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婦人之仁
“你會死嗎?嘿嘿,你方才又摟又抱又親那丫頭的時候,精神頭可足的很啊!”信陽反唇相譏。
“你……嗬嗬……”月羲冷汗如雨,喘息軟弱地語不成句。
信陽順勢騎在他的身上,扯掉了他腰間的束衣帶,用力將他的雙手連同鏈子反綁起來。
軟弱如雨中之花的月羲卻依然拚命掙紮,哪知衣衫因腰中束縛已除,一經掙紮,如玉的肌膚香豔四露。
信陽喉間一聲情欲的呻吟,血紅的雙眸欲望立即如炙,一把扯下月羲的最後一道束縛,退下自己的褻褲,貫革直入。
月羲一聲痛吟,渾身顫栗,細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僵直,而後又緊捏成拳。轟然聲中,心靈深處某地崩塌,無邊無際的屈辱和恨意翻滾如滔滔巨浪向他打來。
被信陽近乎發泄怒火般的衝刺弄得眩暈的月羲意識卻執著地清醒:
這樣的日子總會有個終極的,我要忍著、活著,信陽,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加付我身的屈辱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王爺,月羲公子他一天水米未進了!”侍婢戰戰兢兢跪在信陽麵前稟報。
“下去!”信陽陰冷著臉道。
“王爺,這樣下去可不行的,您要不要去……”王良瞅著信陽發青的臉,小心翼翼道。
“本王自由分寸,勿用你多言!”信陽咬牙恨聲道。
“是!”王良暗笑,這兩人活像一對吵架慪氣的小情侶,嗬嗬,自家主子在戰場上有著戰無不克的睿智,在感情上卻像是個孩子般蠻狠霸道,而碰上月羲那個主也個硬脾氣,這一架不知到最後誰先軟下來,倒頗為有看頭!
“月羲哥哥病得如此厲害,為什麽不讓我去看他!”說話間,藍霽兒一臉怒容一陣旋風般衝了進來。
這死妮子還來質問他,他也知昨日對月羲過了份,但還不是因為她這罪魁禍首。
“本王說不許就不許!”他一瞪眼,殺氣騰騰。
“你這變態瘋子!”藍霽兒大罵,她不在現場也可以猜到昨天信陽王肯定狠狠欺負病中的月羲哥哥,如今還不讓她去看他,憤怒和仇恨一下子爆發出來,咬牙切齒地向信陽猛撲過來。
信陽曾經被她咬過,見她撲來,心裏一驚,先下手為強,猛然出手一掌。
藍霽兒不提防,一掌掃中,噔噔噔後退幾步,一個屁股墩摔倒在地。
“你這魔鬼……嗚嗚……”藍霽兒大聲哭罵。
“把她弄走!”信陽厭煩地揮手。
王良急忙扶起藍霽兒,好言相勸。
“嗚嗚……”藍霽兒啜泣在河邊,淚水一如河流般奔瀉。
“沙沙……”有細碎的腳步聲,一道纖弱的身影投射到她麵前。
她理也未理,依然哭她的。
“姐姐,你怎麽了?”紫夜蹙眉看著她,無辜墨黑的眸子像孩子般純澈……
“你不要管!”藍霽兒狠狠抹了把眼淚瞪他一眼。
“是誰欺負你了,王爺嗎?”紫夜咬了咬唇,怯怯地問她。
“我說不要你管了,你煩不煩!”藍霽兒怒叫道。
紫夜眼睛裏立即氤氳起水霧,委屈地撇著嘴,“姐姐,你別這樣好嗎?我,我好想幫你的!”
“你幫不了我的!”見他一副比她還委屈模樣,藍霽兒也覺過了分,歎了口氣,道。
“你還沒說是什麽事,怎知我幫不了你!”紫夜不信。
看著他一臉的真誠,藍霽兒暗歎這王府中也許隻有這個人是真心想幫她的,不管是幫得了還是幫不了,兩個人拿主意總比一個人強。
“月羲哥哥生病了,還絕食,都是那個變態信陽王害得,還不讓我見他!”一開口說出事情內容,藍霽兒又禁不住嗚咽起來。
“月羲?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我能問下這個人到底是誰嗎?”紫夜凝視她,神情有些異色。
“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藍霽兒想也未想便道。
“那麽王爺……”紫夜試探地問道。
“王爺關我屁事啊!”藍霽兒咬牙啟齒道,她此時是恨死信陽了,提到他自然是一句髒話。
紫夜神情一怔,似乎未料到她會說這麽一句髒話,但隨即有些啼笑皆非地比劃道:“原來王妃喜歡的不是王爺!”
“我怎麽會喜歡那個變態!”藍霽兒磨牙道。
“那麽姐姐怎麽會嫁給王爺?”
“唉,一言難盡,我有空再跟你說,這故事長著呢,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的!”
“那麽他跟信陽王什麽關係?”
似戳到了她的痛處,藍霽兒跳了起來,惡狠狠地喝道:“你不是想幫我嗎?問這些事幹嘛?”
“是,我不問了,姐姐!”紫夜似乎嚇到了,瑟縮了一下,忙不迭地打手勢。
“算了算了,我怎麽寄希望與你呢,你走吧!”藍霽兒歎了口氣,狠掰著手指,打算再去找信陽交涉。
“我,我有個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紫夜怯怯比劃。
“你有法子?”藍霽兒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一把攫住他,兩眼大放希冀之光,急切道,“快說,什麽法子?”
