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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公子相救

  藍霽兒被琴聲熨帖地四肢百骸無比舒坦,竟自忘了傷心,忘了身在何處。


  咦,低低地,似聽到身邊那家夥驚奇了一聲,似乎沒料到這北地也有人彈得如此好琴,抬眼看他,就看見他側著身子正向外探去。


  藍霽兒也情不自禁地跟著他視線瞧出去,這才發現,他們所處的周圍是一座花園,而令她大跌眼鏡地是,他們竟藏身在一座高樓上寬大的匾額後麵。


  這真是一個非常好的藏人之處,橫躺在裏麵不但極其隱蔽引不起人注意,而且位置高度極佳,正好俯瞰園中的一切風吹草動。


  這黑衣刺客還真是有心眼之人。


  心裏一邊暗歎,一邊眸光鎖定了在園中不遠處的琴台上正在彈琴之人。


  冷月映照在水榭台,霜白的光將周圍一丈間的景與人都籠在了它淒清的韻色裏。一張古琴,滄桑亙古,冰弦如水;一抹清影,修雅風流,清瘦如竹,隱隱透著弱柳扶風的病態,果然琴音未了,那彈琴之人便開始雙肩輕顫,輕輕咳起嗽來。


  心立即莫名地被揪緊起來,藍霽兒心口窒息,仿佛咳嗽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殿下,您看您又咳嗽了,小人跟您說夜風寒體不要來彈琴,可您偏不聽!”身後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廝急忙將裘衣附其身,一邊撅著嘴心痛地埋怨。


  “咳……咳……一個人睡不著……”男人淡淡道,聲音似冰雪覆蓋的靜寂樹林裏,偶爾墜落的雪簌之響,透著一種種深深的寂寞。然後他抬起頭,月光立即傾瀉在他蒼白病態的臉上,雖然隻是一個側麵,卻仿佛是造物者的神來之筆,線頭完美不似人間所有。


  藍霽兒心神俱顫,幾乎忘了呼吸,那種乍見到的熟悉之感,莫名其妙地如絲般繞心一圈又一圈。


  怎麽回事,我不認識這個男人的呀,一點也不認識,為何卻有那股熟悉到心痛的感覺。


  “殿下,回去吧,求您了!”小廝撅嘴撒嬌。


  “咳……咳……好……”男人淡淡一笑,這笑裏似也藏著無盡的憂傷與落寞,然後他起身。


  “小人背你!”小廝俯身在他麵前。


  “嗯……”男人輕輕嗯了聲,清瘦骨感的身子輕盈伏在小廝背上,小廝毫不費力地背起他,兩個人朝著藍霽兒相反的方向而去。


  藍霽兒仿佛遺失一樣最貴重的東西,莫名失落惆悵,“殿下?”耳邊突聽得那黑衣刺客低低地一聲疑惑,藍霽兒心裏一動,抬頭便見到了他嘴角一抹詭異的笑,然後下一秒身子縱落而下,方向竟是主仆二人。


  啊——,藍霽兒大驚,想叫卻根本開不了聲,這黑衣刺客難道要傷害那個男人嗎?殿下?是了,望夏國三個王子,二王子耶律德,三王子耶律光,而這個必定是大王子耶律徵了。沒錯,外間傳聞耶律徵是個病秧子,如今看來一絲也不差了。


  一個病人,一個小廝,如果要傷害他們,根本就是不費吹灰之力,啊——,不要——,藍霽兒急得心幾乎要跳出胸腔。


  “誰?”那小廝已聽到了腳步聲,霍然轉身,就在這時,一道勁風掃來,他站立不穩,連帶著背上的主子一起摔倒在地。


  “啊……有……”刺客二字還未出口,黑衣人的劍尖已抵在了他主子的咽喉處,冰冷冷的聲音仿佛也如同這閃著寒光的兵刃,硬而冷,“再出聲我殺了他!”


  “咳……咳……”男人似乎受到了驚嚇,肺葉大張,拚命地咳嗽,蒼白如玉的臉上染上了一抹胭脂色,仿佛初雪斜照的霓虹。


  “不要殺我家殿下,不要……”小廝驚恐萬狀地拚命跪地磕頭乞求。


  “你是不是耶律徵?”劍尖進了一分,鐵刃的冰寒之氣刺激的男人咳得更厲害,哪裏說得出半個字。


  “我家殿下是耶律徵……”小廝忙不迭回答,但隨即又給了自己一個嘴巴,一個奴才怎麽可以直呼主人姓名?


  “好!”黑衣人眼中露出一種無心插柳柳成蔭的神色,冷冷吩咐道,“聽好了,我要藏身在此,稍後有人來搜查,若敢泄漏,我便在你家主人身上刺個窟窿,聽明白了嗎?”


  “聽,聽明白了!”小廝嚇得麵如土色,直點頭。


  “那座是什麽樓?”黑衣刺客一呶嘴,問那座有巨大匾額的樓。


  “是,是佛樓,供著先後娘娘母親的靈位!”


  “平時有人來嗎?”


  “除了打掃的人,沒有人來!”


  “好,背起你家主子,進去!”


