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隻要丫頭
“你要做什麽？”月羲瞧向她的眸冷如冰霜，他一向溫文爾雅，柔情似水，很少用這樣的眼光去看一個女子，除非這個女子曾經太過傷害他。
“月羲，我不讓你走，你不能這樣丟下我……”公主嘶叫道。
“公主，你還執迷不悟嗎，老天給了你們望夏這場宮變，那是對你和你父親的懲罰，更是對你我這孽緣的了斷！”
“不……”公主抖顫如怵，淚如雨下，“愛一個人不是錯，我沒有錯……我們拜過堂成了親，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妻子呀……你不能這麽狠心地拋棄我……”
“不，你不是我的妻子，你我的婚姻本就是一場交易，現在你父親已死，承諾已斷，交易自然也就失效，你我自然也就沒有半點幹係！”
“月羲——”公主絕望地慘叫一聲，手腕陡然一翻，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咽喉，“你若要帶她走，我就死在你麵前！”
“請便！”淡淡地一聲，透著冷到極致的無情，月羲再不看她一眼，抱著藍霽兒繞過她而去。
“啊——”似世界極速毀滅在她眼前，公主陡然間一聲撕心裂肺的癲狂大叫，匕首寒光如電，直刺向月羲抱著的藍霽兒而來。
留不住所愛人的心，那麽她也絕不甘心看著他與她痛恨的女人雙宿雙飛！
萬沒料到，公主喪心病狂至此，月羲大驚失色下本能用胳膊去擋急速而來的匕首。
一個可怕的利刃劃過肌肉嗤拉之聲陡然響起，鮮血飛濺處，月羲左臂上頓時多了一道可怕的傷口。
“啊——”藍霽兒尖叫起來，神經質地手舞足蹈起來，殷紅的鮮血如針般直刺入她的眼，耶律光的死使她大受了刺激，現在的她已根本見不得半點鮮血，
受傷的月羲吃勢不住，藍霽兒骨碌碌翻滾在地，正好滾在了公主跟前。已被魔鬼吞噬了靈魂的公主歪頭怪異一笑，寒光一閃，匕首猛然又卯了下去。
“丫頭——”月羲全身血液瞬間冰凍，魂飛魄散地大呼。
就在這時，半空中一箭快如閃電而來，當地一聲擊落公主手中的匕首。
“丫頭……”月羲顧不得自己流血的傷口，撲過來抱住藍霽兒，整個人驚魂未定地顫栗。
與此同時，門嘩啦大開，一隊禦林軍衝了進來，弓上弦，刀出鞘，齊齊圍住了月藍二人。
“放開她！”一聲陰冷冷的話語，似冰塊與冰塊的相撞，凜冽地讓人心肺皆寒。
似一樹冰魄銀梅綻放，一身重孝的耶律徵挾裹著一抹濃重的寒氣，現身而來。
“大哥——”公主痛哭著撲過來，耶律徵瞳孔一緊，胳膊冷然一揮，公主瞬間跌了出去。
“來人，將瘋癲的公主帶下去！”耶律徵吩咐。
立即有禦林軍上來架起嘉寧公主。
“不，我沒瘋，我沒瘋！大哥求你不要讓他走，求你……”公主瘮人的嘶嚎久久回蕩在空曠的大殿內。
殺氣一點一點濃鬱在如妖魅的眸眼裏，耶律徵一步一步盯著月羲而來。
“不要殺人，不要殺月羲哥哥，不要……”藍霽兒驚恐大懼，本能擋住月羲，神經質地戰栗，無語輪次地哀求。
“藍霽兒，為什麽到現在你還要護著他，難道他傷你傷得還不夠嗎？”耶律徵痛心疾首道。
“是，他傷了我，可我也傷他了，嘿嘿……我還害死了耶律大哥……”藍霽兒神經質地低笑起來，狀如癡癲。
“不是你，藍霽兒，耶律光是耶律德害死的。我殺了耶律德算是替他報了仇，同時你放心我不但會好好安葬他還會還他一個清白！”耶律徵蹲身下去，目光柔和而安定，“你累了，你需要休息，來，我陪你去！”
眸中有一種隱形的蠱惑，熠熠發著異光，藍霽兒仿佛中了魔般，怔怔看著他的手扶向自己毫無拒絕之意。
月羲麵色一變，本能阻止，耶律光臉色一寒，一掌淩厲向他擊來，月羲側身相躲，誰知這一掌乃是虛招，等他醒悟時，懷中的藍霽兒已到了耶律徵的臂彎裏。
與此同時，禦林軍衝上來便將他架住。
“把她還給我！”月羲哀鳴一聲，拚命掙紮，傷口血瀝瀝而下，濡濕了半邊衣衫。
“還給你，嘿嘿……多麽可笑的話！是你不要她，是你負心薄情另娶他人，是你親手斬斷了你與她的一切情緣！如今，父王駕崩，無法兌現給你當日的承諾，怎麽你又想反悔了，月羲，天下怎麽會有你這等厚顏無恥之徒！”耶律徵眸光如刀，直盯著他，步步緊逼痛罵。
