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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謀夫奪婦

  痛,麻麻的痛,冷,刺骨的冷,藍霽兒呻吟著,抽搐著,終於蘇醒。


  一燈如豆,暈黃的燈光跳躍在信陽王那張看其來陰氣沉沉,蒼白無血色的臉上,看上去十足十一個鬼。


  “你是白無常,還是黑無常?”藍霽兒癡傻傻地問信陽。心中的痛楚使她麻木了對恐懼的感受。


  白無常?黑無常?敢情當自己是鬼啊!信陽王臉色青了,抬手啪啪拍了她兩下臉頰,叱道:“死丫頭,誰是鬼,睜大眼睛再看看本王!”


  這兩下雖不是很重,但足以扇清藍霽兒的意識了,定睛細看,整個人哆嗦了一下,期期艾艾道:“王,王爺!”


  “告訴本王,是哪個畜牲?”眯起眸光如刀的眼,信陽咬牙道。


  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方才那強暴的一幕殘忍地再次在腦海裏上演,藍霽兒本能地抱緊身子,渾身又開始抽搐起來,眼淚肆虐。


  “哭什麽!”信陽最煩女人的眼淚,“是哪個畜牲,本王替你殺了他!”厲眸一閃,有殺氣暴射。


  “不——”這殺氣震顫了藍霽兒的心,她本能地嘶叫。


  “你舍不得?”信陽很意外,忽然麵色一變,一把攫住她,磨著一字一字道,“難道是月羲?”


  “不是!”藍霽兒拚命搖頭。


  嗯,想來月羲對這丫頭寶貝的很,還不至於做這種事,信陽鬆開了藍霽兒。


  “月羲哥哥,月羲哥哥在哪裏,我,我要見他!”信陽提醒了藍霽兒,反手攫住了他,哭問。


  信陽沒死,那月羲哥哥自然也不會死,此時此刻的藍霽兒最需要的就是抱住月羲發泄地大哭一場。


  問到月羲,信陽嘴角立即抽搐了一下,麵色陰鷙地怕人,抬手狠狠甩掉了藍霽兒。


  “月羲哥哥在哪?求求你告訴我,我要見他,嗚嗚……”藍霽兒被甩倒地上,依然不依不饒撲過來抱住信陽的腿苦求。


  “聽著!”信陽俯身一把捏住她的下頜,捏得太重,痛得藍霽兒淚眼打轉,但信陽那雙殺氣激蕩的魔眼更讓她心悸如怵,“你再提他半個字,本王就割了你的舌頭!”


  語聲如惡毒的蛇牙,猛然一口咬在了藍霽兒的心上,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窒息如死。這魔鬼男人他說得到做的道的,回想起從前那一個個可怕的細節,更是驚懼地毫無人色。


  信陽抽出腿,藍霽兒立即像塊稀泥無力癱倒在地,再沒有淚,再沒有聲息,一切如死般可怕的沉寂。


  “王爺,冷雨侵身,快換上幹衣裳,小心著涼!”黑衣人首領捧著套幹衣服殷勤服侍信陽更衣。


  “藍霽兒,起來把衣服換了!”換好衣服的信陽見藍霽兒還如死人般躺地不動,挑了挑眉,抓起另一套幹衣服扔向藍霽兒。


  藍霽兒依然不動。


  “藍霽兒!”信陽俯身過來看她,見她閉著眼,雙頰通紅如燒,渾身都在微顫。


  不由一怔,伸手一摸她額頭,發現滾燙如炭。


  死丫頭,風寒發燒了,這下麻煩惹身上了,自己都自身難保,如何管得了這生病的丫頭。


  可是讓她這麽病死,無端的少了一個威脅月羲砝碼,再則這丫頭名義上還是他的女人,於是這場利弊信陽權衡再三,決定先給她弄點藥來。


  “蕭箏,去問管事太監弄點治傷寒的藥來!”


  “是王爺!”黑衣人蕭箏退下。


  蕭箏退下了,信陽挑了挑眉,像剝豬玀樣,大刀闊斧地哧哧幾下就把藍霽兒扯個精光。


  怎麽整一個小雞殼子?沒胸,沒臀,醜要死,想不通這樣的身體男人怎麽還有欲望?


  拎起瘦弱的小雞翅膀,信陽毛手毛腳,笨拙生硬,套了半天,終於七皺八扯給藍霽兒換好衣服,一抹額頭,汗都出來了,媽的,這女人就是麻煩。


  才換好衣服,蕭箏拿了藥回來了。


  “喂,藍霽兒,藍霽兒!”他拿著藥來到藍霽兒身邊,俯身拍她的頰,想讓她起來吃點藥。


  但藍霽兒呻吟了幾聲卻不見醒來,顯見病勢很凶猛。


  “喂,死丫頭,死丫頭!”加大了動作,連扇她幾耳光,還是沒動靜。


  信陽煩躁要死,拿起藥丸捏開嘴往裏塞,誰知藍霽兒牙關咬太緊,怎麽塞也塞不進。


  臭丫頭!信陽大為光火,一瞥眼看到剛才管事太監送來驅寒的藥酒,有了主意。於是辣手辣腳狠命撬開藍霽兒的嘴,藥丸用食指猛地一塞到底,然後拉起酒壺汩汩往裏直灌。


  “咳……咳……”藍霽兒哪裏受得了,嗆得劇烈咳嗽起來,信陽怕她嗆出藥,趕緊捂住她嘴巴。


  “嗚……”這真正要了藍霽兒的命,嗆不出來,隻能拚命往下咽,就著那火辣辣的酒,如熟鐵烙喉般,和著一口窒息的血腥生生咽下了那藥丸。


  “咳……咳……”咽完藥的藍霽兒拚命咳嗽,難受得涕泗橫流,終於醒了過來,嗚嗚哭開,“月羲哥哥……”


  信陽王正得意自己的成就,藍霽兒這一喊,立即又抽痛他的心,抬手就給了藍霽兒一巴掌,咬牙啟齒地怒道:“不許再叫他,聽見沒有!”


