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雙屍橋
“……沒有吧?以前好像沒見過。”
朱砂猶豫著搖頭。
白仙卻急了:“怎麽沒有?你以前還來過這裏一次呢,忘了?當時你魂魄剛凝聚起來,還不是厲鬼,我說你身上陰氣太淡,想成厲鬼,要麽吞噬其他鬼,要麽就找個陰氣集中的地方修煉一下,提高實力,當時這深山老林裏還沒有煞氣泄露,陰氣倒是匯聚了不少,我就帶你來這個村了。”
“噢噢,想起來了,當時你確實帶我往深山裏走過一遭,說這整個清涼山,陰氣最重的地方就是這腹地,隻可惜我們還沒走到,就遇到了個雙屍橋……話說,會不會就是前麵那個橋?”
朱砂說著,手往前麵一指,那裏還真杵著座小破橋。
整個橋身都是木頭做的,一看就有大年頭了,木頭被蟲子蛀的破破爛爛,風一吹就吱呀呀響,隨時都能斷掉的樣子,別說人在上麵過了,就是下場雨,那破橋都有可能被砸斷。
在這荒郊野外的,幹河溝上架一座破橋,還挺滲人的。
尤其是這橋的名字,叫什麽不好,偏要叫雙屍橋,擺明了這橋有什麽講究。
我問朱砂這雙屍橋是什麽意思啊?
雖然這橋下麵也有一道河溝,可是河溝裏根本就沒水,村民經過完全不需要走橋麵,在我看來,這個橋的文化意義顯然比實際意義要多得多,更像是有某些寓意或者起到鎮壓作用什麽的。
朱砂搖了搖頭說她也不清楚,隻知道這橋叫雙屍橋,當年她魂魄剛剛凝聚成型,想去村裏陰氣重的地方修煉,不過走到村口,就被這個雙屍橋給擋住了,別看這橋下麵現在幹巴巴的,什麽都沒有,當年她來的時候,這橋下全是陰·水,水裏不時漂浮著枉死的鬼魂野鬼,專門往下拽過往的行人。
她那會道行尚淺,見到這架勢哪敢再往前走,於是就帶著白仙又返回去了,一晃這麽多年,她竟然把這給忘得幹幹淨淨。
朱砂說不出所以然來,我隻好把目光投到白仙身上,他雖然脾氣又臭又硬的,但畢竟活了三百多年,算是個西山鄉小百科了,這塊地就沒有他不知道的東西。
出人意料的是,白仙此刻也搖了搖頭,說:“你們人類的東西,複雜得很,我怎麽知道這是什麽講究,我就知道,這座橋邪門的很,不知道過橋的法門,上去就是一個死,陰河裏的枉死鬼們會把人拽下去,分著吃了,連我們小動物都不放過,早些年我有個鬆鼠精的近親,就是過橋的時候死在這的,連個骨頭渣都沒剩下,從那以後,林子裏的小動物們都繞著這一片走。”
“那你們怎麽知道這橋叫雙屍橋的?”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木橋跟前。
越是湊近了看,就越發現這橋朽的厲害,用手指輕輕一扣,就有一大塊木頭被摳下來,嘩嘩的掉渣。
雖然現在橋下已經沒有陰·水了,自然也就沒了那抓人的枉死鬼,不過靠近橋的時候,我還是聞到橋上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那血腥味跟尋常的味道不同,仿佛能傳遞到靈魂深處一般,雖然說不上具體什麽感覺,但那股氣息一聞,就給人一股危險的信號,讓人忍不住有種轉身就跑的衝動。
顧灼指指木橋旁邊的一塊破石板:“這不寫著呢嘛,雙屍橋,這麽大字都看不見,你們僵屍都是近視眼兒啊?”
“你才近視眼兒,我們僵屍眼神兒好著呢。”
我一邊回嘴,一邊蹲下身子,自此朝石板上看去。
這個石板看上去也很有年頭了,看風化程度,應該跟木橋是同一年代的產物,保不齊就是建橋的時候立下的,上麵模模糊糊的刻著雙屍橋三個大字,下麵還刻了一行小字,隻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看不清了。
白仙道:“下麵是1927年無罪村立。”
“你能看清?”
