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要保護好新娘。”這話是龍孟對陸離說的。
帶著龍孟的交代,三人登上婚車前往八桂町。
“哎呀!我好緊張好激動!你是過來人,給我分享分享經驗。”黃奉又拿陸離說笑。陸離白他一眼,道:“不是什麽難事,眼睛一閉就過去了。”
且說那關年海是老奸巨猾也是做賊心虛,婚禮布置樸素簡單,邀客也不多,大體並不熱鬧。
婚禮老式,禮節繁瑣,一叩頭二拜首,直至洞房關年海才會掀起黃奉蓋頭。
黃奉就要在關年海掀蓋頭那一瞬間將其控製。
陸離看著黃奉那張畫作般的臉,說:“你千萬不能讓他看到你的臉!”
“這話怎麽說?”黃奉不解。
“這樣俊模樣我都心動,那關年海能不覬覦?”陸離往黃奉水嫩香腮上輕掐一把說道。
“那可就節外生枝是孽緣!”藍朵笑道。
“你們兩個是什麽死丫頭啊!”
黃奉佯裝惱怒,用鮮紅蓋頭把陸離藍朵兩個罩到一起,如包纏木乃伊一樣,陸離掙紮著直喊:“妝花了妝花了!”
藍朵貼緊著陸離,不止聞見她臉上的脂粉味,還嗅到她從脖子那傳來的朦朧香。
這三人嬉鬧,像是要去郊遊。
良辰添美景,金燕抱福來,情深雙高飛。”
“心心相互印,百年偕好合,喜鵲報佳音,永結喜同心。”
慶詞祝語喜賀婚姻美好動人。
和關年海寒暄招呼之後陸藍二人入席就坐,關年海拎出為這二位“娘家人”準備的禮物。
光是看那禮盒就覺得華貴。
陸離偷在桌子底下打開,盒子裏頭裝的是喜餅,不免失望,拿開喜餅,發現還有一層,那底下放的是對金鑲紅玉鐲。
陸離猛吸一口氣忙把盒子蓋上,貼到藍朵耳邊說:“這老頭挺有誠意的,黃奉一定會幸福的。”
藍朵笑而不語,又聽陸離說:“這個我們不交公也算不上是貪贓吧。”
關年海老謀深算,是有意把婚禮布置的低調,心思都花在那入嘴的菜肴上讓排麵顯現。
佳肴為雙成對端上,什麽鴛鴦比翼,什麽折桂乘龍,一個是當歸美烏骨,花膠燉北菰,一個是是青蔥肥鮭魚,蘆筍鮮百合。麗影舞瑤池是銀耳蓮子甘棠羹,百花錦如意是蓮蓉玫瑰棗泥酥,更有星光金砂滿華堂,皇城紅袍添喜慶,鸞鳳振翅衝霄漢,遊龍碧波情意長。
“百年美眷慶好合,佳偶永結齊同心。”最後端上一盤瑞果呈祥合家歡。
陸離兩腮圓鼓,還往嘴裏塞食。
“你少吃點,別撐著了。”藍朵勸她住嘴,陸離搖頭說道:“不要浪費糧食,一絲一縷,一米一粒,當思來之不易。”
藍朵笑著往陸離嘴裏喂一顆烏紫果實,陸離張口去接,隻以為那是什麽酸莓甜果,那果子入口即劃,直接滑下陸離喉嚨,陸離隻當是自己吃得太急。
餐宴之後,月上枝頭,陸離藍朵等客人告辭散盡。
喜樂不敢熱鬧生長隻是悠揚。
紅燭閃爍,桂香沁脾,月皎卻不堪雲霧遮,是夜蒙矓。
黃奉蒙著紅蓋頭坐在床沿等待關年海的到來。
宛轉鼓樂悅耳動聽,黃奉並齊那穿著金絲描鴛繪鳳繡鞋的雙腳跟著律動,左腳踩右腳右腳踏左腳這樣玩鬧。
忽然聽到有人咳嗽,那好費力才咳吐出一口老痰,黃奉隔著蓋頭就一臉嫌惡那即將入門的糟老頭子。
透過蓋頭朦朦朧朧看見關年海推門進來,黃奉醞釀準備出手。
關年海搖搖晃晃走近床邊,看這嬌俏可人的身姿,笑不由己。
關年海猛把黃奉蓋頭掀起,想要一睹佳人芳容。
