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痛下殺手
聽得杜憐兒三字，仿佛有人狠狠的攪動了一下一直插在千殤心髒上的那根刺，他窒息般地痛楚起來，但是他知道，此時不是傷心的時候。
“那你叫什麽？”他聽見自己虛假的聲音溫柔地問蛇妖。
蛇妖柔柔一笑，“我叫小蠻……”
“小蠻……”千殤重複了一遍，語聲透著別樣的溫情。
“原來你也有眼淚的……”千殤忽然嗤地笑了，原來這貌似強大的千年蛇妖也不過是一隻為情所累的妖。他略略施舍一點溫情給她，她輕易地便上了他的套。
可是悲哀又深深濡染開心底，那個無情的丫頭，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她卻依然投向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嘴裏陡然被捏開，有一粒藥丸入口而化，澀澀苦苦的味道讓他嗆咳不已，“你給我吃什麽？”千殤驚道。
“這是用我的毒製成的藥丸，2個時辰內不服解藥，會喪命！”蛇妖道。
千殤苦笑，“你還是不相信我。”這蛇妖果真狡詐精明，為情所迷下尚還有幾分理智。
“千殤別怪我”，蛇妖吻他的額，“我真的害怕失去你，隻能這樣做。你若是真心跟我在一起，我自然會給你解藥的！”
“師姐！”身後衣袂臨風拂動，他師弟已經回來了。
蛇妖應了聲，直起了身子，回首。
從半空中躍下的白發妖提著兩隻燒雞和一壇子酒一臉的興意衝衝。
“天這麽黑，怎麽不燒堆火？”白發妖問。
“心情不好，懶得動！”蛇妖淡淡地道。
“師姐什麽時候多愁善感起來了，好吧，你懶得動，我來做吧！”白發妖嘻嘻說著，放下手中的東西，拆了扇破舊門，劈成了柴，用妖火點燃。
劈劈啪啪的火勢映亮了蛇妖的臉，白發妖抬頭不經意地看了一下，忽道：“師姐，你眼角有淚痕，怎麽，你哭了？”
與蛇妖相處了五百年，他見識了她的陰險毒辣，見識了她的嫵媚，卻從沒見過她的真實情感，更別說看到她傷心落淚，心頭不禁大為意外。
“沒什麽，是沙子迷了眼。”蛇妖淡淡地說著，坐了下來，打開了酒壇子，狠狠地喝了一口。
“好久沒喝酒了，這酒不錯！”深深地吐了口氣，蛇妖讚道。
“嗬嗬，這可是上好的女兒紅，師姐喜歡就多喝點！”
“嗯……”蛇妖點頭，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白發妖打開荷葉，撕了個雞腿吃了起來。
“我肚子餓了，我要吃東西！”角落裏千殤忽然淡冷地開了口。
白發妖嗤一聲笑了，“這狐狸終於開了竅了，嗬嗬……”
“師弟，給他送點去！”蛇妖放了壇子，吩咐道。
“好吧，還是師姐疼他！”白發妖應聲，扯了隻雞腿，來到千殤麵前俯身遞給他。
“師姐，你怎麽喝這麽多！”再回到火堆邊，見蛇妖鯨吞牛飲，女兒紅已下去了半壇子了，急忙上前搶過。
“師弟……”蛇妖麵泛桃花，醉眼迷蒙，看著白發妖忽吃吃笑道，“坐到師姐身邊來陪師姐喝酒！”
“好！”白發妖盤膝坐下，亦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
“師弟……”蛇妖媚眼如絲，“你修煉也有五百年了吧？”
“嗯，可不是，這五百年多虧了師姐，否則沒有今天的我！”白發妖點頭。
“嗬嗬，你還記得我對你的好呀……”蛇妖格格笑起來，手撫上了白發妖的臉，吹氣如蘭。
“師姐的好我一輩子都記得……”一把捉住了蛇妖的手，心不禁搖曳起來。
“師弟，我們好久都沒在一起了……”蛇妖嬌笑，一個旋轉，身子躺倒在白發妖膝蓋上，一把勾住了白發妖的脖子，身子如蛇般扭動起來。
“師姐，你醉了！”他的眼神瞟向狐狸的方向，挑眉道。不管怎麽說，他有些遲疑，師姐喜歡那隻狐狸，怎會當著他的麵跟他燕好。
蛇妖自然明白他的顧慮，趴在他耳邊恨聲道：“不要管那隻中看不中吃的狐狸，我對他那麽好，他都不拿正眼瞧我，老娘今晚就要刺激刺激他！”
“嗬嗬，師姐此話有理！”白發妖吃吃笑著，手已開始不老實地摸索著蛇妖的胸。說實話，他這段時間為了藍霽兒，可好久未動女色了，心裏邊早就憋了一團火了。
“等等，去那！”蛇妖風情萬種的乜了他一眼，用手製止，朝破廟的神像背後一使眼色。
白發妖會意，旋風般抱起了蛇妖。
千殤臉上是一抹譏誚唾棄的清冷，吃了點東西，身子已有些力氣，緩緩地站起來，抬起頭，望向破窗外的月色。
