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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你管他幹嘛,不吃正好,我就怕不夠分的。”段素絹去找李林扯烤兔肉。


  何溪回屋,展鴻湄也跟過去,陸離攔住他,“他回去睡覺也要你陪?坐會等吃肉也不行?。”


  展鴻湄笑,擺手,還是跟過去進屋了。


  除了何溪心有猜疑,此外沒人懷疑郭令,待他依如往常,肉也不少分於他。


  幾人吃得帶說帶笑,可惜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了雨,一陣瓢潑。


  眾人慌忙躲回屋子裏。


  那石磊忙著收鍋收肉,搶險一般。


  雨若傾盆,石磊濕了一身,手裏懷裏鍋肉仍護著。段素絹看他不好拿回,便衝出去接迎他。


  兩人落湯一般。


  聽到石磊慘叫:“這是什麽?不是雨吧!”


  又聽段素絹也鬼嚎:“要死!要死!是冰雹!”


  聽他二人叫喚,劉從疑惑,“怎麽會下冰雹?”


  李林也覺得稀奇,“這個季節能下冰雹?”


  “鬼地方,地邪。”劉從又道。


  陸離看到雨裏夾雜冰塊,砸落在地,有的晶瑩,有的渾暗,有的圓潤,有的帶著棱角。


  石段兩人衝躲進來,帶來一陣涼氣。


  溫度驟降,天冷了。


  劉李兩人接過鍋盆進屋去,陸離還在屋簷下賞雨賞雹,看那漫空銀線,滿地碎銀。


  段素絹見陸離不進屋,他也一旁站著看。


  石磊看他兩人一對門童似的立在兩旁,覺得好笑。


  陸離就近撿拾起冰塊一顆,握在手心,立馬透來寒氣,滲入毛孔,鑽進血管,帶動陸離心口一疼。


  陸離倒吸一口涼氣,甩手把冰塊扔掉。


  段素絹看陸離雙手抱於胸前,摸搓著手臂,便想脫了外套給陸離披上,這剛想扯袖子,就聽石磊說,“我好冷。”


  “你冷?進屋暖和去啊。”段素絹說。


  “你不想脫了外套給我披上嗎?”


  “不了,我也冷。”


  兩人拌嘴,聽見陸離說了句,“啊,想吃刨冰了。”


  一直以來想的都是些果腹主食,是時候來點甜點,零嘴想想了。


  “想要沙冰配西瓜。”段素絹說。


  “想要最上麵淋點葡萄幹,核桃仁,紅豆沙。”陸離道。


  “那我就要吃碎冰,澆上蜜,再要花生糊。”石磊說,“我家對街拐角,就有家買冰的,等夏天到了,我請你們吃夠。”


  三人趴在欄杆上,在冷風中,托著腮,腦裏構想夏日正午,大汗淋漓,吃著刨冰。什麽口感細膩,入口軟綿,嘴裏仿佛真有了味道。


  陸離從來沒有這麽期待過夏天,他們兩個也是。


  對麵林中有人,三人立馬警惕回神。


  “是那個這麽拚?下冰雹還出來?”石磊吼問。


  那人探出頭來,是肖昌,一臉苦相。


  段素絹一見是他,氣的擼起袖子就要衝出去打他,陸離把他扯住,“哪去!”


  看肖昌被冰雹砸的可憐,陸離招手讓他過來躲避。可他心裏有愧,欲進還退的。段素絹看陸離留他,氣的不理陸離,陸離推段素絹進屋,道:“他怪可憐的,你大人有大量,天晴了再跟他算賬。”


  段素絹扶住門框不進,說:“可憐?他可憐?恩將仇報的小人,你說他可憐?”段素絹越想越來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活該!”


  “不在我眼前晃倒沒什麽,這看都看到了,眼裏映著,真的可憐。”陸離道。


  “那你才該進屋去!別看!”