“不，不是這樣的！”月羲悲憤泣血道，“是天盛帝拿丫頭的命來逼迫我，我不想丫頭死我才……”
“住口，真愛一個人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而你卻忍心傷害這樣一顆純真的心，讓她幻滅了所有愛的希望，將她推上了自我毀滅性的婚姻，試問，讓她受這等比死還痛苦的戧害，便是你所說的愛她嗎？”
“我……”月羲淚如雨下，卻一時骨鯁在喉，說不出半個字來。
“可見在你心目中，你複國大業的地位遠遠重於藍霽兒，這也注定了你根本無法給予藍霽兒幸福卻不斷給予她傷害的根源。既然這樣，我來完成父王未竟之承諾，助你複國，圓你霸業之夢，但隻求你放過藍霽兒，讓她去過屬於她的平平靜靜的日子！”
“不，我現在什麽都不要，我隻要丫頭，我隻要她，求你成全我們，把她還給我……”雙手陡然撲抓在鋒利的劍刃上，月羲哀慟嘶嚦著泣訴，掌心的血一滴一滴滲出墜落，正如他一字一句用摯誠的心凝結成的話語。
再不要分開了，再不要，丫頭，當看著你身著那火紅的嫁衣，一如涅磐的鳳凰那麽決絕而淒豔，我的靈魂無地可遁的瘋狂顫栗，在那一刻，我那麽清晰而可怕的明白，我真的失去了你，我真的失去了你！
耶律光死了，他的死仿佛一麵照妖之鏡，將我的醜陋的靈魂照得原形畢露，為什麽他可以為你死，為什麽我不可以？
在我痛不欲生時，天可憐見，望夏宮內政變，婚姻，交易一切可笑的灰飛煙滅。極致的狂喜讓我失聲痛哭，我竟然還有機會挽回我的過錯，挽回你！
懷著一顆贖罪的心，我跑來找你，要帶你遠走高飛，因為我知道此生若再放棄你，我這輩子即使活著，即使得了天下，我也是一具行屍走肉！
所以，丫頭，你說，我願意，我願意拿你作交易換取江山霸業嗎？不，我不願意，不願意，那是對我人格侮辱，更是我對你一腔熱愛的侮辱！複國大業失敗了可以再圖謀，可失去了你，再讓我到哪裏將你找回來了？！
耶律徵驚訝於這一刻月羲的反應，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置信道：“我知道你為複國大業殫精竭慮到幾乎要耗盡最後一點心血，這麽好的機會擺在你麵前，難道你真的不要？”
“我不要，我隻要丫頭，這輩子我隻要她！”月羲輾轉痛嘶。
“嘿嘿……”耶律徵一陣冷笑，“你以為藍霽兒還會再相信你嗎？還會再跟你走嗎？”
“她會的，她一定會的！”月羲叫道。
“好，那麽月羲，我們的命運不妨讓藍霽兒來做一個決判，她若選擇你，我成全你們，她若選擇我，那麽你就離開望夏，從此再不相見！”
說著，將依然處在癲迷狀態中的藍霽兒牽手過來，一指月羲，道：“藍霽兒，你是跟他走，還是留下來？”
“丫頭，看著我，看著我！”月羲血淚大泣著嘶呼。
藍霽兒似乎被他的神情嚇到了，有些迷惘，有些瑟縮，有些恐懼地看向他。
“丫頭……”月羲嗚咽，不敢再有絲毫的激動，眸光淒楚柔殘地讓人心兒絞碎，“對不起，我愛你，愛你，愛你……再沒有痛苦，再沒有傷害，再沒有一切一切的苦難……把心交給我……我帶你走……”
柔到深處，情致極處，如此傾盡一生情意的承諾，如一股涓涓的溪流細細流進了藍霽兒的心田，緩緩衝散了她心口的鬱霾，她大為觸動地看著他，眸光開始一點一點潤濕……
“月羲哥哥……”她輕聲呢喃著喚他。
“丫頭……握住我的手……我們一起走……”伸出手，掌心深深一道刀傷，一如他裂開口的心髒。
“哥哥……”月羲眉眼裏柔柔的春水，似乎是這世上最能撫慰人心的良藥，藍霽兒輕輕顫栗著，緩緩向他伸出手去……
“藍霽兒……”耶律徵麵色倏然大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急惶道，“難道你忘了嗎，這個男人曾經是如何欺騙你，背叛你，傷害你的……不要再相信他！”
藍霽兒麵色一變，身體開始顫栗，月羲所有欺騙背叛他的事一件一件閃過他的腦海，她的眼開始清明，望向月羲的眸光開始一點一點由冷成冰……
驚於這個變化，月羲臉色瞬間煞白，眼底深處俱是深深的恐懼，“丫頭……”他顫栗地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