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交易
“攝政王,你的心好狠,竟然下毒手害死親妹妹!”太後衝過來一把抱起樂平,聲色俱厲。
“太後,請不要汙蔑本王,樂平與母後母子情深,意欲追隨母後於地下,本王是成全於她的一片孝心!”驚訝於太後的突然到來,但很快恢複神色的信陽皮笑肉不笑地陰冷冷道。
“是嗎?既然是母子情深,哀家想太皇太後在天之靈也同意舍不得樂平如此殉身,攝政王,可否讓哀家將樂平帶回,好好勸解讓她節哀,不做如此傻念!”好個詭辯心毒之人!太後心裏明鏡一般,但是攝政王不承認,她若再指責下去,惹惱了他則非但救不了人,自己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於是太後不得不順著他的話道。
“太後說得在理,本王未曾想到這點真是慚愧,但是如今樂平耽誤之急的是要看太醫,而不是去太後宮中。”信陽假意自責,朗聲叫道,“來人,將公主送往太醫院!”
太後自然明白,信陽的用意,決不讓樂平單獨與她接觸,但是信陽的話半點未錯,想反駁也根本無話,太後隻好無可奈何看著侍衛們將公主抬將下去。
“深更半夜,太後來此靈堂做什麽?”信陽眸光犀利問道。
“明日母後殯葬,哀家是來見母後最後一麵的,還有好多話要對母後說!”
“難得你有此孝心,母後在天之靈定然欣慰之至。”信陽不陰不陽道。
“既然如此,就請攝政王回避下,哀家想與母後單獨呆一會!”
信陽嗤然冷笑,甩袖大踏步出去。
信陽一走,太後立即揮退身後所有侍從,於是靈堂內倏然間靜寂如死。
“出來吧!”太後忽然淡淡道了一句。
躲在帷幔後的傾月一怔,未敢妄動。
“我知道你在這,還不出來!”太後第二句話隨即而來。
“傾月參見太後!”傾月不再遲疑,出帷幔,跪倒在地。
驚豔媚亮太後的眉眼,傾月之美狠狠如利器般穿透她的心房。但是這個女人畢竟見過風月,閱曆無數,須臾間間便恢複常態,壓低聲音,厲聲斥道。
“事到如今,你還自稱傾月嗎?公主為你差點喪了命!”
太後傾月霍然抬頭直看太後,見她華貴的美麗臉龐上威嚴怒色,眸裏的閃著犀利的光,似乎了然一切。
“太後難道……”
“不錯,哀家早已知道你所有一切,你想不到吧,在今晚她告訴你身世真相之前,樂平她將什麽都告訴了哀家!”
“你們……”傾月一怔。
“哀家未嫁之時與樂平乃是閨中良友,出嫁後又是情深意重的姑嫂。”
“是公主請求你來救她的?”
“不錯,她隱約猜到信陽會對他下毒手,所以入了宮,讓人通報哀家,如果情況危急希望能救她性命,想不到這喪心病狂的男人,真的下了手!”
“太後為何不責罵我,第一時間能救公主的,應該是我!”傾月歎道。
“男人皆是自私自利之人,何況公主愛你至死,你卻半點不曾動過心,從前的私情也都是利用於她,今日為自保,怎肯舍去性命就她!”太後冷目如冰,刺透傾月肺腑。
傾月麵色一白,頓拜在地,道:“我不想人死兩命,相反我若活著,一定能為公主報仇!”
“月羲,聽你口氣,你已然信了公主的話了?”
“是!”
“很好!”太後欣慰道,“那你有何打算?”
“殺攝政王!”殺氣寒凜刺骨,傾月一字一頓道。
“憑你一人之力?”太後冷笑。
“不,還有太後之力,公主之力!”傾月忽然笑意若禪意。
“怎麽說?”
“攝政王之於公主,有殺身奪愛之仇,之於太後,有殺夫篡權之恨,你們都與他不共戴天!何況,我曾無意聽到攝政王跟下屬提過,說太後您暗地裏培植自己的勢力,意欲謀權。而如今你插手管公主與我的事,看起來是為朋友出力,實際更多的是想拉攏我成為你們的盟友,共同對付攝政王。”
傾月款款而談,淡若梨花而笑,一字一情地分析,聽得太後的心倏然寒意頓起,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傾月,終於到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從前先王在世時,曾跟哀家提到你如何睿智隱忍的可怕,希望一輩子做盟友還不是敵人,今日哀家終於見識到了當日先王所說不虛。”
“謝太後誇讚!”傾月叩首。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了,何況你我從今往後更是平起平坐的盟友了!”太後雙手要來攙扶。
“不,太後,你錯了,在未成事之前,傾月永遠隻是攝政王身邊的一個地位卑賤的男寵!”傾月含笑糾正太後。
“月羲,不,傾月,有你這樣的心細如發,有你這樣的堅忍不拔之誌,有你這樣隱忍屈受的蟄伏,何愁殺不了攝政王,以成大事!”太後複又歎道。
“隻是太後我能問下,成事後我的謝禮是什麽?”
