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丟了魂！
第91章、丟了魂！
茶香四溢，卻沒有人去碰那剛剛泡好的茶水。
薑立仁眼皮微瞼，眼神直視著前方。像是在打量坐在他對麵的唐重，又像是什麽東西都沒有放在眼裏。
唐重的表情肅然，十根手指頭交叉在一起，沒有任何節奏的敲打著節拍，沉溺在自己的自娛自樂之中。
倒是坐在側麵沙發上的薑可旗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道：“這種好茶可不多見，涼了可惜。”
著，自己就先抬起一杯口的品嚐起來。
唐重看了薑可旗一眼，也跟著端起一杯茶水喝了起來。
薑立仁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視線的焦點完全放在了唐重的身上，道：“我以為你早就應該過來了。”
唐重放下茶杯，一臉認真的道：“原本是應該過來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為了一個女人？”
“為了一個很重要的女人。”
薑立仁笑，道：“我記得以前我和你談過，希望你和董菩提聯姻來成就薑董兩家的合作-——你拒絕了。現在看起來，你們倆相處的很不錯嘛。現在明白了吧？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當初的拒絕是不是太魯莽了些？”
“感情不應該被利益交換。”唐重道。“至少，我的不行。”
“所以，你就破壞了別人的感情式利益交換？”
“原本，我隻是對他們表示同情，也並沒想過替他們改變什麽。每個人的命運都應該是由自己掌控，也應該由他們自己去改變——假如他們希望改變的話。但是，既然他們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我也會昧著良心一聲恭喜。”
唐重的眼神突然間變得犀利起來，沉聲道：“如果他們覺得我礙眼，並且想要把我除掉，那就怪不得我做出適當的反擊。他們覺得我危險，我也覺得想要殺我的人很危險。誰願意總讓自己活在別人的刀尖和槍口下？”
薑立仁點了點頭，道：“恭喜你，你成功了。成了最後的勝利者。”
“這個勝利並不是我想要的。”唐重道。“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去參加這場比賽。我是被人一腳踢進來的。”
“那麽-——”薑立仁眼神灼灼地盯著唐重，問道：“既然你今找上門來，你想和我什麽？”
“我要東電。”唐重道。
薑可旗正在喝茶的動作停止了，眼神不善的盯著唐重。
薑立仁卻是一臉的平靜，好像早就料到唐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聲音溫和的道：“東電不就在你的手裏嗎？一直都是。”
“我需要真正的掌控。”唐重道。“就像錦繡集團一樣。”
——
董菩提走了。
在唐重再一次來看望她的時候，她的房間空了，佳人杳無音信。
唐重送來的鮮花還在，唐重拿來的書籍還在，甚至護士還像往常一樣送來新鮮的水果，唐重每用它來削蘋果的水果刀也在——
隻有董菩提不在。
她沒有再見，她沒有任何的留言，隻有一隻木偶擺放在床頭櫃上麵。
那是董菩提上一次受傷唐重送給她的獨眼木偶，不同的是，木偶又多了一隻眼睛。
這隻眼睛是新刻上來的，因為雕刻師的手法稚嫩，刀功不夠嫻熟，從藝術角度和美觀程度上麵看，這第二隻眼睛都遠遠不如第一隻，甚至兩隻眼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可是，這隻眼睛卻更大更深，唐重能夠想象的到雕刻師在雕刻這隻眼睛時是多麽的認真用力。
唐重當初送董菩提獨眼木偶時，是囑咐她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把那些血淋淋的真相看的太仔細。
現在，她把這隻補全了眼睛的木偶留給唐重，又是為了要和唐重什麽呢？
唐重的大拇指輕輕的撫摸著那兩隻眼睛，心裏發出長長的歎息。
“我們傷你，是我們殘忍。”唐重柔聲道。“你自己——又何必？”
——
“喂。”一個漂亮可愛的姑娘突然間出現在唐重的麵前，對著她扮了個鬼臉。
唐重的身體一緊，一記手刀閃電般的砍出。但是，這隻是身體做出來的自然反應。
當唐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時，立即修正了自己的動作。
他伸手揉了揉秋意寒的頭發，道：“你怎麽來了？”秋意寒的臉立即垮了下來，一臉委屈的道：“我們已經四十一沒有見麵了。”是啊。好長時間沒有見麵了。
自從綁架事件開始，自從董菩提受傷，唐重就再也沒有機會和秋意寒單獨見麵了。
一方麵，唐重把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陪伴董菩提的身上。在她最關鍵的時刻，他覺得自己應該陪伴在她的身邊。
