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那陶潛明被綁著,繩索由陸離牽著,他走前她走後,看著真像俘虜那麽回事。
黃笙大膽放陸離去實戰不僅僅是為給她積累經驗,要的是讓陸離身上帶傷,看著憔悴,有張倩的狀態,才有可信度。
那陶潛明是特意讓臉上掛花,不然怎麽體現那張倩對陶潛明的恨之入骨?
路上兩人無言,陸離覺得悶,便開口找陶潛明搭話,說:“陶帥,你那臉是黃帥給打的嗎?”
陶潛明轉頭看陸離,神色嚴肅,見把陸離驚了一跳,他臉上又恢複往日溫柔說:“你可不是個合格的演員啊,怎麽還不入戲?”
陸離笑著應:“對對對。”臉上立馬掛上凶殘道:“我張倩讓你血債血還!”
兩人劃著小船從暗河渡來,溶洞昏暗,陸離覺得陰森,剛想找陶潛明搭話,不料陶潛明先開口了,他說:“陸離,到現在了,你怕嗎?”
陸離停了劃槳,她看向陶潛明的眼睛,回:“我怕。”又忙得補充說:“我是怕我的表演關乎你的性命……”
陶潛明淺笑,“本來生死在天,現在生死在陸離了。”
陸離笑著把槳劃動,“你放心,不管是陸離還是張倩,我都會好好表現的。”
垚州地理位置特殊,三麵環水一麵環山,與清水城一座山為連接。垚州這清水城的最後防線一被攻破,宋遠風心如火焚,拿這城中百姓做要挾並不是長久之計,與其同謀正商討著怎麽取回垚州之際,來人報:“城下有一女子要見大人,她強調說自己挾了陶潛明來做見麵禮。”
宋遠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匆忙趕來城牆上,遠遠地隱蔽處站著,生怕遭了暗算。
城上城下一問一答,正如黃笙演的那般進行。
宋遠風見陸離臉上雖是疲倦,倒也是頗有幾分姿容,便不甚懷疑那陶潛明是被美色牽絆。不過宋遠風還是心存疑慮,這張倩怎麽就如及時雨一般?莫非真是青天相助?
不管張倩底細清白與否,這眼前陶潛明是真的,不假。宋遠風命人給陶潛明重新綁上束縛,押至大牢派兵嚴加把守,這可是個有分量的寶貝籌碼。
宋遠風安排陸離偏殿休息稍作調整,還派了兩個侍女供陸離差遣,一個叫藍朵,一個喚香蕊,看起來年齡都與陸離相近。陸離心裏清楚,那實際是監視之意。
叫藍朵的,生的一雙圓眼,好似荔枝一般,裏頭晶瑩,陸離頭回見單眼皮還這麽有神的,雖是個跛腳,但做事很是麻利。喚香蕊的,細長丹鳳眼,眼裏泛秋波,能說會道,一副精明刁鑽相。
兩個人時不時的找話同陸離閑談,陸離都應對過去,並無破綻。
紅輪西斜,漫天霓霞。宋遠風差來人請陸離共赴晚宴,陸離知道那是鴻門宴,心裏緊張,卻聽藍朵道:“姑娘不必要緊張,宋大人人很好,宴會不會有什麽刁難。”
陸離勉強作笑,心想知人果然不能識麵,這藍朵看著老實愚鈍,不想洞察人心的本事不小。
陸離便要隨那來人走,被藍朵扯住,她道:“姑娘哪裏去?”
陸離一怔,聽藍朵說:“姑娘洗漱一番就來。”便把那人打發走了。
陸離心慌,宋遠風派人來接,自己這還擺譜,多少有點不識抬舉,“這有點任性,不像話了吧。”
藍朵關了門,笑道:“一碗飯都不是一會就能做好的,更何況是一席宴呢?姑娘去了也是幹等。”
那香蕊搶著道:“就你知道的多,幹脆你替人家去吃吧。”
陸離藍朵都聽得出香蕊言語裏的譏諷,皆不回應她話。
陸離坐在鏡台前,頭上臉上都交由藍朵香蕊打扮。
香蕊拿的幾支步搖都從陸離發間滑落,她急道:“姑娘頭發太短了,留不住呀!”
藍朵取一支墨玉夾別陸離發間,漆墨帶著碎綠,點綴一頭橘紅,雖是素淨,但也算好看。她說:“姑娘生的標誌,短發也是俊俏。”
香蕊聽藍朵這話,鼻子裏哼出氣,離了鏡台,往屏風往外走去。
兩人送陸離晚宴,回來路上,香蕊說:“藍朵啊藍朵,我沒想到你走的是這步棋啊。”
藍朵聽她陰陽怪氣,反倒覺得莫名其妙,問:“我走哪步?”
“我說你——不去攀龍來攀鳳啊。”
藍朵頓足,“你這瘋話又從何講起?”
“你這麽討張倩的好圖什麽?明眼人都看得出,隻要那張倩有心,宋大人就有意……”
話未說完,被藍朵打斷,“你再風言風語就腦袋分家!你都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張姑娘有功,宋大人對她有禮,怎麽有錯?再說這特殊時期,時局緊張,不是所有人都如你,滿腦子的兒女情長,攀龍附鳳。”
“你還說教上我了?我說的要有錯?你那麽巴結張倩幹什麽?又是給她梳妝,又是誇她,你圖的什麽?”
“宋大人差我們來就是侍奉張姑娘的,你有這閑工夫不如把本職做好,抽空再去想怎麽榮華富貴。”
藍朵邁開腳步快走,留香蕊在後頭牢騷不斷,聽她罵道:“死瘸子,還走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