  臉上火辣辣的痛,藍霽兒這才恢複了神誌,勉強睜眼看到信陽猙獰的臉,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叫,唯有將委屈難受化為淚千行。


  哭著哭著,體力透支,她又昏迷了過去。


  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藍霽兒也昏迷了三天三夜。


  皇宮內。


  義德帝一臉煩躁地來回走動。


  月羲則風姿優雅地玉立一株花卉前,閑情逗弄。


  “你告訴朕,說他人還在軒城,可是三天了,軒城都快掘地三尺,為什麽還沒搜查到?”見月羲如此淡定,義德帝沉下臉來,厲聲道。


  “陛下,如果他讓你這麽輕易就找到了,他就不是信陽王了!”月羲含笑道。


  “那你說他會藏在哪?”


  “陛下這話應該問太後去!”月羲繼續淡笑道,“太後啟動了信陽暗地裏培養的一批死士,自然也就知道他的躲藏處。”


  “你以為朕是傻瓜嗎?現在母後即使死也不會說出信陽的下落的。”義德帝怒道。


  “既然太後不會說,那就讓信陽自己跳出來好了!”修長如玉地手指輕撫過波斯菊含羞帶怯的花瓣,月羲傾城魅笑。


  “你是說用法子將他逼出來?”義德帝喜道。


  “陛下聖明!”


  “快說,什麽法子?”義德帝急切問道。


  “有兩個法子!”月羲抬頭看向義德帝,明媚的眼,流光溢彩。


  “哦?”義德帝眸光灼亮,一瞬不瞬盯著月羲。


  “說是兩個其實質都是一樣的……”流光溢彩的眸子瞬間寒氣凜人,“那就是殺人!”


  “殺人?”義德帝蹙眉重複。


  “不錯,殺兩個人!”月羲依然在笑,但這笑卻陰冷如冰。


  “哪兩個?”


  “第一個是——太後!”朱唇輕啟,語聲雖小,卻石破驚天。


  義德帝麵色大變,厲叱:“大膽!”


  月羲麵色自若,繼續含笑徐言,“殺太後隻是一個幌子。信陽與太後母子情深,必定會相救,到那時陛下隻管張開口袋等他來鑽就是!”


  “此計不可為!”義德帝沉臉搖首,“太後雖犯有罪責,但她畢竟是朕的生母,大茲國的國母,朕若如此做,必定失孝德於天下,不但大臣要反對,就連黎民百姓也要戳著朕的脊梁骨罵朕!”


  “好,陛下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那殺另一個人了!”月羲似乎早料到義德帝不會同意,麵色波瀾不驚地又獻策第二條。


  “誰?”


  “我!”


  輕盈一笑,卻更語出驚人。


  “你說什麽?你?你瘋了?”義德帝瞳孔微縮,一頭霧水。


  “這世上能讓信陽放在心上的也許隻有兩個人,一是太後,二也就是我了!”


  “嘿嘿……”義德帝冷笑一聲,嗤之以鼻,“你倒真是自信!信陽或許從前愛你,但現在他恨不得剝你皮,食你肉呢,他會因為朕要殺你而不要命地來救你,癡人說夢!”


  “愛之切恨之深!沒錯,從前他愛我入骨,我背叛陷害他,他自然也恨我入骨,也正因為他恨我入骨,定然想親手殺我,絕不會假之人手!”


  “你確定?”


  “我在他身邊有半年……”月羲幽幽喟歎,“也足夠我了解他的脾性了。”


  “好,朕信你了!事成之後,朕封你為信陽王!”義德帝抬手一指,天威盡顯。


  “謝陛下!”月羲俯身跪倒。


  義德帝輕輕拍他的肩示意他起來,忽似乎想到了什麽,神色有些曖昧道,“樂平又來求朕了,求朕恩準來見你,你還是不想見她嗎?”


  月羲嘴角浮起疏離淡漠的笑,輕輕道:“不想!”


  “朕就知道她隻是你的一顆棋子而已,你心裏不會真心對她的。不過,如此美貌的皇家公主你為何不喜歡呢,朕真的很好奇!”義德帝挑眉,嗤然而笑,忽欺近月羲,曖昧的熱氣撩過月羲的耳廓,“該不會你被信陽教化了,也喜歡男人了?”


  言語的挑逗似刀子一般鋒利,月羲卻依然一笑若流虹,不著痕跡地退後幾步,“陛下,我有喜歡的女子。”


  “嗬嗬……”義德帝輕笑,“藍霽兒,信陽的王妃?”


  “陛下知道的還真不少!”提到藍霽兒的名字,月羲的心似被銳器劃了一下,但表麵卻依然笑得恬淡。


  “原來你要置信陽於死地的還有另外一個理由!”義德帝冷峭著陰笑,一字一字道,“謀夫奪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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