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陸藍二人並頭躺著,陸離不知為何覺得熟悉,好像多少年前就躺在這裏過。
藍朵忽然起身一陣咳嗽,陸離忙起身給她捶背順氣,停了咳嗽藍朵擺手說自己無事。
誰知她又忽地猛咳一大口,噴出鮮血來,濺染陸離一臉一身,好像還有一滴血飛濺陸離眼裏去了。
那一瞬間,陸離看見——是姬蘭,奉著她的小鬼,在給藍朵下咒。
那姬蘭笑著不知跟小鬼說些什麽,姬蘭一手指心,一手指天,那小鬼緩緩伸出幹皺的隻剩枯皮的手往姬蘭心口刺紮去。
那邊姬蘭指心狂笑,這邊藍朵捂心倒地昏死。
任憑陸離一遍一遍呼喚著藍朵也無回應,空曠山穀之下,無助無援。
陸離背起藍朵毅然決然往回走去,陸離竟然來到岑清府邸偏門前。
“門外阿怪姑娘帶著藍隱子大人求見。”一侍女稟告。
“我這又不是客棧,不留宿醉之人過夜。”岑清卸下妝容華服,垂下烏黑長發披一身素雅睡袍。
“打發了?”侍女試問。
岑清揮手敷衍,往臥室去了。
怎知,陸離竟已背著藍朵進到院裏,隔著門道:“還望岑大人您看在贏大人的麵子上,救救藍朵。”
岑清駐足,冷笑,“你和她有什麽交集?一個無聊的祝福就讓你們是朋友了?”
“十九年前贏大人救活養育一女,不是想讓十九年後她來死在您岑大人門下吧。”
岑清怔住,猛然回頭,怔怔看著藍朵映在門上的影子,質疑道:“你休要騙我!”
“我就是想也沒本事騙過您啊。”
岑清觸啟天目,又將藍朵過往追查一。她苦笑也是冷笑,自己一隻天目大意,追查不仔細,竟漏了藍朵和贏萬裏的零星交集。
岑清揮手讓侍女給陸離開了門,幫著攙扶藍朵躺上榻去。
岑清看藍朵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冷笑,“她被小鬼困住了。”
“怎麽帶她出來?”
“等著小鬼吸食完她的血。”
“那她不就死了?”
岑清聳肩,“我沒法救她。”
“您是不願救她?”
“我無能為力。”
“您還能拿姬蘭沒辦法嗎?”
岑清走近陸離,摸著陸離臉,看著她那雙紅橙眼眸,道:“這天目你用的還好嗎?”
岑清那手冰涼如石,陸離別臉躲開,“她為什麽要害藍朵?”
“用你的天目看一看啊。”岑清語氣像是諷刺。
“姬蘭喜歡鄒學茹那樣膽小怕事不麻煩的,不給她壓迫感的,這次是她藍朵,下次就是你陸離了。”岑清笑道。
陸離不語。
“下咒的是姬蘭和她小鬼,我愛莫能助。”
“請您告訴我解救方法。”
岑清笑了,“你們認識多久?為她冒險舍命,值得嗎?”
“無關時間,我要救她這人。”
“好,既然你不怕死我也沒什麽顧忌,要救她,或是讓姬蘭解咒,一幹二淨;或是除了小鬼,一了百了。你覺得哪個方法可行?”
“怎麽除掉小鬼?”
“已死的還怎麽殺死。”岑清轉身,從抽屜裏取出來一個紫檀雕花匣子,再攤開手,手心裏是一顆璀璨金珠。
“喂誰吃?”
“死人還怎麽吃東西。”岑清淡淡說道,“碾成粉末——”岑清呼地往陸離臉上吹氣,“隻要一點點,粘它身上它就化成一灘臭水了。”
陸離也不在乎是什麽原理,管用就行,剛要伸手去接,岑清合手收回,笑道:“我不是什麽行善的大好人,你得幫我做件事。”
聽岑清道:“姬蘭收集死屍,在組建她的死人軍團,一支對她絕對服從忠誠的軍團。”岑清冷笑,“在這錯誤還可以挽救之前,拜托你去處理一下。”
岑清又遞過一紅漆小籠,隻有巴掌大,像是裝飾賞玩的。
細看,那籠裏裝有一團烈火,形如一隻朱雀,紅豔灼目。
陸離不敢伸手去接,她是怕被燙著。岑清看她猶豫不解,冷笑道:“不敢?”
陸離忙拎過,神經都被刺激,不是燒灼,竟是冰冷。那火像是死了,它是涼的。
“水澆不滅的,是死火,是怨火。”岑清道。
“兩件事情你都要放在心頭上,記住了,前一件是你要做的,後一件是你得做的。你要用一樣的心辦好了。要是後者你沒辦成,或說忘了……前功盡棄你懂的吧?”岑清望著榻上的藍朵,對陸離道。
“知道了,我辦事你放心。”陸離如是答應。
姬蘭跪坐她的密室冥神修法。
忽聽得動靜,是有腳步聲逐漸逼近。
姬蘭並不慌張,仍跪坐在法陣不起身。
突然察覺異樣,睜了眼,質疑道:“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姬蘭轉身,呆愣半晌。
眼前這人,荔枝圓眼,慘淡白臉。
“有什麽不可能的,姬蘭大人。”說話的竟是藍朵。
危及幾乎要死的藍朵,這會如何痊愈?
這不過是岑清施的巫術把戲。
那陸離拿上兩件道具,著急去毀壞小鬼和死人軍團,問岑清:“指個路,怎麽走。”
“急什麽。”岑清淡然,還倒了杯茶喝。
“急什麽?藍朵要死了!你說我急什麽!”
“安心啦,她一時半會死不了,我在呢。”岑清笑道。
“去之前,好好整理一下,梳個頭換件衣服什麽的,清清爽爽,姬蘭也待見你。”岑清笑得促狹。
侍女推陸離進屋梳洗換衣。
侍女舉鏡,陸離望著鏡子裏的人,不說身上衣服,這個頭,這張臉,都是藍朵模樣。
“你?做了什麽?”
“小小的易容,給姬蘭一個驚喜。”
“這個可以停留多久?”陸離小心翼翼摸著分明是自己,可卻是藍朵的臉,問。
“隻要你裝的像演得好,多久都沒問題。”
姬蘭密室潮濕陰冷。死亡,墳墓或許就是這般氣息。
“你真是嫌命太長還是活膩了?來我這裏赴死?”姬蘭媚眼裏藏殺機。
“我是來取你命的。”陸離冷笑。
“那我就期待你的本事?”
話音未落,姬蘭鬼影一般消失不見,陸離轉身尋找,提防背後。忽然一隻涼手搭在陸離脖子上,陸離急忙躲閃,脖子上被狠狠抓劃出一道血痕。
“就差一點呢。”姬蘭笑得惋惜。
“我懂這就差一點的可惜。”陸離說的是殺郭令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