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智鬥公主
月羲便是如此一人，於公眾處更能顯示他美得攝人魂魄，卻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風流氣質來，讓人隻看一眼，便一輩子縈繞於心。
耶律徵狹長的眼立即微眯起來，毫不掩飾眸底的森森冷寒。
月羲迎上他那道冷光，笑意越發慵懶。
藍霽兒心內咯噔一下，有涼意直起脊背。她不明白，為何兩個人好像一見麵便是敵對狀態。
“這人誰呀？好魅的容顏！”底下有人竊竊私語。
“各位愛卿，對此人你或許有所不知。但你們可還記得我望夏決堤黃河，水淹信陽大軍，致使他元氣大傷的戰績嗎？”天盛帝含笑朗聲道，他本就想將月羲引薦給群臣，這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自然知道，那一戰可謂痛快淋漓之至，隻不知何人出此謀策，老夫真想開開眼界！”立在階下的老丞相立即捋須開言。
“是呀，是呀！”眾臣附和。
天盛帝哈哈一笑，“眾卿已然開了眼界，卻不自知！”
“王上，難道便是這位公子？”老丞相狐疑道。
“正是！”
底下一陣騷動，似乎想不到是這樣一個嘴上無毛，還長得如此漂亮的男人！
“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真開了眼界！恭喜吾王得此賢才，踏平大茲，一統天下，乃指日可待！”老丞相趁機拍馬，跪地奉承。
“踏平大茲，一統天下，指日可待！”眾臣樂得奉迎，齊齊跪地三呼。
天盛帝捋須開懷大樂，“眾卿平身！月羲近前來聽封！”
“是，陛下！”未料到王帝此時會封官，月羲怔得一怔，臉上立即恢複恬淡的笑，優雅跪地聽封。
“月羲出奇策逼退大茲有功，特封為軍祭酒一職，參與一切軍事謀議。”
“謝陛下！”月羲叩首。
嫉妒羨慕的目光如炬而來，落在月羲肩背便如芒刺。
耶律徵眸珠折射著冰寒詭異之色，譏誚若刀般笑著。
而一旁的嘉寧公主盯著月羲的眼中一開始露出驚詫之色，轉而卻眉眼如春風般展開，瞬間柔媚如水。
“月羲，你方才為何阻攔呀？”天盛帝和顏悅色問道。
“臣還有更妙更快的解法，臣也想一試！”
“哦？”天盛帝揚眉驚訝，一下子來了興趣，“宮人，另取一副交與月羲！”
月羲取在手中，忽然抬眉，如水般瀲灩的眸光在殿內流水般轉了一圈，媚惑頓時邪魅滋生，看得眾人竟各自一凜，一些好色者，骨頭頓時都發了酥。
然後月羲俯首解環，就見修長如玉的手指如穿花繞樹，飛針走線一般，在眾人歎為觀止下，須臾間便環杆分離。
當秀美的手指姿勢優雅地輕捏如意銅杆示眾時，底下人先是一陣沉默，須臾間便爆發出情難自禁地如雷鳴般掌聲和叫好聲。
嘉寧公主緊絞著手，雙眸更是從驚訝到崇拜到了漾漾水潤仿佛要滋出如水情意一般。
藍霽兒則興奮地臉色緋紅，大力地拍手，自豪感通徹她的全身，這就是她的月羲哥哥，人中龍鳳，無所不能。
大王子耶律徵雖也解開了九連環，但是方法不如月羲巧妙，時間更不如月羲快捷，結果已分出勝負。
彩頭水晶球自然歸月羲，但為了獎勵耶律徵，天盛帝特將宮中珍藏多年的古琴送與他，於是看起來皆大歡喜。
“父王，兒臣願獻一曲以助酒興！”得了琴的耶律徵在叩首謝恩時，淡笑著道。
“好啊，徵兒琴藝堪稱一絕，一曲佳音定然酒興大熾！”天盛帝含笑點頭。
轉身席地而作，置琴膝上，眸光掠過月羲，唇微牽，似有譏誚之笑而起，然後流光陡轉，倏然落在遠處的藍霽兒麵上，光芒有著灼熱的溫度，還透著不股服輸的狠勁，看得藍霽兒不禁心驚肉跳起來。
然而眸光卻一閃間，他垂睫低眉，骨感修長的手搭上琴弦，立即那低啞深沉之音而起，仿佛從洪荒盡處傳來的蒼涼悠遠的召喚，聽得人心靈頓然麻顫。
驀地，一縷蕭聲飄然傳入人耳，如縹緲輕曼的風，從前世吹來，輕輕地揉撫今生的心靈，那種無以言狀的悲美迅速熨貼著塵世間的浮幻。
垂睫之眼豁然開啟，看向璧立他身旁吹簫合琴的月羲，似有森寒的煞氣透出，但緊緊一閃而過後，耶律徵依然姿勢曼妙操琴。
琴聲蒼涼，簫聲飄曼，撫琴者豔才卓絕，吹簫者風姿清雅，一琴一簫，一人一璧，曲意通洽，天然作合，一曲終了，餘音繞梁，眾人沈醉其中，竟無一人出聲。