我震驚道,不是說刺蝟眼神很不好的麽,怎麽BBC紀錄片還能騙人。
“我是以前看的,當年這石頭還沒風化這麽嚴重。”
白仙翻著白眼,一副我大驚小怪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在傲嬌什麽。
我撇撇嘴切了一聲,誰都不知道這雙屍橋的來曆,好在這橋下麵已經‘鬼去河空’了,我便抬腳朝橋上走去,看著木橋還能不能禁得住人。
不等我腳丫子在橋麵上落下,顧灼就突然伸手,一把拽住我的後脖領子,像提小雞崽子似的把我拽了回來:“別上去。”
“為什麽?!”
“因為這橋凶得很,我還沒告訴你過橋的法門。”
“你知道過橋的法門???”
我跟朱砂同時震驚了,誰都沒想到,顧灼連荒郊野嶺出現的破橋都知道其來曆,他簡直就是術法圈的學霸啊。
“哼哼,又裝蒜,還要什麽法門,這橋顯然都荒廢了啊。”白仙見我跟朱砂都一臉崇拜的看著顧灼,頓時不爽了,冷笑一聲。
他對顧灼一直都很是不服氣,偏又打不過顧灼,隻能慫橫慫橫的,時不時出言挑釁兩句,不斷挑戰顧灼的脾氣。
好在顧灼也習慣了,通常不跟他一般見識。
此時顧灼就被逗笑了:“怎麽?你覺得我在吹牛?”
“為了泡妞,你什麽事兒幹不出來?明明都有女人了,還把我家姑娘迷得神·魂·顛·倒的,憑什麽,不就憑你這三寸不爛之舌麽。”
白仙一臉不服氣。
朱砂被說的老臉一紅,在白仙光禿禿的頭頂上拍了一巴掌:“胡說什麽你,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喜歡家主了?”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要不是喜歡家主,為什麽不喜歡我?不就因為他比我會花言巧語麽!”
“當然不是……”朱砂又羞又怒,她不想把實話說出來傷害白仙,可是白仙犯起軸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隻得道:“誰說我不喜歡你了,不喜歡你能跟你相依為命八十餘年麽?”
“你那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對我跟對顧灼的感情不一樣!”
白仙瞪著小圓眼,一臉要為自己討說法的樣子:“我也要你對顧灼的那種喜歡!”
“你!”朱砂氣的氣兒不打一處來:“跟家主完全沒關係好嗎,不認識家主之前的這麽多年,我也沒對你生出男女之情啊!”
“姑、姑娘,你不能這麽對我……”白仙圓溜溜的小眼兒一紅,仿佛要糖果被拒的孩子,整張臉都慘兮兮的。
看著又好笑又讓人心疼。
我簡直快憋瘋了,又想笑又不敢笑,怕笑出來太不地道,正想著要不要出言安慰白仙幾句的時候,顧灼補刀道:“你還沒發現問題的根源麽?不是因為你沒我會花言巧語,而是因為你沒我帥。”
“……”
白仙麵色一僵。
怎麽還帶人身攻擊的呢?
這下士可忍孰不可忍了,白仙抬腳就往木橋上跑,也不給顧灼阻攔他的機會,一邊跑還一邊高聲喊:“你不是說這橋危險麽,我就來證明……啊!”
話沒說完,白仙就傳出一聲慘叫。
隻見原本平靜的橋麵上突然彌漫起一團紫黑色的陰氣,那陰氣仿佛活了一般,在橋麵上流淌,流到橋下時,猶如滴血。
一瞬間,濃鬱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我心裏警鈴大作,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就覺得這血腥氣很危險,現在更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那血腥氣是活物,能順著人的毛孔往身體裏鑽。
橋下幹涸的土地,也被那紫黑色的陰氣激活,滴了些陰氣之後,橋下的河溝裏竟然隱隱傳來河流聲,河水流速十分湍急!
