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垚州最後的防線被攻破，垚州暴徒已潰不成軍，死傷的死傷，投降的投降。


  “宋遠風失了垚州這座防護城，已是回天乏術，是時候給他送去份大禮了。”


  黃笙派人去叫陸離來，準備往清水城出發。


  那陸離此時正守在何溪床前。她卻不敢看他一眼，她害怕看見何溪那張煞白的臉，她怕何溪就這樣死去。


  血垢，塵土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怪異。


  “我說你這人邪性吧，才來孤行多久？就守在別人的病床前幾回了?看看你自己倒是無什麽大礙，是該說是你幸運？還是說你把人家的好運吸去了？”


  陸離不回頭就知道說這話的是梅青雪，她那尖酸刻薄時的嗓音再無第二人能有。


  陸離忙得擦了眼角的淚，此時並無心情同她鬥嘴。


  梅青雪看她眼睛紅腫，兩顆桃兒一般，竊竊一笑，她拍著陸離肩膀道：“唉，箭頭抹了毒，穿腹時那毒融進血裏了，福大命大也是亡在旦夕了……”


  陸離一聽，淚還不在眼眶打轉就滾落下來，她看向何溪，是止不住的灑淚。


  梅青雪見狀，噗嗤笑出聲來，“本來呢，我是打算這樣耍耍你的，我看你……”


  陸離不等她說完，從椅上挑起來就扯住梅青雪的衣領，作勢要打。


  梅青雪伸著脖子，道：“女孩子家家怎麽這麽暴躁。”


  陸離鬆開她，坐回椅上，不同之計較。


  “他沒事是嗎？”


  “大事沒有了，剩下的就是躲不掉的疼了，我們也愛莫能助。”梅青雪抵著陸離又道，“你說，是這破皮破肉的痛，還是為情所傷的痛？”


  陸離一怔，看梅青雪笑得狡黠，就知道她要拿段素絹的事做文章了，陸離白她一眼，撇嘴不理。


  “別生氣呀。我不是怕你那顆小紅心裏頭裝了太多人，累著。這不是想給你解解壓嗎。”


  陸離聽她這般亂鄒，又從椅上站起，惱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怎麽是胡說八道了？我說的哪怕不全對，也是有個十七八九可信的。”


  陸離惱火，不想吵擾到一屋的傷員，把那梅青雪往門口推。梅青雪抵不住陸離力氣，直往後退，她笑著撒潑道：“你怎麽回事！北行容不下你？看中我的位置要改來中行醫傷患啦！”


  梅青雪那嗓音尖銳，陸離聽得刺耳，忙得伸手捂住她嘴不讓她再說話。


  陸離壓著嗓子，指著梅青雪低聲道：“你這個人思想不要那麽狹隘，動不動就是什麽兒女情長！”


  “是是是，原諒我見識短淺，無法體會你們純潔的革命友誼。”


  陸離繼續指著那梅青雪說：“你不要再拐彎抹角的往情啊愛啊的上繞。”


  梅青雪看陸離認真模樣忍不住發笑，道：“好好好，難得你年紀輕輕就看破紅塵，我先替這孤行的癡情郎痛惜了!”


  陸離急的麵紅耳赤，“你不要再風言風語了！”


  梅青雪笑得臉酸，收了笑容，正經起來，問：“陸離啊，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喜歡哪一個?”陸離被她擾得心焦氣亂，不理。


  “我可不信，這一個風華正茂，那一個玉樹臨風，都還不能讓你心動？”梅青雪嬉笑道：“翩翩少年誰人不愛？我明白了，你喜歡老成的，像幾個將帥那樣的?是西行王琬琰？東行顧海棠?”梅青雪停住，往自己頭上一打，說：“哎呦！我笨死了！你們北行那兩位就夠勾人的了，你哪還要往別處看！”


  陸離被她擾得煩躁，脫身要走，梅青雪反倒把陸離扯住，非要她交代明白。


  陸離不耐煩的回複說：“我都不喜歡！”


  梅青雪正笑著，忽作慌張，退後幾步，道：“噢！你不愛才子愛佳人！喜歡我這樣的！”


  陸離被她纏得無奈，索性配合她胡鬧，故意勾了嘴角朝她曖昧一笑，梅青雪也是愛玩的主，也同樣回之一笑。


  “調情別處去，別擋我路。”


  又來一女子，個頭嬌小，陸離猛然一看像極了自己妹妹陸問天，隻是這女子臉上不帶笑意，看起來古板無趣。


  梅青雪放了陸離轉去鬧那女子，陸離見機忙得逃開，聽得身後梅青雪一口一個“小星星”的騷擾人家。


  剛巧黃笙派來人找陸離，陸離跟著回去。


  黃笙看陸離雙眼紅腫，便道：“正好是張倩的感覺，肝腸寸斷哭情郎。”


  陸離那被梅青雪擾得羞惱又起，這會隻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