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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都讓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你要是信不過我可就有點傷人了。”閔德子換一隻手托腮,懶洋洋地說道。


  高航賠笑說:“我不是不信你,你知道我,我就是緊張,攸關性命我能不怕嗎。”閔德子冷笑,“你呢,本來是必定要被擒住的,哪有活路,是我看在往日交情上,不想你就這樣送死,你可要始終記得我的好。”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高航臉上堆笑隻把頭點,忙說是是是。


  “你還真是有先見之明,跟岑清走光命大道,你看我落得這般狼狽模樣。”


  “你可知足吧,有個詞叫死而無憾,過往風光也夠了。”


  林中一陣風襲來,閔德子歡喜一笑,“她果然追來了。”


  人影逐漸清晰,那是岑清。


  看岑清趕來,那高航忙把架起銀晃晃尖刀抵在閔德子脖子前。


  “你們搞什麽名堂?”岑清道。


  “他挾持了我,不明顯嗎?”閔德子笑道。


  “你是天真還是蠢頓,挾持閔德子,你就能出促織嶺嗎?”岑清冷笑對高航說。


  “你是不在乎她的生死嘍?”高航問。


  “你管我在不在乎,你聰明點就該想那大軍隊是不是在乎。他們勢必要你的狗命,搭上區區一個閔德子的命他們就會惋惜手軟?”


  “你還是在乎的,要不然怎麽追趕過來了?”高航笑得促狹,他想讓岑清助他逃離促織嶺。


  “閻王叫你三更死,你扯著催命判官的衣角求饒就能活到五更嗎?”


  “你少打岔說這些胡話,拜你所賜我要背井離鄉,無助彷徨不知去哪流浪。你岑清的好時光可是到了,以後這促織嶺就是你的天下了!你說自己不爭不搶,現在什麽繁榮富貴都歸你了!你真是好有手段啊!”高航語氣譏諷,可岑清並不在意。


  “你想辦法把我送出促織嶺,不然我就帶著閔德子一塊死!”逼在閔德子脖子上的尖刀閃著冷光,泛著寒意。


  “你是什麽廢物怎麽讓高航給挾持牽製了?”岑清罵閔德子道。


  閔德子冷笑:“我隻是想看你在不在乎我的生死。”


  岑清翹起嘴角,笑的無奈。


  “我在乎你要怎麽樣,我不在乎你又要怎麽樣?”


  “你在乎我我就殺了高航,你不在乎我我就殺了你。”閔德子笑得狡黠。


  聽閔德子這樣說法,高航慌了手腳:“喂,你什麽意思,耍我呢?”


  “你看清現實,還是殺高航容易得手。”岑清答案迂回又模糊,但是對閔德子來說這就夠了。


  “我知道我殺不了你,要死在你手下也不失是個好歸宿。”


  “閔德子!你不要胡來!”高航把尖刀貼緊閔德子脖子,割劃出一道血痕。


  閔德子笑聲裏滲透詭異,聽得高航害怕緊張。


  “她不是說了嗎,想死在我手裏,不是你懷裏。”岑清不知何時繞到高航身後,岑清話音剛落,那高航忽然就通身無力,無骨將要融化一般,癱倒在地。尖刀擲地,乒一聲清脆之音。


  “要殺了我嗎?”閔德子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像是黑葡萄一般。


  “殺了你誰幫我一起把高航拖回去?”


  閔德子淺笑,“你還是殺了我吧,我不想出力幹活。”


  “想得美。”


  竹林起悠悠涼風,閔德子對岑清說:“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高航來古亭嗎?你知道的吧!”