“吼!”
一聲陰翳的怒吼聲從橋下傳來,似人似獸,也看不清究竟是什麽怪物,一爪子抓住白仙的腳腕,往橋下拖。
顧灼無語的看著消失在橋下的白仙:“……”
扭頭問朱砂:“你家刺蝟是傻缺麽?說了這橋危險還往上躥?”
“……先救人吧。”朱砂道。
她跟白仙感情深厚,哪怕白仙再傻缺,也是自家的傻缺啊。
朱砂口中幽幽唱起歌來,那歌詞顯然是什麽符咒,晦澀難懂,隨著她的歌聲,她身上的陰氣開始聚集,越來越濃厚,甚至除了她本身的陰氣外,橋下麵河裏的血腥陰氣也開始往朱砂身上匯聚,她這是想借用陰氣,跟下麵那東西硬碰硬了。
不等朱砂歌唱完,陰氣凝結完畢,顧灼就一把推開朱砂:“不用白費功夫,你不是下麵那東西的對手,它專門克你。”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朱砂麵色一變,麵露著急。
她當然也知道下麵的東西厲害,可是打不打得過都得打啊,總不能白白看白仙送死。
我也有點著急,躍躍欲試,可是下麵河水裏那股濃鬱的血腥氣,讓我有些難受,本能的想抗拒。
顧灼道:“那東西叫雙屍鬼,是雙屍橋獨有的衍生物,凡是不知道過橋法門隨意踏上雙屍橋的,都會被雙屍鬼視為獵物吃掉,以前我在養屍派古籍裏看過,這雙屍鬼養成的方法十分邪惡,要把未經人事的少年攔腰斬斷,然後一頭東一頭西的分別埋在橋頭兩端,頭和腿永生不得相見。
這樣攔腰斬斷的人會流出大量鮮血,人死的時候還特別痛苦,他不會立刻就死去,人要拖著流出來的腸子內髒爬行很長一段距離,才會失血過多死亡,死前靈魂會留下強烈的執念,不停尋找自己的腿。
所以想平安度過雙屍橋,就得以手為腿,倒立著爬過橋身,雙腳不能跟橋麵接觸,否則就會被雙屍鬼抓下去,吃的幹幹淨淨……話說你倆也別光站著看熱鬧啊,趕緊幫我找埋在附近的那半截屍體,不然再等會,白仙就成了白骨了。”
顧灼說著,已經找了根棍子在地上扒拉著,尋找雙屍鬼的埋屍地點。
朱砂雖然心中著急,但也知道自己不是那雙屍鬼的對手,當下隻好跟著一起挖坑,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雙屍鬼的屍骨給挖出來。
我站在原地,也想幫著他們挖坑尋屍,但是心裏一陣陣的心悸,心跳忽快忽慢的,十分難受,被那血腥氣熏得有點想吐。
也不知道誰那麽缺德,在這荒郊野地裏布置這樣一個雙屍橋,也不知道是什麽目的。
我蹲在橋邊的石碑那幹嘔,隨著白仙下去的時間越久,橋下河水的奔騰聲就越勝,仿佛在慶祝一般。
朱砂越挖越著急,越著急就越挖不著,急的發出陣陣低吼。
我實在扛不住了,哇一口吐出些酸水來,一股腦全吐在寫有雙屍橋信息的石碑上。
石碑‘嘶’一聲,發出一陣被酸水腐蝕的聲音。
我當時就驚了:這麽厲害的麽?我的胃酸腐蝕性這麽強?
就在這時,我發現石碑下麵的土地被胃酸腐蝕的有些發黑,跟旁邊的土地顏色完全不一樣了。
顧灼就在附近挖坑,自然也看見這一幕,說:“你這口老胃酸威力不小啊,連土地都能腐蝕的變色……等等,你是僵屍,雙屍鬼的屍體也是僵屍……找到了!”