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張承業的震驚 三更
解縣,朝廷河中鹽池榷鹽使駐地。
今天一大早,解縣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一行百餘人,皆是騎馬而行。
這隊騎士也不是普通人,先不說這些馬匹都是駿馬,即便是戰馬中也算得上比較好的城池;其次這一百餘人都配著長劍,還有一部分配備了弓箭。
唐朝對於普通的弓箭、刀劍並沒有特別嚴的禁令,不過李曄登基後在數量上做出了限製,避免有人圖謀不軌。
這對騎士,無論是走到哪兒照理說都是重點盤查對象,可是從河中府到解縣,沿途駐紮的禁軍和本地軍隊仿佛沒看到一般,簡單盤查後就放行了。
若是百餘名騎兵,解縣的百姓自然不會稀奇,畢竟這裏有著朝廷的鹽池,本身就駐紮有軍隊。
可眼前這對騎士明顯是私人武裝,自然就引起了這裏人的注意。
不過這隊騎士並沒有停留,而是直奔榷鹽使府邸。
“雄兒,你怎麽來了?”張承業看到眼前風塵仆仆的張雄,有些驚訝。
他跟張威隻是被他們的義父收為義子的兄弟,算不上親兄弟,但是對於他們這些宦官來說,這種兄弟情誼比親兄弟還要密切、靠譜。
楊複恭和楊複光二人何嚐不是相互扶持,才成為權宦的。
張雄是張威的親侄兒,自然也是他張承業的侄兒。
好在這張雄雖然有些貪財好色,但是對於陛下忠誠,對他這個叔父也比較尊重。本身張承業也沒太親的親人除了幾個養子,就是遠房的侄子,還不如張雄親,所以他對張雄就很照顧。
張雄正欲說正事,看了看府中來往不絕的各種人,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張承業雖然不解,但很快就帶著對方到了自己的書房裏。
“雄兒,這裏沒人,有什麽事就說吧!”
張雄神色有些複雜,但還是托盤而出。
張雄說的很細,張承業也聽得很認真。開始的時候,張承業也沒太放在心上,但聽說錦衣衛查出有人從河中鹽池暗中截留食鹽,當作私鹽賣給那些商人,整個人震驚不已。
“三叔,錦衣衛的暗探之前就查出去年河中鹽池的鹽產量少了四分之一,叔父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陛下十分震怒,已經派錦衣衛指揮使李振親自來調查此事。叔父叫我過來就是希望三叔你可以配合李指揮使調查此事,不管三叔是否知曉這事。”
最後一句話,張雄本來不想說的,但是想到叔父的交代,他也隻能說了。
正如他所料,他一說完,張承業臉色就變了,“你們懷疑咱家主導了這件事?咱家一心為了陛下,對陛下忠心耿耿,怎麽可能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見張承業情緒激動,張雄連忙勸道,“三叔,不是我們懷疑你,而是這件事三叔你脫不了幹係。三叔你是榷鹽使,替陛下管理河中鹽池,出了這樣的事,難道三叔你就一點責任沒有嗎?”
張雄的質問,讓張承業的臉色一陣晴一陣紫,想到自己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對著長安方向行了一個大禮。
“陛下,老奴有愧陛下的信任,請陛下放心,老奴一定把此事查個一清二楚!”