  岑清淺笑不語,她當然知道,岑閔二人初見就在這間古亭。


  “你師姐棄你而去,我母親離我而去,那一天我們都失去了世上最愛的人,我們哭的好傷心啊……你記不記得,那天下沒下雨?”閔德子望岑清說道。


  “沒下雨,大好的太陽,刺眼。”岑清抬頭看今時陽光也是同那日一樣明媚。


  那日,二人互不相識,都哭著往古亭走來,一個擦淚,一個擤鼻,忽然看見對方也是個淚人兒。


  都是淚眼婆娑,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好像世間最可憐無助的人就是自己。


  二人就覺得對方定能體會自己絕望悲傷,一言未發,隻管相擁而泣,抱頭痛哭,就自此結下情義。


  “你是想帶高航來這裏放聲痛哭嗎?”岑清笑說。


  閔德子笑著白岑清一眼,“隻是想借高航的刀,看看我在你岑清心中的分量。”


  閔德子又說,“要是我不滿意結果正好放聲哭出來。”


  “那結果你滿意嗎?”


  閔德子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湊到岑清麵前,“你看我哭了嗎?”


  “你這樣冷酷無情的女人,我本就沒抱什麽期待。”


  岑閔二人相視不語,都隻是淺笑。


  話說陸離何在?


  當時岑清帶著陸離密道行走要趕去古亭。


  密道幽靜,忽然殺出來個黑影,定睛細瞧,好一副俊美皮囊,那是黃蜂。


  因為是黃蜂主張**之事,陸離以為黃蜂是友軍,怎麽想到黃蜂帶著殺機埋伏暗道。


  岑清一把扯護住陸離,躲過黃笙攻擊,岑清嗔道:“你不要胡來。”


  黃蜂似笑非笑,裝傻說:“我礙著你什麽事了?”


  岑清望陸離一眼,說:“我本想讓你跟來是做幫手,這下好了,我倒是帶了個麻煩過來。”


  岑清意思是這黃蜂是針對陸離而來?


  “我趕著做事,不管你了。”話音剛落,陸離就被岑清丟棄,岑清留她一人對戰黃蜂。


  黃蜂可是不等陸離反應,他不給陸離準備機會,猛一道白刃就往陸離身上劈來,好在陸離身手矯健閃躲了過去,那白刃落在石牆上劃出重重一道痕。


  陸離剛才是困惑黃蜂立場,這會是在意黃蜂手段——他使的不是巫術,那是氣力。


  倒不是說陸離招架不住,隻是黃蜂出手快速而且幹脆,利落到陸離接不住這招他那一勢就襲來。


  幾回合下來,陸離隻有防擋一直處在劣勢。陸離深知自己不能被他牽製,便賣一個破綻假意支撐不住,讓黃蜂大意。


  黃蜂看陸離接連後退,真以為陸離將要敗下陣來,準備一電光般的飛旋作為最後一招了結了她——陸離實則有所準備,穩住下盤一個下腰躲過,那飛旋從陸離耳根邊擦過,把耳輪擦掉一層皮。


  陸離迅猛起身禦一道尖刺往黃蜂身上刺。黃蜂小看陸離,沒想到這尖刺煙火般炸裂,千萬根小刺鋒芒顯露,黃蜂躲閃不開,袖上滲出細細密密的紅血。


  其中一道尖刺劃破黃蜂臉頰。


  黃蜂他驚喜意外,笑著抹去臉上血痕,看著手上鮮血竟來了興致,不知疲倦,也不在乎傷痛,又向陸離發動攻擊。


  一來一往是鸞鳳展翅翻身,一上一下是麒龍競寶戲珠,起勢猛,可急中又帶緩。有一招是刀誅北海赤須龍,又一勢是劍斬南山白額虎。


  陸離技藝雖不如黃蜂老練,但好在年輕氣足,打得起持久戰。


  黃蜂步步緊逼,陸離被束縛不能自由,凝白茫茫一片氣霧欲混淆視線,一套假動作想擺脫黃蜂桎梏,怎想黃蜂他不上套。


  陸離納悶,自己招式怎麽被黃蜂怎麽看透了,而自己也好似懂黃笙的門路。二人交手說不出的熟悉,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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