  “是,是!”小廝膽戰心驚複又背起耶律徵。


  耶律徵依然咳嗽不止,“殿下,忍耐些……”小廝打著哭音安慰他。


  “府裏為何不見護衛?”一個王子府寂靜的像座大墳塋,仿佛偌大的園子隻有這主仆二人。


  “從前是有的,可是殿下嫌嘈雜,都打發走了……呃……”說到此間小廝又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嘴巴,這不等於告訴刺客,他家殿下孤家寡人一個,就像砧板上的魚肉,請不要客氣,盡管下刀嗎?呃,他懊惱至死,走一路嘟囔了一路。


  而背上的耶律徵此時卻無了聲息,趴在他身上仿佛死去了一般。


  “殿下?”小廝害怕地叫了聲,“嗯……”淡淡的一聲鼻音回複了他,“你好吵……我想睡覺……”


  呃,這時候還睡得著,他難道不知道他們遭人挾持,性命危險嗎?

  刺客押著他們才到佛樓匾額前,就見刺客忽然縱身躍上匾額,從裏麵摳出了一個人來,一個女子。


  “唔……唔……”女子被綁著,嘴裏也堵著布條,大大的眼睛盛滿了憤怒,衝他們掙紮著唔唔叫。


  敢情這刺客綁架了這個女子來藏贓在他府裏,怪不得說一會會有人搜查,能引得人來搜查,這女子一定來頭不小,可她麵生的很,絕不是皇親國戚中的一員。


  黑漆漆的佛樓裏陰森可怖,腐朽陰濕之氣刺鼻,人走在地板上嘎吱嘎吱直響,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這時,樓外園內突然間嘈雜起來,隨之燈火大亮,腳步聲四處而來。


  藍霽兒大喜,立即明白有人搜查刺客已到了府中。


  “聽著!”劍光一閃,黑衣刺客霍然直指小廝,雙眸寒氣逼人,“你出去應付他們走,應付不了小心你家主子的小命!”


  “是,是!”小廝駭得舌頭都大了,跌打滾爬而去。


  “咳……咳……小卒子……”黑暗中,藍霽兒看見一雙幹淨地如冬日冰湖上的水煙之氣的眼睛緩緩張開。


  “殿下……”小卒子快哭出來了。


  “好孩子,別擔心,沒事的!你就說本殿下在這佛樓裏要吃齋禮佛一段時間,請他們不要打擾!”緩聲靜語,絲毫看不出半點不安與懼色,沉斂的像一汪深潭。


  “哎!”小卒子似乎受到了鼓舞,聲音也脆了起來,然後蹬蹬他下樓梯。


  刺客倏然眯眼,淩厲的光直透向耶律徵。


  然而耶律徵的眼眸又合斂起來,輕輕地咳嗽。


  事情出奇地順利,小卒子再回到佛樓時,樓下的人很快走得幹幹淨淨,瞬間恢複了死一般的寧靜,藍霽兒的心亦如死灰,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破滅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能鬆開綁著姑娘的繩子嗎?”耶律徵忽然輕輕道,“我看她隻是一個弱女子,根本跑不了。”


  “你倒是個憐香惜玉的種,好吧,鬆了!”站在窗口抱劍的黑衣刺客曖昧一笑,示意小卒子去鬆綁。一個病人,一個小廝,一個女人,小命都對他來說便如囊中探物,這點大方他樂得送。


  手腳終於沒了束縛,藍霽兒一身輕鬆,撫著發紅生疼的手腕,她眼淚汪汪地朝耶律徵感激地投去一瞥。


  “我可以彈琴嗎?”將抱著的古琴放地,耶律徵又淡雅道。


  “請便!”刺客聳聳肩不以為然。


  琴聲泠泠如月下之泉,流過清澄的青苔石,更有那三月凋落在水的野桃花,漾漾隨波,飄零千裏。


  耶律徵的琴聲裏總是讓人置身於自然景觀裏,癡癡然放鬆陶醉無法自拔。


  突然琴聲陡轉,聲音淫靡,似有魔意,使人頓生一種奇異的感覺,這感覺似見風而長的藤蔓,枝枝葉葉開始纏上你的四肢纏上你的全身,使你全身無力,動彈不得。


  “不要彈了!”黑衣刺客急劇喘息著,執劍相指,大聲嗬斥,全身竟不自覺地發顫。


  耶律徵冰臉酷色,根本不理,右手大力劃過琴麵,頓然間似有群魔亂舞,尖叫呼嘯著撲向他。


  “啊——”黑衣刺客一聲驚呼,身子急劇後退,就在這時,耶律徵雙手抓琴奮力朝他砸去,然後快如閃電地抓起藍霽兒而逃。


  畫軸卷起,機關暗啟,牆壁夾縫顯現。


  “快進去!”耶律徵急切催促,藍霽兒雖驚魂未定,但逃生地本能使她作出了迅捷的反應,一個箭步鑽入夾縫,耶律徵隨之進來,隔牆迅速落下,黑暗更甚屋外。


  這夾牆內狹小非常,本來便隻能容身一人,如今擠進來兩人,頓時肩膀相疊,股掌相貼,呼吸纖毫畢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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