說完,張承業對張雄說了一句,“雄兒,不管怎麽說,為叔得感謝你來報信。你回去告訴你叔父,咱家知道怎麽做。
咱家就不招待你了,你有什麽需要就吩咐下人,咱家要去看看,是誰膽子這麽大,敢陷咱家於不義。若是讓咱家知道,咱家讓他後悔來到這世上。”
看到這殺氣騰騰的三叔,張雄渾身也起了雞皮疙瘩,他倒是忘了自己這個承業叔父可是當過天策軍監察署丞的,任職期間可是處決過一批天策軍將士。
。。。。。。
雖然對於張威和張雄的懷疑,張承業有些不高興,但他知道這件事自己脫不了幹係,同時他也知道這問題的嚴重性。
錦衣衛都已經查到去年鹽池的產量少了四分之一,意味著朝廷少了五十萬貫的收入。若真的造成了這樣大的損失,就算是他張承業萬死也難贖罪。
不管結果如何,但他知道,必須在請罪之前,把事情調查清楚,否則他的罪過就更大。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他,很快就下令把河中鹽池的一眾管事叫了過來。
看著眼前這些人,特別是那些原河中節度使府留下的那些人,張承業臉色陰沉。
“咱家很失望。咱家一直以為把河中鹽池管理的井井有條,去年更是為朝廷實現了一百五十萬貫的收入,心裏還有些高興。
可是到了今天,咱家才知道,咱家一直被蒙在鼓裏。有人背著咱家,背著朝廷,截留鹽池所產的鹽,變成私鹽,讓朝廷減少了至少五十萬貫的收入,更是想陷咱家於不義。”
聽到‘私鹽’兩個字,在場的一眾管事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些人有榷鹽副使,有各個鹽場的負責人,他們哪裏不明白私鹽意味著什麽。
那可是私鹽啊!
誰不知道,除了兩大皇商可以販鹽外,朝廷目前控製的地區內,嚴禁私人售賣食鹽。
販賣私鹽,這可是重罪,這就是跟朝廷搶錢!
一時間這些人議論紛紛,相互看了看,在猜測是誰在這麽做。
“張公公,這是真的嗎?”一個人突然問道。
“陛下已經派了錦衣衛指揮使李振前來調查私鹽一事,你覺得會是假的嗎?我隻是希望是誰做的,自己站出來承認,把不該得的東西吐出來,或許還有個好結局。
若是讓錦衣衛查出來,到時候,可就不是罷官、免職可以躲過去的。五十萬貫的損失,足以讓參與的人家破人亡!”
說完,張承業就看著眼前的這些人,想要看清是誰在做這些事。
他可以肯定,能瞞住自己,在場的人中肯定不止一個人,河中鹽池大大小小的鹽池有著二十多個,一兩個鹽池肯定不可能拿出太多的私鹽。
這些人能做的讓他察覺不出來,肯定每個鹽場都會克扣出來一部分,這樣才可能湊出來那麽多,而又不被發現。
這個時候站出來,除非是傻子。
看到沒人承認,張承業臉色很難看,“既然沒人站出來承認,那就不要怪咱家不講情麵了。諸位這幾日就在城中待著,不允許出城,咱家會讓人去查各位的賬目,咱家就不信,查不出來一點蛛絲馬跡。”
“張公公,這不合適吧?”
聽到張承業要限製他們的自由,就有人站出來反對了。
看到眼前這人,張承業比較熟悉,原來是王珂的手下,後來投靠了朝廷,因為朝廷需要人管理河中鹽池,就留了下來。
因為其熟悉河中鹽池,也熟悉鹽務,所以就被任命為其中一個鹽場的管事,協助他管理河中鹽池。
“難道王管事心虛了?”張承業冷不丁的說道。
“下官又沒做這事,心虛什麽?隻是下官這些人若是一直待在解縣,恐怕會影響整個鹽池的生產,到時候那些鹽場工人若是發生騷亂,恐怕會很麻煩。”
對方這話就帶著一絲威脅了,這更加讓張承業肯定對方有問題。
不過想著釣出其背後的人,張承業也沒有逮著不放,“鹽的生產暫時不管,不查出這個事,生產出的鹽也會被人中飽私囊。所以後麵這段時間就委屈各位了,隻要調查清楚,大家都能鬆口氣!”
見張承業態度堅定,這些人中雖然有些人很著急,但也隻能後麵再想辦法,起碼不能讓張承業抓住機會。
看著神色匆匆離去的眾人,張承業對身邊的義子吩咐道,“派人著重盯著這些神色匆忙的人,他們跟誰接觸了,要及時跟咱家匯報。”
“請義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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