  段素絹被陸離一推二搡的送進屋去,石磊不去看肖昌,也進來屋裏,順便帶上了門。


  肖昌這才敢來屋簷下躲避。


  這肖昌孤身能往哪去?沒處去,早就在營地附近徘徊。


  天降冰雹,砸的他皮肉紅腫,忍不了疼痛,想回來營地,又不敢踏步走進,虧得陸離他們收留,此時心裏愧罪愈發加重。


  何溪隻是聽冰雹砸落聲吵人,推窗一看,就見到陸離那屋簷下站著肖昌,幾乎要跳窗來打,展鴻湄攔住,說:“等冰雹停了。由我看著,他不能跑。”


  何溪甩開展鴻湄,走回幾案旁坐下,“他跑了,我就拿你出氣。”


  展鴻湄淺笑,道:“可以。”


  淋透了的肖昌靠在牆角凍得手腳冰涼,雙唇發青。見外頭冰雹越來越小,準備離開,不經意扭頭看見何溪那屋——展鴻湄站在窗邊盯著自己,猛抖一個激靈,真是嚇得從頭頂不見了三魂,那腳底又失了七魄,拔腿就跑。


  他一跑,展鴻湄破窗就追,何溪見他如此,便知道肖昌逃了,也追了出來。


  肖昌手腳都冰麻了,哪裏跑的過展鴻湄,很快就被擒住。


  何溪一把揪起癱倒地上的肖昌,二話不說衝臉就是一拳。


  肖昌嚎叫一聲,引得屋裏人都出來看。


  三人站在空地那裏,天上冰雹還在往下砸。


  “下冰雹還打呢?”李林說。


  “下雞屎也不妨礙他打。”石磊回。


  “你怎麽跟雞屎過不去了?愛上了?”段素絹胳膊肘抵他。


  肖昌棄了被何溪抓住的外套,來個金蟬脫殼,又跑。


  何溪禦氣操控天上要落的冰雹,追打到肖昌後腦,看他倒地還要掙紮逃跑,又支配那地上已經落下的冰,化成束縛,牢鎖住他雙腳。


  見肖昌禦氣破開,何溪用碎冰將他砌成雕塑一般,困住,隻露出脖子以上。


  “不關我的事!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不是我!”肖昌逃不掉,又開始哀求,模樣可憐,陸離看不下去,別過臉。


  “不是你?那你跑什麽?”何溪光是盯著,就讓肖昌心裏發麻。


  “我……”肖昌無從解釋。


  “你耍我玩的還開心嗎?”何溪臉上不如不帶笑,那笑猙獰恐怖。


  肖昌慌亂搖頭,語無倫次,別的聽不明白,就“不是我”來回說的清楚。


  分不出肖昌臉上的是雨是淚,總之是狼狽。


  那肖昌臉上青紫,口鼻流血,孤立無援。陸離勸了一聲,“差不多得了。”


  沒承想,何溪轉瞪向陸離,眼裏,臉上都是凶惡。


  “我自己組裏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


  雖然陸離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外人,自己都也這樣說自己,但這兩個字從對方嘴裏說出來,格外傷人。


  陸離心尖刺痛,捂著傷口,走回屋,道:“您說的對,我不過是外人,哪該多嘴。”


  話既已出,覆水難收。


  肖昌身上的冰開始碎掉,摔落一地。


  看何溪臉上沒了表情,肖昌天真的以為自己被原諒了,剛要開口道謝,忽然再看何溪撿起他地上逃落的外套,肖昌心中頓生恐慌。


  “人頭自己都丟棄不想要了,還指望別人怎麽待呢?”


  話音同肖昌的銘牌一起落下。


  陸離在屋裏聽到肖昌異常淒慘的哀嚎,夾雜在風雨中,宛若冤魂一樣,淒厲,陸離聽的脊背發涼。


  何溪當然知道了幕後主謀是哪個,隻是肖昌的這筆帳要在他心頭消掉。


  從來都是他何溪耍弄別人,怎麽敢有人算計他?


  說那郭令,看何溪追打肖昌,觀了會戰,就脫身逃不見了。


  何溪不慌,早有展鴻湄跟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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