另一方麵，唐重也不知道現在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什麽樣的心態去麵對秋意寒。
以前每次和秋意寒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情都無比的寧靜平和。這個單純可愛無憂無慮的丫頭，總是能夠激起男人心底最深處的愛憐柔情。
但是，唐重現在做不到。他做不到寧靜，他的心情也並不平和。他很壓抑，壓抑到快要爆炸一般。
他不想話，他不懂微笑，他對所有的事情都興致缺缺-——現在的他又怎麽可以去見秋意寒呢？見到她又和她些什麽呢？沒想到的是，秋意寒主動找上門來了。
“對不起。”唐重一臉愧疚的道歉。“因為我最近-——”
唐重看著秋意寒明媚的眼神，聲音低沉的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
如果是以前，唐重一定會自己工作太忙所以才沒辦法見麵。這一次他沒有那麽做。他不想欺騙她，欺騙那些重要的人對自己的信任。“啊？什麽事情啊？”秋意寒驚訝的問道。“是公司的事情嗎？”“不是。”唐重搖頭。“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的什麽事情？”
唐重看著秋意寒的眼睛，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聽，好不好？”“好啊。”秋意寒看著唐重嚴肅的表情，知道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發生，很是乖巧的點頭答應。
“這個故事有些長。”“沒關係。”秋意寒伸手抓緊唐重的手，道：“今講不完，我明再來聽你講故事。明講不完，我每都過來。你講一，我聽一，你講一年，我聽一年。你講一輩子，我就聽一輩子。”這是宣言？還是表白？
唐重的心神恍惚了一陣子，才出聲道：“我和你們不一樣，在我十幾歲以前，一直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身邊隻有一個對我要求非常嚴厲甚至有些苛刻的大胡子，他是我的父親——”
這是一個很精彩的故事，一個聽起來不太真實的故事。
可是，這正是唐重的生活經曆。
他從他有記憶那一開始講起，講他的童年生活，講他的獄中見聞，講他和那些犯人鬥智鬥勇，講他第一次殺死一頭狗，第一次捅死一隻狼，第一次看到犯人被槍斃。
講他的第一個兒時夥伴，講他的第一次入學經曆。講白素去找他時的誤會，也講他和蝴蝶組合的衝突。講他去見唐心時的激動，講他一步步發展商業的危險和困難。
當然，他也講了蘇山，講了焦南心，講了秋意寒。也講了紅帽董菩提。
他講自己為了救父綁架了自己的朋友，然後捅了她的腹部三刀。他講自己被親人陷害差點兒死掉，她挺身而出營救自己，危急關頭，甚至再次捅了自己的腹部三刀——
從日出講到日落，從日落講到華燈初上暮色四闔。
秋意寒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最後眼眼都變得紅腫。
她從來都不知道唐重竟然有這麽心酸的往事，沒想到他經曆了那麽多的凶險，遇到過那麽多次的圍殺。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對唐重的了解和認知是多麽的簡單膚淺。她看到的隻是表麵，表麵上很很的一個點。
唐重願意讓她看到的那個點。
家裏人把她當做洋娃娃，唐重也把她當成溫室裏的花。每個人都對她過度的保護，讓她和真實的世界相隔甚遠。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唐重，這才是唐重真正的生活。
他不僅僅是一個明星，他是豪門之子，是商業巨人，也是無數人眼中長釘肉中骨刺。
她明白了父親不讓她和唐重相戀的苦心，明白了母親他們不適合的原因。
雖然唐重和她一直深愛的唐重不一樣，可是——可是他還是唐重啊。
唐重的眼眶泛紅，俊逸的臉頰上布滿了淚痕。
他沒有哭，可是眼淚一直在流，止也止不住。
講解故事的過程，就是他對過往人生的一次重新注解。
他看到了自己的成長，看到了自己的缺陷和迷失。
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滿身心的疲憊。
他如果是個平凡的學生，現在正是上大學的人生階段。
他如果是個普通的男生，現在正是在大學裏戀愛遊戲的年齡。
他是唐重，所以，他的人生注定是那麽的沉，那麽的重。
沉得讓他直不起肩，重的讓他走不了路。
從一開始，他們就沒給他選擇的機會。
現在，他又走上了荊棘密布陷阱無數的征程。
或許他的身邊無人同行，可是他卻不能慢人一步。
他要活著！
更好的活著！
從很的時候，他的心裏就有了這樣的信念。
秋意寒把唐重的腦袋摟在懷裏，聲音哽咽的道：“唐重，你像丟了魂一樣。”
(PS:祝朋友們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