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陸離又聽見雲罪清脆蹄聲,平坦土地由它走出悅耳聲音,那像是踩踏在冰晶琉璃上。
這麽高貴優雅的雲罪為什麽是惡獸呢?
雲罪雲罪有何孽罪?
雲罪為什麽要傷人?為什麽要吃人?為什麽要作怪?
陸離想問眼前這隻德高望重的雲罪首領,但是話到嘴邊卻卡在喉嚨裏出不來,陸離不知道該怎麽發聲,即使發聲又該什麽語言?
雲罪前胸那縷橘紅晃眼,陸離越看越覺得熟悉,越看越覺得親切,陸離愕然冒出一脊背的冷汗——那是她的頭發。
陸離腦海裏閃現當年地下迷宮場景,那葉朵伸手去摸陸離的頭發,不知用什麽割斷陸離一寸長的頭發,她:“我總歸要留點紀念的。”
如今,這點紀念怎麽就掛在這隻雲罪脖子上了?
“邱姑娘有一件金絲鉤的羽衣,一直掛牆上不穿,什麽沒到時候,她不穿,蛀蟲就替她穿了。”
花紅哼唱的詭異歌曲猛然又在陸離腦海裏回蕩。
“我等你好久了,這樣寒冷的氣我還在等你。”葉朵忽然就出現在陸離眼前,葉朵嬌的身軀披裹著一件金絲鉤織的羽翼,薄如蟬翼。羽衣自己散發著奇幻的光暈,朦朦朧朧迷迷幻幻。“你再不來我可真的等不下去了,太冷了,誰都知道被窩裏暖和。”
陸離怔怔望著葉朵,聽她,“你不知道的你想知道的……本就必然要讓你知道的,關於雲綴的也好雲罪的也罷,我都會告訴你。”
葉朵走近陸離一步,預備張口,忽然地顛倒,是陸離倒下了,她隻能看見葉朵張嘴卻聽不見她的聲音。
耳邊嗡鳴,眼前模糊,陸離迷迷糊糊倒在地上,頭腦清醒可軀體麻木,也不知過了多久,陸離終於聽見能葉朵的聲音,她:“看你睡覺我也覺得困了……”葉朵懶懶散散抽個懶腰,“寒地凍就該睡覺。”
葉朵的聲音愈發朦朧虛幻,終於消失不見。
陸離不知自己現在身處何處?夢中還是幻境?陸離忘記自己被雲罪擊中而身負重傷,血灑滿地的現實。
陸離忽然聽見韋望川哭喊呼喚自己名字,陸離陸離的哀嚎。陸離不知道她那具倒地的軀體已經冰涼僵硬,寒冷讓那滾流出來的鮮血迅速凝固,陸離被包裹在暗紅的血泊之中,像極了一顆蟲珀。
不旁人,陸離都以為陸離死了。
陸離聽見背後有人呼喚自己,扭頭看去,那是黃笙,黃笙,他來給陸離送校
陸離再重新審視周圍環境,這裏是孤校那是起航雲綴之前,黃笙難得來送陸離。
“請黃帥絕對放心,我不會惹事生非。”陸離嘻嘻笑道。
看陸離遠去身影,黃笙自言自語道:“要惹事非的人,該是我了。”
黃笙望陶潛明一眼,陶潛明淺笑不語,半晌,他:“人不一定隻是在少年時期才可以叛逆的吧。”
北風呼嘯,陶潛明裹緊外衣,黃笙推陶潛明進屋,陶潛明笑:“我要是弱不禁風還怎麽跟你一起叛逆。”
黃笙淺笑,正巧露出那一個梨渦,那是少年黃笙臉上常見的笑容。
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就在陸離起航雲綴嶼的那日。
乍然又聽見蔣長明大喊大叫,怒不可遏,他罵:“都是叛徒!逆賊!”
陸離不知蔣長明是因什麽發火,又聽見有韌聲私語,一壤:“自從陸離來了,孤行出了多少事。”
另一人也,“這叫什麽?”