“他雖然絕食,但王爺真的就不給他送飯了嗎?”
“哈,對呀!”一語點醒藍霽兒,她興奮地跳起來,“我可以喬裝送飯的,不就可以見到月羲哥哥了,哎呀,我都哭昏頭了!嗬嗬,小夜子你真聰明,姐姐好喜歡你!”她得意的望了形,跳過來一把摟過紫夜,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然後雀躍而去。
望著歡天喜地而去的藍霽兒,紫夜摸著那被親的猶有香澤的地方,眸光迷幻竟有那麽一瞬間失神,但很快他自嘲地搖了搖頭,眼中露出了與他的年齡和瓷娃娃般美麗的臉孔及純澈的神韻十分不和諧的,清冷譏誚的笑。
但很快藍霽兒又哭喪著臉回來了。
“又怎麽了?”紫夜問她。
“被守門的認出來了,嗚嗚……,那兩雙眼真是賊眼那!”
“王爺吩咐,他們自然不敢怠慢,也自然會防著你這招,這樣吧,我去幫你送,你有什麽話就吩咐我吧!”紫夜比劃道。
“好吧,也隻有這樣了,小夜子,你一定要盡心傳我的話,勸得月羲哥哥肯吃飯,知道嗎?拜托了!”
“知道了!”紫夜乖巧點頭。
“啊,不對!你不會說話,月羲哥哥也看不懂你手勢,這樣吧,我寫紙條吧,你等我會!”藍霽兒說著匆忙跑掉了。
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封疊得方方正正的信,將信鄭重將與紫夜,然後說了一大堆囑咐的話才放心讓紫夜而去。
“喲,這不是王妃帶回的小奴才嗎,怎麽不伺候王妃倒幹這低賤的活啊!”守在月羲居處的侍衛頗為曖昧地戲弄紫夜。
紫夜低頭怯弱的羞澀,輕輕點頭。
“真他媽的像小娘們一樣俊!”侍衛順手抄了一下紫夜的下巴,這才心滿意足地道,“進去吧!”
青絲鋪灑雙肩,雙手疊放胸前,月羲臉色蒼白如紙,疲閉雙眸躺在床上,像一個頹廢了的布偶。
“我說過不吃了,你退下吧!”他聽見有人輕輕打開了他的門,走了進來,知道是送飯的下人,輕咳了聲疏淡地吩咐。
但奇怪的是下人非但未退下,反而一步一步向他床頭跨來。
他一驚,開目。
見紫夜像一株夜色中汲取月露精華的植物已安靜地站在了他的床頭。
“哥哥!”他露著孩子般真誠的笑,起手輕輕比劃著叫他。
這一“聲”哥哥,便如那沉重的鐵錘狠狠敲開了他冰凍了千年的亙古幽涼的心潭。
他猛然抱住了麵前這具孱弱的身軀,渾身顫栗。
聽聞藍霽兒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少年,卻不料竟是他的兄弟——紫夜。
紫夜卻輕輕地推開了他,這一番臉上浮起的笑卻是清冷如泉,譏誚如刀,襯著他極不符合的年齡,看起來有些詭異。
“這一趟刺殺的使命由我來完成!”他直直地看著月羲,手勢打地很緩很慢,襯托他內心的堅韌而決絕。
“為什麽是你來,為什麽?”月羲顫怵著手,急促問道。
“為什麽我不能來?”紫夜淺淺地笑著,“你能為了複國大業做此巨大犧牲,為什麽我不能?”
“可你知道嗎,這使命就是來送死!”
“死?”紫夜笑得燦爛如花,“有什麽可怕的,當我從父親母親闔府上下的屍首堆裏爬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一次了!”
“那就更該珍惜自己的生命,你現在馬上給我離開王府!”月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要往外拉。
紫夜掙紮著推開了他,月羲身子虛弱,一下子被他推倒在床。
“我要為死去的親人報仇,我一定要刺到他!”
“你根本就不可能行刺到他,再則他現在還有利用價值,我還不要他死!”
“那就讓他受點傷,是的一定要讓他受傷,他手上的血債太多,這是他應得的!”紫夜捏緊雙拳,嘴角抽搐著,目光猙獰如獸。
“不要!”月羲哀鳴,上前抱住他,哀求,“求你!”
“你心存這般婦人之仁,如何成就大業,成大義者必有痛失,這點還要我教你嗎?”
“成大義者必有痛失!”月羲咀嚼著這句話,心裏一寸一寸的冰凍瞬間冷到了指尖。
“你真的決定了!”
“是,如果有機會我今晚就動手!”
“夜兒!”月羲悲愴地打著手勢,隻覺沁心浹髓的痛。
“那個叫藍霽兒的女孩子不錯,可惜哥哥不一定有這福氣,哥哥要犧牲的東西太多了,不過我還是要祝福哥哥!”紫夜的嘴角流溢著一抹半帶明媚半帶譏誚的笑意。
“還有,是她拜托我前來見你的,她給你寫了封信呢!”紫夜掏出信雙手交到了月羲手上。
月羲緊握那封信,驟然間失控,淚如雨下。
“哥哥這次的對抗戲演得不錯,被囚在這裏,足以洗脫你的嫌疑。不過我能感覺到哥哥心中深重的屈辱和悲哀,一切會好起來的,哥哥——保重!”紫夜最後一次緩慢地打著手勢,深深地凝視著月羲須臾,然後猛然轉身,絕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