“啪啪……”有清脆的掌聲擊醒眾人的心神，但聽得天盛帝笑語朗聲，“這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來人，賜酒！”
金杯貯滿，玉液瓊波，輝映著兩雙別有深意的眼，然後抬頭眸光相碰，電光石火間膠著如刀鋒相抵，接著兩人同時仰首，飲姿皆如行雲流水，端得是瀟灑豪邁。
“好啊！”一雙璧人，光彩四照，亮豔大殿，眾人皆醉，禁不住喝吼。
“咳……咳……”一杯下肚，耶律徵忽然雙頰緋紅，大聲咳嗽起來。
“呀，父王忘了你不能飲酒的，來人，送大殿下去偏殿歇息！”天盛帝這才想起他兒子體弱多病的身子根本不能飲酒的，暗責自己太過高興竟一時疏忽了，急忙命人送耶律徵去休息。
耶律徵一走，眾人本能感覺這大殿內迫人的氣息消逝了，皆似鬆了口氣般，這才體會到方才這兩人的一舉一動都潛藏著不動聲色的較量，結果好像大王子耶律徵落了下風。
“月羲，收了彩頭歸座吧！”天盛帝道。
“謝陛下！”月羲含笑應聲，伸手取過水晶球。
忽有灼熱目光投來，裏麵殷切期盼之意溢於言表。月羲心中明了，知曉公主正期盼他把水晶球送於她，以博金枝一笑。
抬頭看她，溫柔一笑，公主立即心花怒放，整個身子都開始前傾，準備接那水晶球，哪知月羲笑過之後，用無比優雅之態行了一禮，竟懷揣球兒徑直下台階去了。
“你……”氣得公主霎那間白了臉，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了。
淚眼迷蒙的見著月羲回到席案，然後笑語盈盈跟耶律光交談，喝酒，心第一次感覺到了痛的滋味。
藍霽兒懷揣著水晶球偷偷溜出了宴會大殿，一口氣跑到僻靜處，想著方才公主要哭出來的糗樣，心裏爽得樂開花！哥哥這輩子就隻會對她有情有義，哼，憑你什麽金枝玉葉，也全不在他眼裏。
掏出球兒，嬉笑著對著太陽光透照，看著折射出的五彩世界，簡直愛不釋手。
驀地，橫空伸出一隻玉手，劈手將她手中水晶球奪了去，藍霽兒猝不及防，嚇得跳了起來。
見搶去她水晶球的正是那方才受了挫的公主，此時凶唬著一張粉臉，活像一隻伸出爪牙的小獸，“賤婢，這個東西哪裏來的？”
呃，這公主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喬裝，藍霽兒先自虛了一下，但一看到她那種搶人東西還罵人的盛氣淩人之態，倔強和怒氣也不禁憤然滋生，“這是月羲哥哥送給我的，你還給我！”說著上前就要搶回。
公主閃身躲過，聽的如此親昵稱呼，血色湧上臉孔，咬牙叫道：“你這無恥賤婢！月羲哥哥是你叫的嗎？”
“嘿……”藍霽兒不怒反笑，“我月羲哥哥相親相愛，情同一體，如何就叫他不得了……”
“相親相愛，情同一體！”公主麵色蒼白地尖銳叫著，胸脯急劇起伏，“你是誰，他是你什麽人？”
“我是誰，他是我什麽人，你管不著，倒是你以後記著少打我家哥哥的主意，他壓根就不喜歡你！”
“賤婢，你竟敢跟本公主這樣說話……”公主尖叫一聲，像踩到了尾巴的貓，跳起來就給了藍霽兒一巴掌。
藍霽兒沒提防她會打人，結結實實被搧個正著，臉立時紅了半邊。
本就對這公主充滿敵意，如今居然挨了她一巴掌，藍霽兒氣得渾身直哆嗦，一下子忘了對方金枝玉葉的身份，撲過來就扯公主的頭發，與她扭打在一起。
宮女太監們一見兩人打起來，俱都大驚失色，尖叫著上來解勸拉扯，誰知兩人打得激烈，哪裏拉得開，於是有人急衝衝地去報稟天盛帝。
一個會點武藝但嬌貴慣了施展不開身手，一個從小是混在市井的慣偷身子靈敏非凡，於是打起架來，沒幾下，藍霽兒便占了上峰，將公主揉在了地上。
威風掃地的公主發狠了，就著藍霽兒的胳膊一口狠狠咬下。
“唔哇……”藍霽兒痛地大叫起來，低頭一看，手腕上青中透著紫，兩排牙齒印清晰可見，不禁破口大罵，“痛死了，堂堂公主原來是隻狗！”
“賤婢，你敢罵本公主！”公主大怒，一個蛙撲，一下子將她撲到，奮力掐她脖子。
沒料到這刁蠻公主這麽凶狠惡鬥，藍霽兒立即吃了虧，被她死死掐住了脖子，一下子氣都透不過來。
她下意識地踢打，誰知那公主似真要她死般，她越掙紮她便掐得越緊，漸漸，她腦中供血不足，意識開始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