就那一瞬間,黃奉飛躍而起,一把把關年海壓製在地,翡翠金飾碰撞錚錚作響。
“好凶的美人!”關年海笑露出一口黃黑殘牙,酒臭熏人。
忽聽見氣旋聲響,頭頂劈下來一道白刃,黃奉隻好鬆開關年海躲閃。那白刃跟著黃奉追砍,看這黃奉逃竄,關年海嘿嘿怪笑。
怎麽想到那黃奉忽繞回關年海身邊,一肘卡住關年海脖子將其桎梏的不敢動彈,且以他作為防擋白刃的盾牌。
關年海自然不敢再讓白刃刺來,收了這道白刃之際,背後又刺來另一道。
黃奉早聽得氣流颯颯作響,嘴角淺淺翹起,猛一個轉身,讓那尖刺紮紮實實刺進關年海小腹。
黃奉伏在關年海耳邊,柔聲細語說道:“蠢頓如豬。”
黃奉束縛控製了關年海將其押扣至車,任務完成,輕鬆容易。
今夜回程明日天不破曉就能回到孤行,本來事情到此就算結束,隻是怎麽能想到那藍朵生事。
宏偉大橋架連八桂町海島,橋身朱紅,橫臥碧海白浪之上,宛若一條赤龍,壯麗美豔。
回程的車子行駛到大橋一半,那陸離忽然拽過黃奉搭在肩膀的紅蓋頭埋頭往裏嘔吐。
“你搞什麽!”黃奉被陸離嚇一大跳。
“都讓你不要吃那麽多了。”藍朵忙給陸離捶背順氣。
“是不是關年海給我吃的裏下毒了……”話音剛落,陸離又開始作嘔。
陸離忽然意識到自己吐出的不是食物也不是酸水,而是一灘黏血,不是鮮紅是烏紫顏色。
陸離被嚇到,直呼:“完了,我怕是毒入骨髓,命不久矣。”
黃奉看那藍朵無事,便問:“你比旁人多吃了什麽!”
“我什麽都比旁人吃的多。”
藍朵拉扯住陸離沾滿黏血的手,神色嚴肅,她說:“陸離,你張嘴——啊。”
陸離照做,藍朵掏出她背包裏的小手電筒觀察陸離咽喉。
黃奉呆住,笑道:“你工具準備的還真是齊全。”
“我還能活多久?”陸離喑啞著嗓子道。
藍朵笑得憔悴,拍陸離肩膀安慰,“又不是什麽絕症,不影響你長命百歲。”
黃奉接過藍朵手電筒也去看陸離咽喉,那裏腫脹,呈現腐白顏色,像有蠶蛾在陸離喉嚨裏結蛹。
“扁桃發炎?那也不至於吐血吧,這還吐的是黑血?”黃奉道。
藍朵不語,不知在隱瞞什麽。
“是什麽?怎麽回事?你說啊!”黃奉催藍朵解釋。
“是喉蛾蠱。”
“蠱?我什麽時候被誰下蠱了嗎?”離開促織嶺多時,再聽到蠱蟲之事,陸離覺得陌生又離奇。
藍朵搖頭不語
“這個蠱會怎麽樣?吃了她?”黃奉問。
“那倒不至於,隻是如果任由喉蛾生長,陸離從此都不能再出聲。”
“那要怎麽解蠱?”或許是心理原因,陸離覺得自己聲音愈發嘶啞。
“有種叫桑茄的果子,那喉蛾卵遇到它的汁水就消融,化成一口粘痰,你吐出來就沒事了。”
“那麽,怎麽得桑茄呢?”黃奉追問。
“也不是什麽難事,就生長在海濱,這八桂町就有。”
“都快入冬了還有果子?”黃奉目光犀利盯著藍朵不放。
“偏偏就這個季節成熟。”
黃奉忽然覺得藍朵可疑,雖沒有什麽證據,但是黃奉就覺得這女子說不出的危險,從藍朵掏出手電筒時,黃奉就覺得她實在可疑,青天白日,誰隨身攜帶個手電筒,簡直像是提前準備,早就預料要檢查陸離咽喉。
可這也不過隻是自己疑心偏見,興許那就是中行人的職業習慣,黃奉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