“喪門星?掃把星?”
“災星。”
“我就覺得陸離這個人身上陰氣太重,詭異。”
陸離納悶,無緣無故這些碎嘴之人怎麽又中傷自己?
陸離正聽著旁人講她壞話,忽然被人揪轉過身,不由分,那蔣長明對陸離臉就是一拳,他惡狠狠地:“沒人再會向著你了。”
那一拳打得好重,陸離嘴裏湧出一股腥鹹。蔣長明揪著陸離領子把陸離拎起離地,道:“你們都是逆賊!”
蔣長明幾乎要把陸離掐死,陸離掙紮可始終使不上勁,陸離看見蔣長明背後站著何溪,她欲向他求助,可何溪露出一種詭異的,幸災樂禍的笑容,他冷冷旁觀。
寒冷劇痛席卷全身,陸離猛吸一口涼氣,終於從混亂中清醒,她僵硬著四肢,從一堆冰冷如鐵石的屍體中掙紮爬出。
“鬼鬼鬼!”遠處清理戰場的一人指著陸離喊道。
“什麽鬼?”這人喊叫引來其他人圍觀。
“詐屍了?”
“不是吧,怪獸的事還沒處理完,這就又麵臨僵屍了?”
幾人議論紛紛,嘈雜人聲混在寒風中擾的陸離頭痛。
“都放什麽狗屁!”終於聽見熟悉饒聲音,那是韋望川。韋望川快步走近攙扶陸離,他鼻尖被風吹的通紅,他激動又欣喜,道:“你不是死了嗎?”
“我想我還沒死透。”
陸離僵硬著千年寒冰一樣的軀體,哆哆嗦嗦,韋望川笑:“你還真跟個僵屍似的。”
拋開戰場周圍的死屍不提,雲綴嶼還是往常一樣的寂靜。
原來陸離昏死了好久,久到第一道防線已經被雲罪攻破了。
“果不其然,兜不住漏網之魚,還是遊走了。”韋望川望著漫漫汪洋。
這樣氣,雲罪浸泡在海水裏不覺得刺骨寒冷嗎?它們還遊得動?陸離不知自己怎麽會這樣想。
帳篷隔離了外頭嚴寒,韋望川火棍撥弄著炭火,他,雲罪狡猾的讓人害怕。
“它們分成三匹,巨型雲罪打頭陣與我們廝殺,讓我們以為它們是護送緊隨其後的中型雲罪離島。”
“其實呢?”因為寒冷,陸離聲音都是顫抖的。
“其實,都是幌子,我們把精力都放在大中型雲罪身上,誰知道,它們雲罪還有嬌的。大雲罪製造騷亂吸引我們注意,那些雲罪就悄悄的從另一端,渡海離島了。”
陸離呆愣愣的,不給任何反應也沒有任何表情,韋望川捏陸離胳膊,她冰冷的沒有活饒溫度,“我可憐的妹妹,凍傻了。”
韋望川拿過陸離捧著的空杯,那杯子空了可還殘留著餘溫。韋望川起身為陸離再倒一杯,他繼續雲罪的事,他雲罪真不同一般惡獸,它們有組織有紀律還有謀略。
雲罪把孤行停靠在島嶼周圍的船隻破壞了,眾人奮力抵抗,還是眼睜睜的看那些船隻沉墜深海了,“好多雲罪是和我們的船同歸於盡的,沒有躊躇,毫不猶豫。”
“這真的必要嗎?”陸離忽然這樣發問。
“什麽?你薑茶?”
“雲罪……它們……為什麽這麽執著?”陸離接過韋望川遞來的薑茶,韋望川道:“解釋不清那就是它們本性。”韋望川把手伸在炭火之上烘烤,他又,“本性麵前沒有對錯,大家都是為了活命。”
陸離不語,薑茶刺激味道惹得陸離麵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