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耳邊是異獸嘶吼,麵前是一陣風掃來,陸離睜開眼睛,麵前擋著的是之前和自己溝通成功的那隻六足異獸,六足異獸咬斷這獸二尾。
兩隻異獸吼著打鬥起來。
一刺一咬,一抓一纏,兩方都受了不輕的傷。
“大家不要打架啊,自己人,你看那壞人跑都了。”陸離自己身上負傷流血倒不覺得什麽,看那兩隻異獸受傷滴血,陸離實在心疼,不忍。
陸離禦氣隔開二獸,“不要為了外人傷了和氣。”
清醒的自然容易平靜,眼紅的還在嘶吼抓狂。
陸離不懂巫術,她想起師父的話——禦氣是禦念,是駕馭欲念,念你所想,禦你所能。
陸離模仿之前在華物閣時,那人用巫術操縱鸞鳥起舞。禦氣化絲,縹緲遊離,纏繞在那狂獸身邊,陸離心中重複強化一個念想,她要它聽自己的話,要它放它自己自由,擺脫桎梏……
狂獸慘叫,發瘋似的去撞擊陸離凝出的牆罩,牆罩破碎消散,狂獸往陸離衝來,陸離還在凝神妄想控製這隻狂獸,不提防狂獸八尾聚集一塊,瞄準了往陸離臉上刺來。
就隻有一寸,八尾停在陸離眼前不動。狂獸不再發狂,雙眼退去了紅絲,陸離歡喜自己成功。
誰知下一秒,異獸身上升起一股黑紫之氣,浸染覆蓋了陸離禦的白氣,沿著陸離禦出的氣往陸離身上卷席。
陸離慌怕,立刻收了氣,但卻割阻不斷那怪氣,陸離渾身被黑氣纏繞。陸離正不知所措,就被那黑氣炸開,對麵的異獸也被炸開,隨後鑽入叢中不見,另一隻異獸也驚慌著跑開,不見其蹤影。
陸離渾身失去知覺,不是麻木,就是頭腦與身子被什麽隔離開了,感知不到了……
半晌,知覺又恢複,陸離覺得奇怪。
陸離癱靠著樹,渾身乏力,疼痛迫使她必須放空身心,神思縹緲遊離。一隻手伸到陸離麵前,見陸離雙眼還是呆滯,那人把手搖晃,陸離這才回神,“何溪?”
“站的起來嗎?我背你?”何溪伸手去拉拽陸離起身,何溪不知陸離使不出力氣,勁大了些,這就把陸離拽自己懷裏去了。
陸離下巴貼在何溪肩膀上,強笑說道:“何溪,你會為我哭嗎?”
何溪聽陸離那聲音有氣無力的,又道:“我可能要比你先死。”
語罷,陸離無骨似的,往下沉墜,何溪緊忙抱緊抓住,“陸離?陸離?”所喚之人並不答應。
何溪把陸離輕放在地,這是何溪第一次見她蠟黃的麵色,沒有往日的活力氣色,相比計較起來平時是難看的。陸離紅瞳半睜,卻是昏睡一樣,毫無反應。何溪伸手探她鼻息,好在吐息均勻。
何溪把陸離背到背上,帶她回去。
陸離在何溪背上猛然驚醒,緊鎖眉頭,圓瞪紅瞳,竟伸了雙手去掐何溪脖子,何溪幾乎窒息,用盡全力把陸離從背上摔甩出去,陸離重重跌撞到樹,傷口鮮血湧流。
“陸離?”何溪驚愕著看眼前目中無光無神的人,陌生但給他新奇,心底湧出一絲驚喜,半分雀躍。
陸離不回答他,禦氣往他身上打來,何溪跳閃躲開,不知陸離已奔到何溪身後,當何溪後心劈來一氣,何溪幾乎倒地。
何溪隻是知道陸離異常,哪知她是被束縛異獸的傀儡術控製。此時陸離已是失控,心中沒有其他想法,就是殺戮,就是傷害,就是攻擊,就是戰鬥。
自百強之後,何溪再不曾與陸離交手,不論眼下打鬥因何而起,何溪隻覺得欣喜,亢奮。
禦氣化刃,迎麵打飛撲而來的陸離,陸離快速閃跳,何溪追擊,兩人打鬥招式變化極快,腳上纏掃絆,手上劈扇砍,變換殘影之中僅能分辨得灰紅二色。
何溪抓到陸離破綻,一腿掃踢到陸離腹上,陸離慘叫一聲,跌倒滾地,何溪見陸離單膝爬起,正要再過來追打,那陸離忽然伸出一手,張著五指,大喝一聲“老七”,把何溪叫停。
陸離彎腰幹嘔,何溪並不別過眼,帶著笑看她,笑裏半分得意,半分愜心。
嘔的一聲,陸離吐出一灘苦水,那裏頭掙紮彈跳一隻黑紫肥蟲,扭動幾下就化為黑紫氣霧,蒸發不見。
“你亂吃什麽了?”何溪問她。
“禁果。”陸離蠟黃著臉打諢說道。
等眾人擊退異獸,已不知那人蹤跡。
主要負責搜尋偷獵者的第二三小組繼續去探尋。
陸離這組和何溪那組並行,行軍幾裏後紮營休息。
傷員中,受傷最多最重的要數陸離。
陸離側著為腰上傷口上藥,藥物刺激皮肉之傷,火辣刺痛,疼得陸離嘶嘶如蛇吐信子一般。
談判撿起陸離丟在一旁被抓壞的甲衣,擦拭上頭汙穢血跡,談判笑道:“托黃帥手串的福,我們沒什麽大礙,災禍都你來承受了。”
“快滾,我沒空跟你打諢,忙著疼呢。”
談判仔細看陸離傷情,肩上透紅染到臂上,腰間抓痕清楚,大腿上也鮮紅一片,他說:“你傷這麽重,我去把咱們北行禦醫給你叫來!你等著。”
談判一溜煙的跑開,不知要去哪裏,陸離停下抹藥,燒灼之痛實在難忍。
“我要不是親眼看你出手,至今都還以為你是中行的呢。”
陸離抬頭,說話的人眼熟,他又對陸離一笑,假仁假義模樣,陸離回想起來,之前為了翻花,去了孤行後山,在那見過,是南行吳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