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兩人門前張望，那後頭傳來一位老者聲音，道：“二位小友，找人？作客？還是卜卦？”
這聲音陸離熟悉，她忙得轉頭，果然是金曜街遇見的算命先生。
陸段二人還未開口，就被那齊老頭引請進屋。
屋裏擺設簡單素淨，不是二人想象的那般古怪。二人說明來意，裝傻問齊老頭畫冊何在。
齊老頭指著陸離笑說：“我以為你是看我算的不錯，特意介紹了朋友來卜卦。”
話說到這份上，陸離笑道：“算算算，不是沒能想到齊老是算卦的的嘛。”
“我不拿你們開玩笑，你們要找的畫冊，我給賣了。”齊老頭道。
“賣了？”陸離段素絹異口同聲的裝傻。
“賣給金曜街的霍六了。”那霍六就是販賣畫冊的賣家。
齊老頭知道這二人即將要走，起身道：“兩位稍等片刻，我去準備些點心。”
陸離那聲“不用”還沒喊出聲，齊老頭就已經走開，隻留陸段兩人坐在客廳。兩人交頭接耳，陸離說，“這怪老頭上次給我算卦神神叨叨的，十分可疑。”
“那你覺得他會把我們迷昏，然後像畫冊一樣，把我們賣了？”
“很有可能，不可大意。”陸離警惕，又說，“等會不管他端什麽上來，張嘴吃喝的隻能有一人。”陸離說。
光從窗外透射進來，茶幾上的竹籃裏有光亮在閃爍，陸離湊近看來，那是一架單片眼鏡。陸離好奇，拿起來送在眼前看。
齊老頭端上茶點，擺到桌子上來，看陸離捏著眼鏡，眯眼模樣實在可愛。
齊老頭說：“丫頭，凡事看得太清可不是什麽好處。人，難得的就是朦朦朧朧，可貴的就是不知所措。”陸段二人盯著齊老頭，朝他投之異樣目光。
齊老頭笑說，“這就是我不願意戴眼鏡的原因。”
齊老頭剛要坐下，又忙索索走開，一會又端出來果盤，山楂橙柚配色亮麗好看。
“自家院子裏種的，做點桂花茶啊，餅的，端不上台麵，招待不周，請別見怪。”
“哪裏哪裏，是我們不請自來，唐突打擾，還望先生海涵。”段素絹接著客套話了。
齊老頭含笑道：“你們快嚐嚐我這糕餅做的如何？”
“好吃。”陸離先段素絹一步把糕點塞到嘴裏，道。
齊老頭笑看向段素絹，說，“我這桂花茶餅，小而精，薄而脆，酥而甜，香而美，你覺得如何？”
齊老頭示意段素絹品嚐，段素絹推辭不得，也拿了茶餅。
段素絹小咬一口，咽下茶餅，慢慢說道：“老先生的茶餅，富貴金黃，皮薄餡酥，香不見花，甜不膩口，好吃。”段素絹貼心重複了陸離那句好吃，反而讓她覺得自己那句好吃，實在蒼白。
齊老頭笑道：“段公子，過獎。”
“先生謙虛。”段素絹笑說。
陸離看呆，這段素絹正經起來，竟這麽文雅，惹得陸離有點想用儒雅來形容他了。
齊老頭又催兩人喝茶，“你們快再嚐嚐我這桂花茶。”
陸離本不願意再發表食評，怎想脫口而出一句，好喝。言罷，咬緊下唇不再語。
“我這花茶挺神醒腦，潤肺止咳，你嚐嚐看。”齊老頭又催段素絹喝茶。
段素絹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說：“湯色清綠明亮，香味馥鬱持久，好茶，好喝。”
“是嘍，多喝這茶，好處太多。是我平日好頭暈腰痛，肢冷畏寒的，喝點這茶調養調養。那排毒養顏多著呢的功效，我也用不到，實在浪費。我一個老頭子也喝不完這些，不能暴殄天物，你們等會走時多帶點走。”
陸離一口茶水嗆住，心想，完了，還是被老頭子算計上了。
齊老頭的盛情難卻，陸離灌了一肚子茶水，去了廁所。
那齊老頭笑問段素絹道，“我給小友猜個謎可好？”
段素絹笑道：“晚輩愚笨，答不出來，先生不要笑話。”
齊老頭笑道：“‘朝隨風鶴去，暮逐雨龍歸。’，問你這渺渺之物是何物？”
段素絹沉吟，笑答：“是雲，‘亭亭隻自飛’的孤雲。”
“小友博覽群書啊。”
“說來慚愧，不過是應付學業。”
“那我再問你，世人大都說它是‘漠漠複溶溶，乘春任所從。’你怎麽看這雲？”
“願得承嘉景，無令掩桂輪。”段素絹眼裏柔情，言語堅定。
“好，好，願得承嘉景，無令掩桂輪。”齊老頭笑著重複，以茶代酒敬段素絹一杯。
陸離段素絹告別齊老，目送這二人被夕陽勾勒渲染的金紅的背影，齊老頭喃喃，笑道：“雲說它不要遮蓋月亮的光輝。”
歲月易虛，寸陰當惜。花朝月夕，良辰美景，能留多久。
“那老頭套你什麽話呢？”陸離問段素絹。
“可能是職業病吧。”
“趁我不在，他都跟你說了什麽？”
“秘密。”段素絹故作玄深。
“你瞞著我？跟這老頭養小秘密？”陸離笑說。
“齊老頭桂花茶賣的貴的要死，我真該去物價局告他！”陸離看著段素絹手裏提的茶包道。
“回去報銷。”
“貴的離奇，黃帥不當我們是從中吃了回扣啊。”陸離道。
“你伶牙俐齒，妙語連珠，回去讓老頭開張發票證明我們清白。”
“是你啊，巧舌如簧，口若懸河，你去說啊！”
“死樣。”段素絹罵道。
“你死樣！少學我的詞！”陸離往段素絹小腿上輕踢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