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轉彎拐角，走得不知南北東西。


  小花改在前麵帶路，又自顧自得哼唱起來。


  “閣邊的玉蘭樹開出了紫色的花，血紅的蝴蝶不再喜歡它，沒有了歌聲，沒有了舞蹈，就隻剩下孤零零的它。”


  “熏淚的香味引來了雪白的烏鴉，墨綠色墨綠色，雖然它最喜歡的顏色是墨綠色。”


  “你在唱什麽歌？”陸離問她。


  “唱歌？”花小紅一臉嚴肅，神秘兮兮道：“唱的不是歌哦。你們喜歡嗎？”


  陸何兩人互看對方，都不做聲。


  “那我現在問你們一個問題——天上飛過沒長翅膀的東西，那是什麽！快說快說！”不給人家回答機會，她自己搶答說：“那是風箏。你們兩個笨死了！”語罷嘻嘻的嘲笑似的。


  花小紅不再和二人搭話，她再開始唱上她那詭異的歌，不說樂調怪僻，唱詞實在離奇。


  “檀木製的人偶，雖不會開口，但它流下來的眼淚會替它說話，這就招來冬臨雪嶺的紅麋鹿，過來給它溫暖的作伴。”


  “千萬不要給紅楓葉機會跳舞，它會哭泣，會生氣，會讓千年的古藤變成碳的灰色。”


  “小花，小花，我們聊聊天吧！好朋友之間還需要多多溝通的。”陸離起來一身雞皮疙瘩，實在聽不下去那花小紅唱的歌。


  “那你們開始說吧。”花小紅道。


  “我們兩個人要說老半天，還是先想聽聽你的故事。”陸離道。


  “那好吧，你們想聽什麽？”


  “你……”不等陸離發問，花小紅先說道：“邱姑娘隻有一件金絲線勾的羽衣，一直掛牆上都不穿，蛀蟲都先替她穿了。”


  陸離何溪又互看彼此一眼，不言語。


  “你們看這草的長勢多喜人，你知道嗎，它們可是比人活得還久。不過要是被吃了那就另當別論了。你們人不也是嗎，不是所有人都會壽終正寢，平安無事活到最後的……”花小紅突然靠近陸離，問她：“路邊的野草要和你交換身體，你願意嗎?”


  “不了吧，我想在我短暫的生命裏還可以用我的腿跑跑跳跳。”


  何溪歪頭對陸離說：“趁我們還沒變成草，還能跑動，我們回去吧。”


  忽然花小紅神色慌張道:“我馬上就要變成透明的了，趁現在快點抓住我，這是最後的機會，不然你會比我先消失。”不知花小紅何出此言，她又伸出手來等人牽扯，實在緊張嚇人，陸離便抓了上去，何溪也抓住陸離的手。


  然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們被耍了吧？”何溪道。


  “從開始就被耍了。”陸離答。


  “我後悔跟她出來玩了。”陸離道。


  “你跟她說說看，我們現在能回去嗎。”何溪說。


  “我才不說，要說你去說，把她惹生氣了好讓她先吃了你，我正好借機逃跑。”陸離嘻嘻笑道。


  “你們兩個不要交頭接耳，講小話。”花小紅又道：“我們都是好朋友，小秘密要一起分享，不可以孤立我的。”


  跟著花小紅出了森林，眼前是花海，金燦一片。


  “這是油菜花嗎？”何溪問，陸離聳肩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對了，你們喜歡紅花。”花小紅揚手一揮，邊緣花朵漸變紅色，鮮豔奪目。


  “我不能改變太多，不然邱姑娘會罵我的。”


  “邱姑娘是誰啊？”陸離問她。


  “邱姑娘？”小花狡黠一笑，“邱姑娘啊，是大美人，你一定會喜歡的。”花小紅指著何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