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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盜用軍印

  “篤,篤!”兩聲輕輕的彈窗之音,躺在床上的信陽驟然轉醒,翻身坐起,乜了一眼見歡娛後疲倦入睡的月羲,悄然披衣下床出門。


  “王爺,張銳已帶到!”王良湊在他耳邊低聲道。


  “帶路!”


  “是!”


  信陽辦公處。


  兵部掌管關禁的六品官,也就是在酒樓內與歌姬香玉顛倒鸞鳳被元昊設計偷了軍印的小胡子張銳膽戰心驚地垂頭斂手站在地上。


  區區一個六品官,如信陽來說便是小如螞蟻,根本無機緣會得到他的親見,但今晚竟半夜傳喚,想來決不是什麽好事。


  “王爺到!”一聲低喝,驚破了他的心神,“給王爺請安!”他盯著那一雙虎靴,惶恐地叩頭。


  “你是張銳?”聲音生冷,不帶半分情感,威嚴得壓迫人神經。


  “正,正是下官!”也不叫他起身,而是問了這一句,張銳更加心慌了。


  “張銳,你好大的膽子!”一聲厲喝,頓時唬得張銳身子一顫,麵色大變,大著膽子問道,“王爺,不,不知下官身犯何罪,請,請王爺明示!”


  信陽冷笑不語,王良卻冷冷接口道:“今晚初更時分軒城最後一個關禁查獲一車軍用走私物資,價值10萬軍餉,張大人可知道?”


  張銳一怔,“下官不知!”


  “不知?”張良冷笑,“張大人說笑了吧,你如何會不知,這一車走私貨可是憑著張大人所蓋大印的公文一路在軒城各個關口暢通無阻的!”


  “王爺,冤枉啊!”張銳大駭,急叫道,“下官從未蓋過此官印啊!”


  “是嗎?”信陽迷眼使眼色,王良立即會意,從懷中掏出一份關文扔到了張銳膝下,冷聲:“張大人,你自己看看!”


  張銳戰戰兢兢打開了來一看,見那公文鮮紅的赫然蓋著他那顆隨身不離的軍印。


  冷汗頓時如雨下,張銳渾身發怵抽搐起來。


  “張大人,可看清楚了!”王良道。


  “王,王爺,印的確是下官保管的軍印,可,可真的不是下官蓋的呀!”張銳大叫著急辯。


  “一車軍資價值10萬,張大人隻需敲個章就可以進帳少說幾千兩的數目,當真是筆好買賣呀!”王良冷笑。


  “不,不,不……絕無此事呀!下官一向知道自己所管之事茲事體大,事關國家生計,從來都是恪守奉公,不敢有絲毫作奸犯科之心啊,這絕不是下官蓋的印,求王爺明鑒啊……”張銳麵如土色不停叩首,事情到此當真是說不清,一旦信陽王信以為真,自己的腦袋就這麽糊裏糊塗的掉了。


  “張銳,看來你是不想說實話了,來人,拖下去,給我打,打得他開口說真話!”信陽嗤然霜臉,冷冷吩咐道。


  “王爺饒命啊,下官真的沒有做對不起國家的事啊,王爺……”嗓子喊破根本無濟於事,張銳很快被拖下去,扒了褲子,用軍棍狠打,於是院外響起了慘烈的痛叫。


  “王爺,張銳受刑不過昏死過去了!”一個行刑侍衛上來稟報。


  “將他弄醒,拖上來!”


  “是!”


  被一盆冷水劈頭澆下,張銳悠然醒來又被拖進屋裏。


  “張大人,王爺說了,隻要你說實話可饒你不死,否則你今天的小命可就丟這了!”王良恫嚇。


  “王,王爺……,下官……冤,冤枉啊!求,求王爺明查呀!”張銳聲淚俱下,哀求道。


  “你真的冤枉?”被打了個半死依然說冤枉,也許真的有什麽隱情。


  “是……”張銳泣道。


  “難道有人盜用軍印不成?”信陽冷諷。


  張銳卻真的想了想,搖了搖頭,“軍印一直在身邊,從來不離身,不可能……,噢……我想起來了!”張銳畢竟不是憨子,到此節猛想起那天的豔遇來,立刻懷疑是被人下了套了。


  “說!”


  自己身價性命重要,張銳再顧不得什麽了,一五一十將自己那日受人邀請最後陷入溫柔鄉的事情說了。


  “那個請你酒樓赴宴之人是誰?”


  “是軒城的大商人,名叫元昊!”


  “元昊?”信陽沉思。


  “王爺,您忘了,他是軒城新近暴發的大商人,曾送過您價值連城的白璧一對,為答謝那晚明月閣內您設宴還發帖邀請過他!”王良在信陽耳邊低語。


  “嘿嘿!”信陽一聲冷笑,臉泛青光,“原來是他,好大的賊膽!來人!”


  “在!”侍衛長待命。


  “著你帶領一隊侍衛立即將元昊捉拿歸案!”


  “是!”


  “慢!”王良突然製止,示意侍衛架走張銳,然後近前道,“王爺,請聽我說幾句話?”


  “說!”


