵和本身侵入肺腑的毒性,導致她終於失了心智,發了瘋。
三天後,使柳飛絮意外的是來找她的竟不是慕容秋,竟是她又愛又恨的冷無傷。
她是個聰明人,立即就知道慕容秋失敗了,秦蓁兒又落入了冷無傷的手中,想到此間,她便恨得牙癢癢,冷哼一聲道:“冷無傷,你還是來找我了!”
“嘿……,我為什麽來找你,我想你心裏明白的很!”冷無傷陰冷地笑道。
“你知道了?”柳飛絮毫不畏懼地道。
“柳飛絮,想不到你這女人竟如此歹毒,竟在她身上下此劇毒,使她毒入肺腑發了瘋,原來嫉妒竟可讓一個女人如此喪心病狂!”冷無傷酷狠地一字一頓道。
“哈……”,柳飛絮一陣瘮人的大笑,目光中充滿了致命的怨恨與惡毒,“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大方到讓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姓秦的賤人真的瘋了嗎?瘋得好,瘋得好,我倒要看看一個瘋女人你還愛不愛,還要不要……哈哈……”。
“你治好她,我饒了你!”冷無傷酷然地待她笑完,跨前一步,眸光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瞬間就會凍滯人的心血。
“我知道這事情早晚會敗落,我早已做好死的準備,你要殺要剮盡管來吧,要我醫治她,死了你這條心!”柳飛絮咬牙切齒地道著,臉上一幅視死如歸的絕然之色,她確實早就準備好有這一天了。
“你……”,冷無傷暴怒地衝過來狠狠地一把揪住了柳飛絮的頭發,柳飛絮雖痛得眼淚都出來了,但她卻大睜著眼死死地回瞪著冷無傷,全然是一幅等待暴風雨的決絕心態。
冷無傷的雙眸忽然間瞬間變換了幾種神色,他跟這女人在一起有5年了,他比誰都清楚她的個性,外表媚弱恬人特會迎奉男人,但內則剛如金石,她真的寧願死也不會醫治秦蓁兒的。冷無傷忽然明白他為何與她會在一起這麽多年,也許就是喜歡她這種個性吧!
他不露痕跡地笑了笑,他知道她有她的弱點,女人其實很多時候也是要哄騙的,冷無傷雖強橫慣了,但他畢竟是情場老手,他知道什麽時候對付女人該用什麽手段。
“柳飛絮”,冷無傷忽然歎了口氣,“我原想給予你一個丈夫應該給予的幸福,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冷無傷,你撒謊,你的心全在那賤人身上,你決不會將任何一點愛的甘露灑向我,這麽多年來,我隻不過是你瀉欲的工具,你從來沒有真心對待過我,我知道的!”柳飛絮身子震怵著流著血淚嘶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