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展鴻湄救下何溪,卻看何溪滿臉惋惜,他說:“如果我沒趕來,你怎麽打算?”
“怎麽打算?還有什麽打算?打算死在後山,讓你愧疚一輩子。”何溪說的若無其事,說的置之度外。
“我不信你舍得把命交給旁人。”
何溪狡猾一笑,“你不信的對,我怎麽可能舍得。”
如果陸離不選擇何溪,展鴻湄也沒有過來,“那我隻好自己辛苦,攀附峭壁岩石,一點點爬下來嘍。”
何溪伸個懶腰,看來被吊在懸崖也是個累人的體力活。
“您可真是考慮周全,深謀遠慮。”展鴻湄苦笑。
“玩的開心嗎?”
展鴻湄哭笑不得,受寵若驚,何溪這一次竟想著帶自己一起參與他的遊戲。
“膽戰心驚。”
可憐那瞎眼吳滄全然不知展鴻湄已經將何溪救下,又不提防陸離側旋過來一個利刃,被傷了小臂。
吳滄識相,不與陸離交手。
他笑道:“既然你選段素絹,那我給你們二位送上一份禮物,小小心意,還請務必收下。”
轟然一聲雷鳴動靜,四下濃煙滾塵,那頭頂梁上懸掛著千鈞重鼎,承載著多少火藥,陸離她不是被砸死就是被炸死,橫豎死路一條。
吳滄這樣周全的算計。
吳滄還是太自以為是,那人是誰?是陸離。
吳滄已經後悔,自己就不該那番廢話,讓陸離知道定是設有陷阱。
陸離她十分警覺,環顧四周,卻並未發現異樣……忽然想起頭頂,陸離沒有時間在看頭頂那是什麽危機,摟護住昏死的段素絹一個翻身滾爬,決心要脫離此處。
段素絹安然無恙,陸離隻是被炸過來的鋒利碎片劃傷,也無大礙。
等眯眼的灰塵散去,吳滄早已經逃跑不蹤影。
一個瞎子怎麽跑得這麽快?
陸離忙得照顧段素絹,也沒空去捉吳滄。陸離背起段素絹下山往中行去。
夜色昏黑,陸離隻是小心看腳下路,並未注意迎麵來了一人。那人先開口道:“你們怎麽回事?”
這二人回頭土臉,麵上身上粘又灰黑髒血,實在狼狽不堪。
陸離抬頭,那是談判,陸離驚訝問:“你怎麽在這?”
“韋望川要我替他替應天值班。”
陸離沒心情去捋這到底該誰值班,說:“正好正好,你過來背段素絹。”談判忙過來從陸離背上接過段素絹,他道:“你們不是來後山約會的嗎?怎麽弄成這樣?你們打起來了?”
夜間山上水汽重,小路上的土壤黏濕,陸離看見地上殘留接連一串的小坑,那是吳滄拐杖留下的痕跡。
陸離把段素絹交托給談判,她道:“說來話長,你把段素絹送中行去,我有事要做。”
陸離丟下這句話就跑開了,談判不解,也來不及再追問,隻能看著陸離消失在叢林。
陸離中了吳滄陷阱,那是吳滄有意留下的痕跡,他有意引陸離過來追捕自己。
陸離追蹤吳滄拐杖殘留的痕跡來到一間屋子前。
這是孤行A區供電室。
陸離哪知道自己已經中了吳滄詭計,陸離天不怕地不怕推門而入。
屋裏幽暗,有機器運作的聲音,嗡嗡吵耳。
吳滄挑這個幽暗的屋子,是想陸離也體會黑暗嗎?陸離冷笑。
說那本來要替應天值班的韋望川,他臨時起了懶意,軟磨硬泡讓談判替自己值班,加了多少好處才說服談判。
韋望川本想今日躲得了懶,實在愜意,可不想被黃笙又有其他任務交給空閑的人,那絕不比後山值班輕鬆。
韋望川多賴皮滑頭,他這就跑來後山叫回談判,不要談判再替自己的班時。韋望川才走到山腳,就看見陸離,看她進入那間房子。那裏有供給北行道路電力的發電機器。
韋望川雖不知道陸離到供電屋做什麽,但是他好奇,暗自琢磨,他認為定是陸離和段素絹約在此處幽會,“段素絹這傻小子也太沒情趣了吧,孤行好地方那麽多,怎麽挑這來?”
韋望川正偷笑著要離開,忽然想起那屋裏有個葉輪前幾日毀壞了外罩,還未來得及修繕,潛在危險。韋望川擔心這二人大意被絞入葉輪受傷,便也進了那屋。
韋望川擔心的沒錯,陸離確實有被絞入葉輪的風險。
那毀壞的葉輪就是吳滄所為,他就是為殺害陸離而準備,吳滄為了報複陸離,可是煞費苦心,預備了不少計劃方案。
屋裏幽暗,可是對吳滄沒什麽影響。
“吳滄,你還躲什麽?好好一個人又不是老鼠,藏起來是想讓我陪你玩遊戲嗎?”陸離道。
吳滄躲在暗處並不回應。
地板踩著黏滑,陸離認為腳底是油。
“你還是想放火把我燒死?真是鍥而不舍啊。”
吳滄暗處冷笑,他笑陸離不知死到臨頭,笑陸離即將死無全屍。
陸離不知吳滄是什麽惡毒手段也不知他要耍什麽把戲,忽然感受到一陣急劇氣流襲來——襲擊過來的是吳滄事先設置好的木樁。
即便被木樁擊中也無大礙,那隻是想驚嚇陸離,就是讓陸離躲閃防備,而後因為滿地灑油沒有摩擦阻力,她必然腳底打滑——陸離果真跌滑,停不下往那快速運轉的葉輪滾去。
吳滄掐算著時間,準備聽陸離哀嚎慘叫,留下在人世上的最後聲音。
果然,終於,陸離淒厲慘叫聲音傳來。
吳滄笑得好不得意。
陸離慘叫悲號聲音不止,吳滄隻納悶陸離怎麽還沒死透?
北行街道有一瞬間陷入漆黑無光,就隻是一瞬,光明又趕來祛除黑暗,是另一間供電室的機器開始運作。
這是異樣,所屬負責區域的巡邏值班人員往A區供電室趕來查看情況。
開門那一瞬間,一地鮮血,陣陣嗚咽,一個滿臉是血的女子摟抱著一個倒在血泊的男子抽泣哀嚎。
“韋望川!”
陸離喊得好苦好痛,好恨好恨。
是韋望川在陸離被卷入葉輪那瞬間衝過來救護,隻是腳底實在黏滑,韋望川失去重心,隻把陸離推開危險,自己半個身子被絞入葉輪。
陸離雖看不清那一瞬間,但是能感受到鮮血迸濺在她皮膚上溫熱。
她此生都不願回憶那一瞬間。
韋望川痛苦慘叫時,陸離當即砍斷機器電線,電光混雜著血花四濺。陸離禦氣停住飛旋的葉輪,此時,韋望川整個左臂已經被削掉,空蕩蕩的隻剩下單薄地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