  “這元昊決不會是個簡單的人物!請王爺您想如此短期內暴富已自有疑,如今竟敢盜取官印走私軍用物資,當真是膽大妄為,如果不是有極大的後盾,一般商人恐不敢此舉。所以依屬下看王爺您派人捉拿元昊一定要小心謹慎行事,不要驚動躲在他後麵的大神!”


  信陽沉吟一下,道:“你說的不無道理,這事就交於你辦吧,還有本王原想將此事通知兵部,看來現在不用了,免得走漏風聲!”


  “是,屬下這就去辦!”


  “咕咕……”鴿子叫聲將淺眠的李修喚醒,他翻身坐起,伸手將停駐在窗台上將鴿子抓住解下了它腿上的紙條,然後送往元昊臥房。


  打開紙卷,才一見其上內容元昊麵色立變。


  “殿下,信上說什麽?”


  元昊陰鷙著臉無語,隨手將紙條給了李修。


  “軍資在最後一道關隘被查禁,怎麽回事,我們明明將一切安排得滴水不漏的呀!”李修大驚。


  “此地留人不得了,馬上收拾重要物件離開!”元昊卻不回答他的話,冷然吩咐道。


  “是!”李修領命。


  聰明的人往往會預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當元昊等人才離開一盞茶的功夫,王良帶著一隊人馬悄然躍入元昊所居之處,自然,他們是撲了個空。


  一夜好睡!

  當藍霽兒自然醒來時,已日上三竿了。


  一睜眼見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雕花大床,有短暫的失憶,耳邊嗅到淡淡的杜若之香,藍霽兒猛想起昨晚自己那羞澀尷尬恨不得立死的事情。


  急掀被,床褥上一大塊已幹涸的殷紅血跡,觸目驚心。一聲呻吟,藍霽兒將臉深埋進絲被之中,臉色緋紅如霞。


  “姑娘您醒了嗎?”有個窈窕的身影立於帳前。


  “咳,咳……”藍霽兒羞赧應聲。


  “請姑娘沐浴更衣!”一桶熱氣騰騰的澡水抬進了屋子,小婢知趣而退。


  當身子浸泡在熱熱的澡水中,藍霽兒一聲滿足的喟歎,舒服地每個毛孔都打開了,同時也打開了昨晚那一幕的點點滴滴的回憶。


  “月羲哥哥……”想到昨晚月羲極盡溫柔體貼,不禁癡癡迷迷地呢喃一聲,心潮湧動。


  “姑娘起身了嗎?”月羲清朗的聲音垂問小婢。


  “回公子,已經起身了,現在正洗浴!”小婢恭敬答道。


  “啊……”,藍霽兒麵色一紅,飛快地爬出浴桶,三下兩下換上小婢為她準備衣衫和葵水來時的女兒家用的絲綿,待要開門不經意回頭又見那滿是血跡的衣褲和床上觸目驚心的紅,不禁跺腳,又折回來,將衣褲床單一股腦浸在澡桶裏。


  然而衣物床褥被浸濕後,絲絲縷縷的血絲浮在水麵,很快水質泛出了淡紅。


  “啊……”藍霽兒扯發鬱悶狂躁至極,複又跺腳,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丫頭,你洗好了嗎?我可以進來嗎?”進屋裏良久沒動靜,月羲輕叩門扉柔聲道。


  “沒,沒!”藍霽兒正捧著臉孔蹲地拚命絞著腦汁思索怎麽處理這該死的染血衣物和汙水,月羲突然這麽一問驚得她更是語無倫次。


  “我就知道你在撒謊!”一聲輕笑的語聲飄進耳,藍霽兒一驚抬頭一看,月羲已從後窗翩然而進。


  藍霽兒立即大窘,跳起來起身擋住那桶汙水,咬唇抗議,“我沒開門月羲哥哥你怎麽可以進來!”


  “傻丫頭!”見她羊脂白玉的臉飛上兩朵紅雲,嬌嗔羞澀的小女兒情態自然而純質,絲毫無半點造作,不禁心內一動,莞爾笑著,上前一刮她鼻子,道,“昨晚我都瞧見了,你還掩藏什麽?”


  “月羲哥哥你壞……”月羲此言一出,藍霽兒當真少個地洞鑽鑽,跺腳咬唇罵道,臉更如煮熟的蝦米。


  “肚子餓了嗎,走,我帶你去天香樓吃好吃的去!”低低地嗤然一聲笑,月羲近身,執起她的手道。眸光似盛夏斑灑樹蔭下的煦日,光明皎潔,盈然可親。


  “太好了!”藍霽兒如孩子般雀躍,靈動的笑一如綻開的春花。


  天香樓。軒城最豪華的酒樓。


  臨湖而建,傍水依山,坐可聞花香鳥語,立可眺如黛青山,當真清雅至極。


  月羲點了一桌子的菜,自己卻不吃,隻是笑靨淡若梨花,靜若清泓般看著大快朵頤,吃相很是狼藉的藍霽兒。


  “慢點,別噎著,好吃嗎?”


  “嗯嗯,好吃,好吃!”被食物塞滿嘴的藍霽兒雞啄米地點頭,吃得鼻尖冒著細細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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