月色淒迷，似乎透著莫名的憂傷，一如他累累傷痕的心靈。
“啊……”一聲慘叫，瘮人而起，千殤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果然蛇妖動手了。
“師姐，你，你為什麽殺我？”一聲泣血的嘶喊，透著萬分恐懼與難以置信，白發妖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從神像背後現出身來。
千殤回首，見白發妖胸膛上一個空空的大洞，雖然拚命捂住，卻依然鮮血狂飆。
“師弟，對不起，我要拿你的元神救千殤，他答應我要跟我在一起！”披頭散發的蛇妖一步一步走出神像，手中猩紅觸目，一團血肉在掌，紅色的液體猶自滴滴而落。
千殤渾身一顫，心髒驟然團緊，寒噤從頭皮一直流竄至腳底，這樣的傷口何其熟悉，想五百年前杜憐兒也是如此慘死在洞房之中……
“師姐，你的心真狠……”白發妖大慟，眼裏有淚水緩緩流下，“為了那樣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你竟然殺我……我好歹與你廝守了五百年，那隻狐狸他給了你什麽……”
“可是我卻愛了那隻狐狸一千年了……”蛇妖幽幽歎道。
“呃……”白發妖麵如死灰，支撐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
“師弟，對不起，你好好死吧，我會時常想念你的……”蛇妖俯身看向他，一臉的傷痛，畢竟，這師弟與他一起五百年了，怎能沒有半點情義。
“師姐，我本是一隻中了陷阱的小狼……是你救了我，又是你幫助我修煉成了妖……如今你殺了我，我沒有半點怨言……隻是師姐，你不能相信那隻狐狸……”白發妖顫栗著，輾轉著，慘白如死的臉上果真毫無怨色，垂死幽痛的眼睛裏分明還是最後對蛇妖的一份牽掛。
“師弟……”蛇妖大為觸慟，伸手撫上了白發妖的臉，眼角有淚光閃動，“他若違背他的諾言，我便殺了他替你報仇！”
“師姐，我好冷，抱著我，求你抱著我……”白發妖渾身抖顫，眼睛越來越灰暗，生命之色以驚人之速剝離他的臉孔，他無助地伸出顫抖的手，祈求著蛇妖能送他最後一程。
蛇妖歎息，俯身抱起他，心中悲哀無限，要不是為了千殤，為了自己的愛有所值，她怎麽肯殺了可以說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就在這時，一團白光霎時間耀亮了眼，快如閃電地直擊向蛇妖的胸膛。
蛇妖哪裏會料到師弟會在臨死前誘騙她，與她同歸於盡，對於這一擊根本是猝不及防，隻聽得一聲悶哼，蛇妖痛得幾個翻滾，連吐出幾口鮮血來。
“哈哈……師姐，以牙還牙，咱們兩訖了……”這一擊用盡了白發妖所有的法力，他大口大口地吐血，嘶笑著叫道。
“嗬嗬……”蛇妖大口喘氣，掙紮著想爬起，但卻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這一擊重創，已震破了她的五髒六腑。
“師弟，你好……”蛇妖慘笑，這情字當真是世上最鋒利的刀，為了對千殤的愛，她答應殺他的師弟，師弟成了犧牲品；為了對師弟愧欠的情意，她中了師弟的招，身受重傷，垂死瀕臨。
“千殤……”有一雙清冷的眼模糊出現她的視線裏，她伸出無助的手，喃喃地痛楚叫道。就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此時千殤是她所有的希望。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千殤的眼冰寒如千年不化的雪山，“憐兒是不是你殺的？”
“呃……”蛇妖一怔，隨即忽然吃吃地嘶笑，笑的張揚踔厲，以至於窒息般劇烈地咳嗽，口中的血一股一股往外噴湧。
“你回答我！”千殤渾身戰栗，牙磨得格格直響，眸光中的猙獰似千萬把鋼刀剜割淩遲蛇妖的身軀，絲毫不為重傷吐血的蛇妖所動。
“你先回答我……”蛇妖眸光中是一抹受傷的瘋狂，“說什麽要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是騙我的……你的目的就是要我和師弟兩敗俱傷，你好借機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