“功成為侯,潁京便是你的封地!”
“謝太後!”傾月大喜頓拜。
“太後,攝政王來了!”就在這時,門上篤篤幾聲,有小太監及時提醒入耳。
“你們都進來!”太後一驚,道。
“是!”
幾個太監宮女一一進門,見到靈堂內多了個傾月,俱都視若無睹。
“傾月,你混在侍從內,隨哀家而來!”
“是!”傾月閃身入隊伍,低眉垂目,恭順如奴。
“太後起駕回宮!”隨著一聲唱和,太後不卑不亢地朝攝政王行了一禮,調轉身迤邐緩步而去。
信陽冷峭地抽動了下嘴角,竟再不願望她一眼,抬步跨進靈堂。
太後寢宮內,燈燭長明,太後與傾月徹夜商談。
“你說刺殺攝政王!”太後搖首,“一則攝政王身邊高手如雲,守衛森嚴,二則其行伍出身,武藝非凡,要想刺到他比登天還難!”
“這要看你如何安排行事了。”傾月用銀針撥了下燭芯,嗤一聲,燭火立即旺燃。
“你有好主意?”太後喜道。
“自然,隻是怕太後舍不得。”
“什麽意思?”
“我想拿你兒子也就是大茲國的當今皇帝義順帝作誘餌!”
“此話怎講?”太後一驚。
“叫太醫想辦法讓陛下重病,那麽攝政王必來後宮探視,後宮乃是禁地,攝政王即使帶侍衛也隻會帶貼身幾個,到那時我也會隨他一同前往。行刺時囑咐刺客假戲真做對我也下殺手,這樣攝政王必定救我,而我若此時出手他絕無防備。”
“將真正殺手鐧隱於看似最柔弱親近的雙手裏,攝政王便是再聰明如神也防不勝防,嗬嗬……傾月,這主意真好,真好!”太後格格笑了起來,興奮地發顫,看向傾月的眉眼開始含春,眯眼媚聲道,“隻不過依你的身份如何能跟隨他進宮來?”
“這有何難,依他對我的寵,要個中書侍郎當當輕便地如同兒戲一般。”
“中書侍郎?秩六百石,掌侍從王帝,傳達詔命的宮中近侍中書侍郎?”
“太後錯了,掌侍從王帝應改為掌侍從攝政王才對。”傾月含笑糾正。
“傾月,我忽然感覺你真的好可怕,幸虧我未愛上你,否則說不定哪天怎麽死的也不知道?”太後忽然放肆地笑了起來,不但將哀家的稱呼換成我的自稱,眸眼開始水潤欲滴,一隻如蔥荑一般的手曖昧地撫上了傾月的肩,並輕輕下滑。
傾月目光落在那隻手上,忽然挑唇清冷而笑,“太後,難道想在這互惠的聯盟裏加點情欲的催化嗎?”
“何嚐不可呢?”太後嚶嚀一聲如蛇般纏上他的脖子,呼吸開始紊亂,在他耳際吹氣如蘭呢喃,“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每個人見到你都會瘋狂愛上你,原來你是這般地如妖似魅,無論從何種角度都能輕易撩動起想熱烈占有你的欲望!”
傾月細長的鳳眼微眯,邪魅撩人地果真如妖似魅,太後禁不住渾身輕顫,情不自禁將唇湊近。
“太後,你這樣做會後悔的?”將如玉的指尖點在太後,傾月挑唇輕笑。
“為什麽?”情欲已動的太後一副難耐之態。
“因為跟我上過床的人都會死在我的手裏!”傾月妖嬈傾城一笑,流惑如火,灼燒人心。
“嗬嗬……危言聳聽……”太後露骨風騷一笑,風情魅射,“不過若真死在你手裏,那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是風流鬼!”
“唉……”似幽情無限一歎,傾月陰陰膩膩道,“好個風流鬼,那麽成你所願吧!”言畢,低頭吻上了太後妖冶的紅唇。
……
一晌後。
“太後,太後……”門外有人急促敲門。
“何事?”太後不悅著迷蒙著眼問道。
“攝政王突然回府了。”
“什麽?”太後大驚,睡意全消,一骨碌坐起。
而枕邊傾月卻早已掀被而起迅速穿衣,邊穿邊急促道:“速派人送我出宮!”
“可是即便你現在出宮已經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